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89、第二十个童话

　　事实证明，比齐尔高估了这些侍卫的酒量，没等到两三杯，一杯酒下肚，鹰嘴面具就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宫廷秘闻炫耀了出来。
　　“这么说那匹独角兽就在马厩里？”
　　“嘿，他已经没有角了，国王看着稀奇了一会儿，也就腻了。”鹰嘴面具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证明他有一个多么勇敢的驸马，国王说不定连马饲料都不想喂给这脾气大的野兽了。”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比齐尔不想再同这醉醺醺的色鬼纠缠下去了，他抓起酒瓶子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让他昏迷了过去，便带着科拉离开了这一带。
　　他们借着每天早上送进皇宫厨房的食材车混了进去，在不起眼的草丛里商量好了大致的计划。
　　“一找到风暴就用你那张地图跑掉。”
　　从一个人到两个人，再从两个人到两个人一匹独角兽，这难度的跨越着实令人心惊，但科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也许是朋友遇险让她的潜力都爆发了，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
　　这种自信和理性无关……更像是来自身体本能的认识，如果她有更细致的感觉，就能明白这股本能来源于她那受了诅咒的手腕。
　　比齐尔动作利落地抢了一个侍从和一位侍女的衣服，两人简单变了妆后便低调地向马厩前进，这并不是个难找的地方，因为那里时常散发的臭味，它往往就在离寝殿和花园最远的角落，钻石王国的马厩也不例外。
　　他们走进了肮脏的地方，听见了散乱的踢踏声。
　　还有鞭子抽打的声音。
　　“妈的，这畜生真是有力气。”有人骂道，“这么多天不吃不喝还没有服软。”
　　“老子鞭子都挥不动了，要不是上头有命令，真想叫它见点血。”
　　比齐尔向他们走了过去，他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在眼中酝酿着冷酷的风暴。
　　他迅速地靠近了那两名看守马匹的士兵，将其中一个踢倒在地，抢过了他的鞭子，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紧紧地拽着。
　　另一个士兵想要上前去帮忙，科拉赶忙抄起一柄落在地上的铲子（估计是铲马粪用的）打在他背后，一击将他打昏过去。
　　“好了，你快要了他的命了。”她提醒道。
　　比齐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那个士兵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们方才谈论的对象就是风暴，此时此刻这充满灵性的生灵被套上了一个难看的马嚼子，只能用他那有些许湿意的目光注视着科拉和比齐尔。
　　“我们先走吧。”科拉再一次掏出了魔法地图，指了指森林的方向。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后一秒，听到了动静的卫兵们冲进了马厩。
　　当然，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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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孩子，乖孩子，没事了哦。”落地后，科拉立刻小心翼翼地摘去了马嚼子，心疼地摸了摸风暴嘴上的印子。
　　她多么希望自己拥有女巫那样的力量啊，这样她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治好自己朋友的伤痛。
　　“我没有哭哦。”风暴轻轻地说道。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啊……”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科拉一下子感到有些想哭了。她狠狠地摇了摇头，说道：“不难看不难看，还是很帅气。”
　　“真的吗？”独角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哄，他兴奋地舔了舔科拉的脸，“科拉也和之前一样可爱……虽然不好看但是很可爱。”
　　“因为我们只分开了一天啊。”科拉说道。
　　风暴愣了一下，“只有……一天吗？”
　　科拉明白他的意思。人类也是这样，屈辱和恐惧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如果能够用人的标准来评价独角兽的话，风暴绝对属于科拉所见过的最好的存在之一，她无法理解为什么厄运会降临在这样的生命身上。如果人类好运的话，可以依靠严明公正的官员获得正义，可是独角兽又该怎么办呢？那些不会说话的，不被一套规则所约束不成联盟的存在该怎么办呢？他们的正义该以何种方式降临呢？还是说根本不会降临呢？科拉感到了一阵深深的悲哀，但转眼她就笑自己管得太多。
　　她也没有几天活头了啊，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真是可恶。”比齐尔伸手摸了摸风暴只剩一个扁平突起的额头，咬着牙说道，“要是有机会的话，应该将那个混蛋好好教训一顿的。你怎么会被他抓住的？”
　　“不知道。”风暴甩了甩头，他背上银白色的鬃毛也跟着摇晃了一下，“我一看见他，就什么都想不了了，就那样冲了上去……好像那些不会动脑子的笨蛋一样。”
　　“然后就撞在了树上。”比齐尔思虑了片刻后说道，“听上去这像是一种魔法。”
　　“不可能。”独角兽自信地说道，“没有一种魔法能对独角兽起作用。”
　　“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是天眷者吧。”科拉忽然想起了圣书里记载的内容，她与那些书籍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哪怕这几年她未曾触碰过他们，如今依旧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不管做什么都会顺风顺水……据说是因为他的先辈曾经做过伟业，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运气。”
　　比齐尔“哼”了一声，说道：“这世上确实有运气比较好的废物。”
　　“也许是因为风暴那天太累了。”科拉有些歉疚地看了风暴一眼，“要是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就好了。”
　　“说的也是。”风暴笑嘻嘻地说道，“有人给我加油的话，我一定不会犯傻。”
　　科拉想说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比齐尔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暂时忘了这档子事。
　　之后他们又陪着风暴在森林里躲了几天，在确定国王不想再抓一次独角兽后，科拉才同比齐尔和风暴告别。
　　她并非是厌烦了与他们的相处，而是她想再抓紧最后的时间多去几个地方。
　　她看过了蓝宝石王国的高山，游历过绿松石王国的湖泊，甚至去过了那些不知道该归入哪个王国境内的雪山，在格兰迪姆给她的期限的最后三天，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放弃再去寻找一次女巫看看又没有再次挣扎一番的办法，而是选择落在对她具有巨大意义的海蓝宝石王国的领土上。
　　她想再去见那位坚持要她称呼她为“莉莉丝”的阿尔杰妇人脸上的笑容。
　　然而当她到达那里时看见的却是忙忙碌碌的仆人们。
　　“请问这是怎么了？”她向门卫询问道。
　　说来也巧，今日当班的门卫正是上次接待过她的那一位，他一见到科拉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而后又表现出了足够的敬重。
　　“夫人和将军大人要出海游玩，我们都在为她准备行李。”门卫这样解释道，“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向夫人通报一下。”
　　科拉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看着这座宏伟的城堡的时候感觉到了一股让人有些不安的气氛，就好像有什么不可挽回的动荡就要发生了。
　　也许只有阿尔杰夫人的平安能够让她安心。
　　“您来拜访是为了之前发生的那件奇事吧。”在领科拉去阿尔杰夫人的会客之处的路上，那名门卫问道。
　　“奇事？”
　　“您不知道吗？”门卫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惊讶之情，“夫人复生这件事？”
　　“复生？！”科拉几乎要跳起来了，她之前一直都在人迹罕至的自然风景中畅游，又加上她的交通工具是魔法地图，确实很久没有听到外界的消息和流言了。
　　“是啊，十天前，夫人忽然病重不治……我们都以为将军也一定在劫难逃了，没想到就在下葬的当天，夫人又重新活了过来，王宫里的医师也因此被问罪了呢。”门卫说道，“据说是因为呼吸不畅导致的昏厥，医师在检查的时候不够仔细。”
　　“那现在夫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