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200、第六十五个童话

　　稍微有些常识的巫师都知道，“三”和“七”是最神奇的两个数字，其次是“十二”和“十三”，这是他们归纳总结了大量事实得出的结论，但若要究其根源，没有人说得清楚，就好像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就是有五官四肢一样。
　　谦虚地表示自己对魔法只是略知皮毛的雇佣兵加布里尔也赞同这点，当他与雷吉诺德亲王三次偶遇之后，他便顺从命运的安排成为了他最忠诚的奴仆。他发自内心地敬爱着自己的主人，因而当雷吉诺德亲王痛失所爱之时，他比他更为悲痛；当亲王知晓仇敌的下落后，他比他更为愤怒。也许他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当亲王发现不得不撤退的时候，他内心的失落其实还要胜过他的主人。哀伤、愤怒和失落，这三种情感迫切地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不幸地追踪到他们行迹的巫师显然是个很好的选择。
　　“请您先行离开吧，属下会很快追上来。”加布里尔鞠躬道。
　　雷吉诺德犹豫了一下，说道：“请千万小心，我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这份关怀令加布里尔动容，他将腰弯得更低了。
　　雷吉诺德的身影越行越远，当雇佣兵感觉不到主人的存在后，他直起身子，眼中的暖光逐渐冷却，看向不远处森林的眼神很是阴冷。
　　女巫敏锐的直觉让关德琳感到一阵不妥，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些同行者，那凄惨的战力令她毫无信心。她估算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在乱战中保护这些人的能力，于是说道：“如果有人追过来可能有些麻烦，你们先离开吧，我需要清理一下我们的踪迹。”
　　“我们可以帮忙。”大拇哥说道。
　　“我用魔法清理很快，但如果顾及到你们的话，可能会施展不开。”关德琳说道，“我并不是嫌弃你们，只是我在别人面前用魔法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就是在嫌弃我们。”夏佐不满地说道，他深呼吸了一次，理智让他认清了现在的情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一定要追上来啊。”
　　他眼中的关切让关德琳有些不自在。女巫确实有想要利用这年轻人感情的意思，但她在这样的目光下还是感到了几分难过，等到任务结束之后，他们之间还会有来往吗？不是每一个女巫都能够像宫廷女巫那样随心所欲的，对于关德琳这样的普通女巫而言，爱情会浪费时间、阻碍她进步。
　　“我肯定会追上来的。”关德琳说道，“我可是为你而来的呢。”
　　大拇哥发出了“哦呼”的声音，而夏佐则羞恼地转过头跑开了。
　　关德琳见他们已经离开了，才松了口气，她在周围布下了一串法阵，并不是为了清理，而是为了迎战。女巫的直觉还是可信的，她宁可小心为上。
　　“魔法用得不错。”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想不到红宝石王国的女巫竟然回来援助国王的走狗，我还以为你们两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这与你没有关系。”关德琳生硬地回答道。
　　沙伦与国王之间确实已经势同水火，但是他们到底是同站在“红宝石王国”这一阵营中，不至于让外敌看尽笑话。
　　“你是什么人？”关德琳问道，“看你的装束……雇佣兵吗？”
　　“啊，我不过是一条有好主人的狗罢了。”加布里尔自我贬低道，他跨出了步子，双手握剑，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破绽，但是他的神态和语气偏偏又轻松无比，“让我们为各自的主子而奋战一场吧。”
　　关德琳皱了皱眉头，亦将魔杖变化成一柄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美丽的红宝石，剑尖闪烁着刺目冷光。
　　随着风托着落叶飘然落地，各执武器的两个人撞在了一起。
　　刚刚交手，关德琳便感到了一阵力不从心，她的体能要高于巫师塔中的那些同学们，但和真正的武者比起来就有些力有不逮了。她尝试着释放魔法，但是对方对魔法的了解也不低，且他似乎有非常丰富的对敌经验，那些瞬发的小魔法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困扰。
　　该怎么办呢？
　　她注视着对方剑挥来的轨迹，忽然有了个主意。
　　*************************************************
　　在巫师塔的时候，沙伦曾经零零散散地教过他们一些强化魔法效果以及隐蔽施法的手段。
　　“我知道你们都听说过著名的赛琳娜（在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抽动了一下嘴角努力遮掩厌恶的神色）与青蛙的故事，解除魔法的关键在于条件的达成……其实设置并达成条件也是释放魔法的一种方式，只不过这种施咒就如同与命运拼搏，也很难把握分寸。”沙伦说道，“如果条件太苛刻，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如果条件太简单，那就无法达成良好的效果，有可能你需要一个拳头大小的雷电球，但最后释放出的只是一丝电弧。在设置条件的时候有一个小技巧，可以灵活使用三、七这两个数字。”
　　有胆子大的学员提出想要知道一个成功案例。
　　“好吧，有这么一位皇后，为了避免你们出去惹事生非，我就隐去她的姓名不说了。”也许今天沙伦心情不错，她配合地说起了故事，至于她是真的为了保密才隐去姓名还是因为这个故事是她编的，没有人敢去质疑。
　　“在她成为皇后之前，她是一个女巫，但因为她看上了一个国王，所以她就要努力地成为皇后。因为她并不属于讨人喜欢的类型，又没有显赫的身世，所以她决定对国王使用魅惑魔法。”沙伦说道，“因为国王身边有宫廷女巫庇护，所以寻常的魔咒很难起作用，所以她选择使用条件魔法来达成目的。她将自己弄得蓬头垢面，混入了厨房之中，设立了让国王在接下来的三天分别在喝汤时谈论金、银、铜戒指这一条件。你们猜她接下来做了什么？”
　　三是有魔力的数字，金、银、铜这样的组合让三的魔力加倍，这样的术法确实很容易成功。
　　关德琳是第一个猜出答案的：“她将戒指放在了汤碗里，并且用魔法让汤变得好喝无比，这样国王就会一口气喝完汤，并且看到碗底的戒指。”
　　在一群愚笨的人中，她确实显得很聪明。
　　“差不多吧，只有一点不对。”沙伦说道，“魔法会被侦察到，所以那位女巫是真的很用心地学习了如何做汤，条件魔法能否成功还取决于一点，在于施术者的心意有多坚定。当然，我可不是鼓励你们去用魅惑魔法找爱人，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丢女巫的脸了。当然，如果你们只是觉得对方长得好看很想尝……”后面的话让那时还不适应女巫价值观的关德琳面红耳赤，但是之前沙伦所说的那些，她一直烂熟于心。
　　*****************************************
　　我，必须打败这个人。
　　这一点是明确的。
　　当他连续三次劈砍到我的剑刃的同一位置的时候，我的麻痹魔法就能对他生效。
　　她在心中默念着魔咒，魔力的流动代表着条件魔法正在生成。
　　“我钦佩你的顽强。”加布里尔说道，他手中的剑砍得一次比一次重，“但是这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吧？”
　　一次重击，剑身上产生了裂纹。
　　“你的武器也快顶不住了吧。”加布里尔叹息道，“还不打算放弃吗？”
　　“我能坚持！”关德琳咬着牙说道，“它也能坚持。”
　　第二次重击，裂纹逐渐扩大。
　　“也许你适合做一个武士。”加布里尔说道，言语之间有着赞赏之意。
　　第三次重击，剑身断裂。
　　“如果盯准一个地方不停地攻击的话，就算是最好的工匠铸造的名剑也会受不了的吧。”
　　“你说的没错。”关德琳露出了一丝笑意，“而且，我觉得我更适合做巫师。”
　　白光闪过，避无可避的麻痹咒让加布里尔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