44、第２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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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季节在缤纷落英的旋转中悄悄来临，西夏王李德明却日益病重不起，作为太子的李元昊为了让自己的父亲高兴起来，特地筹备了一次盛大的庆祝活动，就是西夏每年最热闹的庆丰收活动，‘日美吉’。西夏的党项人原是游牧民族，从“逐水草而居”，到“依山居之，垒石为室”，由游牧民族过渡到农耕民族后，虽然已经不再以游牧生产为重，但这一个民族节日‘日美吉’却是西夏所有节日里最隆重、最喜庆的节日。
因为在这一天，是每一年从春种到秋收，辛劳了一年的农人进入了农闲季节，辛苦了一年的耕牛也由此而获得了短暂的自由，被放上了山。粮食进了仓，猪羊进了圈，这自然是一件令人十分高兴的事情，外出务工的人也纷纷赶回了家，因而人们开始载歌载舞，欢庆丰收。希望天神保佑族人，年年风调雨顺，岁岁吉祥安康，在庆祝活动期间，不仅会举行“祭天还愿”仪式和一些歌舞晚会，还会举行一些骑射的比赛活动，又示族人不忘其本。而其中最为独特的还是西夏的妇女也会加入其中。
我以前就听说过，西夏的女子特别是一些贵族家庭出身的女子多善骑射、敢战斗、尚武斗、喜复仇，还有一只在中国传统封建古代社会所罕见的女兵队伍，这些巾帼女将毫不逊色于北宋的杨门女将。这些西夏女子勇健无畏、刚烈骁勇、任侠果敢的独特风尚，也许是源于西夏党项民族所固有的强劲民风、地理环境、经济生存方式、战争军旅生活及其统治者着意强化民族意识等诸多因素吧。而将门出身的野利春玉，自小受到家庭的熏陶和两位武将哥哥的锻炼，自然更是其中的杰出的一员。
在草原上举行的骑射比试中，野利春玉带着一队女兵，骑马射箭，好不威风，连在一旁观看的我的也不得不在心内赞叹了一句，真正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忍不住想道，如果，她没有因为哥哥们的私心与野心而嫁给李元昊，也许她会活得更快乐一些吧！看着李元昊策马向春玉迎了上去，我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闭上眼睛想不去看接下的那一幕，并努力压抑住自己所有软弱退步与侧隐忍让的相法，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实行。
“野利玉乞会利用今天晚上的祝酒大会，趁着太子高兴，向太子提出，让她的妹妹野利春玉带上女兵随太子一起出征夹山，攻打呆儿族。”身后的东宫总事几乎口唇未动，就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我睁开眼睛，望着前方与春玉一起并肩策马的李元昊，心中升起一股隐隐的疼痛，一面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即，身后的脚步悄然离去，我不自觉紧紧握住的手，被自己的陷入的指甲掐得生疼，但我却毫无知觉的依旧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湛蓝的天空中，那一丝丝被揉得支离破碎的白云缓缓飘过。
果然正如山遇惟亮让东宫总管事来告诉我的一样，野利玉乞在夜里的祝酒庆祝大会上，为了扳回上次出征夹山无攻而返的错误，向李元昊建议趁如今辽国太后执掌朝政大仅，与尚未亲政的辽主日渐不和这个时机，攻其不备，再次出兵夹山，不仅可以夺回上次出兵无攻而返的损失，更可顺势将夹山归为西夏附属。李元昊对再次出兵夹山这个建议虽然有些不置可否，但对将境内遍布金矿的夹山纳为西夏附属这一点，却显得兴趣浓厚。野利玉乞见状赶紧趁热打铁，向李元昊建议，让野利春玉带领女兵，随太子一起出征，不仅可以为西夏出力，更可建功立业，为日后母仪天下铺垫下无可替代的坚实基础。
主意是个不错的主意，想法也是好的，而且应该说还对着了李元昊这个好战分子的胃口。可是反对的人不只一向与野利兄弟对立的山遇惟亮两兄弟，还有一个我。
李元昊的平衡之术常隐于其不动声色之间，对于野利家与山遇家的这次交锋，李元昊依然用的是这个法子。夜色中，李元昊借着几分酒意，将酒泼在了袍子上，向席上诸人推说醉酒之后，由我这个丫头扶着他回帐休息了。这几天，春玉按惯例本就单独住在自己的帐内，这会儿见李元昊提前离席回大帐了，也就没有跟着粘过来，多是想着正好借着这机会跟她两个哥哥敬敬酒，好好叙一叙吧
“这几天一直黑着一张脸不理人，怎么刚才一个人在那儿笑呢，想到什么这么好笑？”李元昊半躺在他的床榻上，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出声问道。我将他的袍子放好，将另一件拿出来正要递给他，听他这么一说，顺势就扔进了他的怀里，转身就准备去拿水盆。谁知道李元昊顺着我扔给他的衣服，一欠身，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拖了过去。我猝不及防，顺着他的力道正好跌入他的怀里。
我心里正有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就准备起身，谁知道李元昊醉酒根本是假，力气根本一点不弱，仍我使了多大的劲，也推他不动，顿时恼怒，骂道：“你拉我这个丫头作什么，那誓要跟你夫唱妇随、随夫出征的巾帼女豪杰在外头坐着呢！”李元昊一听这话，不怒反笑：“好大的酸味？我的双儿什么时候变成醋酝子了？”我啐了李元昊一下，怒道：“什么醋酝子，明明就是醋缸、醋罐、醋盆……唔……”话未说完，李元昊再次准确无误的吻住了我的嘴，带着浓烈的酒气牢牢的将我笼罩其中，不能抽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带着一种意犹未尽的调笑，在我脸颊边摩梭道：“不带她去，带你去可好？这样可满意了？”我一听这话，将他的脸用手推开一尺的距离，冷笑道：“这种出师无名、落人口实的事，你还是带着你的太子妃一起去吧！”李元昊将我推在他脸上的手拿了下来，问道：“哦，这话怎么说？”看着李元昊疑问中却带着正中下怀的表情，我知道我的话正好说中了他心里的犹豫。野利玉乞的建议目的和结果是好的，但方法和过程却不是李元昊满意的。
我从他怀里站起身来，一面拿过水觚往水盆里倒上热水，一面说道：“你那本《三国志》看了不知道有多少遍了，自然知道官渡之战、赤壁之战里的曹操，同一个人，却因是否出师无名，而遭遇完全不同的两种结果，可见其重要性！当初出兵，分明是去帮忙凑人场，如今出兵，难不成是为了帮助夹山人民推翻封建统治，翻身当家作主人吗？”最后两句话估计李元昊也没有听懂，不过他并不理会，只是习惯性的纠着眉毛在那儿看着我不动，也不接话，我知道我的话已经说中了他心里的那几分犹豫和顾忌的所在。
我于是接着说道：“夹山一族虽然历来富庶安乐，但其族人素来也是骁勇善战的，只怕此次单凭西夏独自出兵征战，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只怕也讨不了多少好去，到时候，战争拖而未决，又让辽国知道了，更加不能善罢甘休了！”看见李元昊终于点了点头，我也稍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拿温热的帕子替他擦了擦脸。刚想转身，李元昊却又揽住我的腰，不放我离开，见状，我也就索性坐在他的腿上不动，伸出手臂揽在他的颈间，手指在他的衣领间的来回的滑动，最后停在他颈部的大动脉处。
李元昊将头靠在我的胸口，默不作声好一会儿，突然抬头，望着我的眼睛，一双黑眸此刻却跳跃着惊喜的光芒，我正奇怪，却听他笑道：“双儿可是已经替为夫想好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了？”‘啪’我将手中的帕子撩了撩，拍在他的额头上，佯怒道：“什么为夫？你是谁的夫呢？你的夫人在外头喝酒呢？”李元昊闻言哈哈大笑，揽在我腰间的手臂又紧了紧，好一阵方才说道：“你迟早是我的夫人，我李元昊的爱妻！”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元昊那双黑眸突然闪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真诚，以至我那一瞬间，我就快相信了他，相信这是一句可以相信一生的诺言，但是很快他的眼睛里惯有的深遂掩盖了一切，也藏住了让我心动的真心与深情。
见我突然默不作声，李元昊将我拉了下去，躺在他的臂弯里，抬起一只手臂，用他那晳长的手指，从我的额头滑过我的脸庞，他略显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脸上滑过时，我一动不动，只能愣愣地望着他，好一阵，突然将头撇向另一边，冷言道：“我哪有什么主意？”李元昊见状也不强我，只是俯下头来，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柔声道：“那等你想到的时候，或者是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为夫吧！”闻言我不语，只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疲累袭了上来，竟在李元昊怀里沉沉睡去。
西夏人庆丰收的‘日美吉’很快在人们的恋恋不舍中结束了，当所有的人开始准备过冬的衣物与食物的时候，春玉也开始准备着她的第一次随夫出征之行了。看着她得意的神采与按捺不住的喜悦，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阴谋者。因为我知道，这个时候，李元昊已经采纳了我的建议，派人秘密潜入夹山，游说那里的呆儿族以及党项族叛辽归夏，以此达到不动一兵一足，却能将富庶的夹山纳为西夏囊中之物的目的。而负责整个计划实施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夏朝中主战派野利玉乞兄弟的死对头、善长游说与计谋的主和派代表人物，西夏的左厢兵掌印人――山遇惟亮。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２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