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40、第三十六个童话

　　“啊……又是这样的问题，道格拉斯真是一个只会抄袭经典的白痴。”听着水晶球里传来的声音，迪蒙叹息了一声，两条长腿交叠着摆在桌面上，无聊地晃来晃去，“实在是没意思，用这种出了名的无解难题赢了别人的灵魂究竟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你们恶魔难道不是更注重结果吗？”格兰迪姆并不感兴趣地问道。
　　“那也不能一点也不顾及手段啊！”迪蒙反驳道，“反正这家伙就是给恶魔们丢脸。”
　　格兰迪姆耸了耸肩，不甚感兴趣地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她正在织一件魔法披风，自从实践了那个魔法之后她就很少有这样的空闲做这些闲事了，因而这一次她做得十分认真，就连水晶球里的景象也难以撼动她的心神。
　　“不过如果这小子真的中计了，那也是一件很可气的事情。”迪蒙嘟囔道，不论怎么说，不管道格拉斯有没有抄袭，亚撒是使他束手无策的猎物，这一事实都不会改变，无论他愿不愿意，“赢了迪蒙一筹”这句话由道格拉斯说出来都是合理的，“早知道我就多卖给科拉一些情报了。”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格兰迪姆从她忙着的活中抬起头来，对迪蒙说道，“我觉得这两个孩子不会让你这么快就蒙羞。”
　　“这么说你会帮忙？”迪蒙眼睛一亮，问道。
　　“我帮得已经够多了。”格兰迪姆说道，她又重新低下头，“如果我帮了更多，下一次我就没办法帮他们了。”
　　因为下一次的试炼只会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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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确认一下。”亚撒说道，“无论我说的是谁的名字，你都会把我说的人（他加了重音）释放？”
　　原本想要做一些文字游戏的道格拉斯见亚撒准确无误地揪住了他的小阴谋，心里一阵发狠，但遗憾过后他也就放平了心态，反正这个选择最重要的难点还在就好了。
　　“就是这样。”道格拉斯点头表示肯定，“你可以慢慢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亚撒问道，“我自认没有任何得罪你的地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因为你的父母拒绝了我。”道格拉斯说道，“他们拒绝我的恩典，我是个如此乐善好施的人，只能从他们的儿子身上解决遗憾。”
　　“我明白了。”亚撒说道，“你是被我的父母打败的那个恶魔。”
　　这样直白的言语让道格拉斯的面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了。
　　“你未免太记仇了。”亚撒感慨道，“这样子对你可没有好处，不管是人类还是异类，都还是看开一些比较好。”
　　“你确定要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教训我之上吗？”道格拉斯冷着脸说道，“那我就来增加一些紧迫性吧，三十分钟内，如果你交不出答案，我就把他们的灵魂全部接受。”
　　“这可有些玷污恶魔的美学了。”亚撒说道，“你们不是很讨厌用强制手段吗？”
　　“那也要别人配合才行。”道格拉斯说道，“对于让我非常生气的小杂碎，我可以暂时把风度什么的忘到一边。”
　　“如果让你不快了，我可以道歉。”亚撒温和地说道，“但是你应该知道，能够直面过去的失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好像我没能够保护我的朋友，这是我必须记住的沉痛过失。”
　　“你现在能够挽回你的错误。”道格拉斯说道，“虽然只有一半。”
　　“不，是全部。”亚撒说道，“我会将他们两个都救下来，我不能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你手中受苦。”
　　道格拉斯流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这是不可能的，哪有人会将已经到手的猎物拱手相让。”
　　“是啊，没有人会这样。”亚撒慢慢地说道，“但你不是说你还没有到手吗？”
　　道格拉斯眯起了眼睛，他心里很清楚那不过是他为了说服亚撒参与这游戏才说的话，他所制造的梦魇早就侵入了费奇和尤金，这三个人的灵魂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但他并不敢小瞧了亚撒，心里想着他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出这一点。
　　还是说……
　　要弄懂契约的规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这一点从那位曾经的魔王的下场就可见一斑了，哪怕是经验老道如道格拉斯，也不敢说这个谎言会不会对他的布局有什么样的影响。他的大脑飞快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最好的可能不必思量太多，但最坏能坏到哪里去这个问题让他十分关注。
　　当他发现只要他小心一点，最多不过是计策失败而已之后，他又恢复了方才镇定自若的姿态。
　　亚撒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言语给了恶魔怎样的心理动荡，只是认真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拖延时间。恶魔给出的问题的答案其实并不怎么困难，无论是哪一个朋友都不能舍弃，他也不想三个人共赴黄泉，所以剩下的答案只有一个。
　　沉默。
　　意蕴丰富的沉默。
　　这不算是完美无缺的答案，因为这道题最完美的答案是对问题的逃避，沉默逃避得并不彻底，最有效的法子是用强横的力量直接突破困境，在当下的情况就是把身为始作俑者的道格拉斯直接解决掉。
　　道格拉斯见亚撒一直不说话，也没有要思考的打算，心里多少猜到了他的算盘，怀揣着满满的恶意，他开口说道：“忘记说了，如果你不说话或者说些无关内容的话，你也会是失败者，我会立刻接受他们的灵魂。”
　　规则的增加？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现在追加条件还有效吗？如果有效的话，他还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亚撒不过是一个半路出家的魔法师，虽然依靠绝佳的天赋炼就了不凡的本事，但连道格拉斯都无法掌握的契约之力，他又如何能够参透呢？因为恶魔的话，他心里开始慌张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在面对恶魔时，内心的平静是非常重要的。
　　道格拉斯捕捉到了亚撒的情感变化，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就这样欣赏着他的慌乱愉快地度过了接下来的时间。
　　“看来你是没有答案了。”他露出了胜利的表情，双手覆盖在尤金和费奇的头顶，准备享受自己的胜利。
　　这时，他发现亚撒做了一个动作。
　　年轻人巫师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道格拉斯的动作顿住。
　　‘有什么……是我没有看穿的吗？’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自己，‘如果没有的话，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你只是在自说自话而已。”亚撒说道，“一个答案换三个灵魂，这笔交易根本不对等，就像个笑话一样。”
　　“你在说什么疯话？”道格拉斯用刺耳的嘲讽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一个半吊子的巫师居然胆敢嘲讽一个恶魔做交易的方式？”
　　亚撒明白如今已经进入了心理博弈的阶段，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反而镇静了下来，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学习，这世上的恶魔所赚得的灵魂简直要多大吃不完了。”
　　“哈！”道格拉斯冷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拖延时间，因为你还没有想出解决方案。”
　　“我不需要想什么答案，那根本毫无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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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有比骏马更快的方式到达你们身边。”科拉懒洋洋地说道，“比方说，一个梦。”
　　“……但是你入我们的梦有什么用。”尤金没好气地说道，因为这一次的失利，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脾气也越发暴躁了，“如果你能派的上用场，就应该直接去和亚撒说！”
　　费奇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就能够看出这就是他所想的。
　　“可是这个方法只有你们才能够做到。”科拉说道，“这个恶魔在对你们动手的时候太过自信了，如今又太过小心了。太过自信时留下的梦魇为你们提供了找到他弱点的渠道，而他现在的小心翼翼则给了我们胜利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