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九月雪六月霜

132、第三十三个童话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曾经的一国之母、那为了逃避不情愿的婚姻而选择了最为决绝的道路的可怜公主的祖母阿依娜，以平静又溢满悲伤的语气、简洁又清晰的语句将自己的故事说尽，她没有心情观察周围人的态度，只是再一次重复自己的立场。
　　“在所有的女性都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婚姻之前，我不会让这个女孩离开。”
　　“这种事情不是依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做到的吧！”爱尔莎忍无可忍地说道，她确实很同情故事中的女主人公，但这小小的怜悯还不足以让她牺牲自己的幸福，而且在她看来，那位公主虽然可怜，但也颇为愚蠢，她不信她连半点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如果你成为大祭司就可以。”阿依娜冷漠地说道，“那时候你的意志就是神的意志。而为了你所渴求的自由，我的意志也将成为你的意志。”
　　“真是受不了，你觉得那些神官们，那些会变戏法的老头会坐视这些事情发生吗？”
　　“他们腐朽、他们愚蠢，他们的一切荣耀来自于他们的信徒，当你能够获得那些信徒的信任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再是你的威胁了。至于其他的……”阿依娜说道，“格兰迪姆的善心会随时保护你。”
　　“格兰迪姆格兰迪姆，这个格兰迪姆究竟是谁啊？！”爱尔莎抱着头问道，“这一切不会都和她有关系吧。”
　　“这个时候解决问题比探究问题的成因要重要得多吧。”亚撒拍了拍爱尔莎的肩说道，“格兰迪姆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巫，要猜出她的意图很困难，不过目前为止，据我所知，她所促成的都是当时最好的结局。”
　　爱尔莎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当然如果你非要当那个唯一的失败的例子的话也是你自己的事情。”科拉笑道，“而且，不提你的自由生活什么的，帮助女孩子们逃脱悲伤的婚姻，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吗？”
　　“完全不觉得。”爱尔莎嘴硬地说道，“她们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她的心里却有一些被说动了。
　　“你没有选择。”阿依娜的威胁适时而至，“我知道，没有我的帮助，你根本不可能脱离这里的神官们的追捕。”
　　爱尔莎露出了不服气的神色，但最后还是无奈地妥协了。
　　“不过先说好，我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女人的自由选择，最先提出这个言论的是谁来着？”
　　********************************************************
　　如果要谈论和女人的权力有关的话题，不得不提的一定是几百年前在蓝宝石王国的一系列变革，当时的国王艾伯特鼓励女子习武，支持女子军队的建立，极大地推动了女性地位的提升。虽然当年的努力在这么多年的和平生活、男性中心思想的消磨之下产生了巨大的退步，但是有些基础的理论还是具有巨大的参考价值，并且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将当年的思想作为重要典籍并为之奋斗、宣传的人都是存在的。
　　如果要宣扬某一种观点，就必定要先去了解它，尽力地去相信它。若是连自己都不置可否，那还有什么说服力可言呢？
　　以这样的言论作为理由，亚撒搜罗了一堆有关书籍后用魔法将它们浓缩进一本书内，又加上了一些高级咒文作为修饰，以蒙蔽神官们的眼睛，让他们以为仅仅是一本随处可见的典籍。
　　在阿依娜的监视下，只要一有机会，爱尔莎便会阅读这“一本”著作，哪怕她看得头昏脑胀，阿依娜也会用她们的约定逼迫她坚持下去。爱尔莎安慰自己没有必要和一个另一世界的人争执不休（谁知道她发起疯来会做什么），极力忍耐着。当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立刻就会像阿依娜询问。她们之间的沟通都是依靠魔法符文来完成的，而亚撒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地来到神殿内爱尔莎的房间为她们重新绘制符文。
　　然而有一天，亚撒忽然失约了。
　　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他也没有出现。
　　在结束完继任仪式、成为了正式的神殿祭司后越发渴望自由的爱尔莎着急起来，但是阿依娜却比她更加着急，她并不放心爱尔莎的学习能力，而且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愿望实现的那一天。
　　“亚撒他们临时遇见了一些意外。”在第三天的后半夜来造访的派恩说道，一边说他一边将一张纸交给了爱尔莎，“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话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做好这件事啊，我现在简直是和你一样被困在这个城市了，想想也是不值得。”
　　“你可以不要那个马鞭啊。”爱尔莎借着烛火仔细阅读着这小小的羊皮纸上的信息，发现那是一段复杂的咒文，“这是什么东西啊……”
　　“你以为我傻吗？要是现在放弃我之前做的不就都白费了！”派恩嘟囔道，“现在我付出的代价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嗯？你问这是什么吗？我怎么知道啊！”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接着推理了下去，“亚撒每天来不就是为了让你和那只鸽子沟通吗？现在他来不了了，这可能就是他每天所使用的方法，你看着学习一下吧……他留给你这个，说不定是对你有信心吧。”他看了一眼爱尔莎，心里想的却是“看来亚撒这次遇见的麻烦真不小居然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事上”之类的丝毫看不出他对爱尔莎有丝毫信心的想法。
　　真是巧，爱尔莎对自己也是这样的看法。
　　“我怎么可能会这种东西啊。”爱尔莎嫌恶地看了一眼那张纸条，把它丢到一边。
　　但是阿依娜却把它叼了起来，再一次送到了爱尔莎面前。
　　“你不会真的指望我吧！”爱尔莎瞪大了眼睛，“要是我用不出魔法倒还好，万一我弄错了，可能会把你的毛烧秃。”
　　阿依娜依旧保持着原样叼着纸看着爱尔莎，甚至在见她毫无作为后还向前跳了一步。
　　“行行行，让我来试试看吧。”爱尔莎皱着眉接过了羊皮纸，磕磕巴巴地念了起来：“欧巴啦卡……卡啦务……务所……”
　　当她艰辛地将那长长的一串念完后，意料之中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之后她用各种语速、各种姿势都试了一遍……结果都和第一次一样，她不得不承认，在魔法这件事上不是每个人都有天分。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失望极了。
　　“天哪，我真是个白痴！”不知道过了多久，爱尔莎忽然惊呼了一声。
　　“对，你是。”派恩没好气地说道。
　　爱尔莎瞪了他一眼，然后蹬蹬蹬地跑到了柜子前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张白纸，接着她又翻出了笔和墨水，在纸上刷刷地写出了一串字符。
　　“这是……”
　　“通用语的基本读音，怎么样？我应该没有背错吧。”爱尔莎说道，“除了一些太过古老的词汇外，这些读音能够组成绝大部分的词汇，在一个单词和一句话结束时，阿依娜可以做出不同的表示动作，虽然有些麻烦，但是总比我们互相瞪视着好吧。”
　　派恩眨了眨眼，有些不甘愿地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行得通的办法。
　　“就算被那些神官发现了，我也可以说我是在尝试着和圣鸽沟通，然后他们一定会大声赞美这神迹。”爱尔莎冷笑着说道。
　　“还是，需要，小心。”阿依娜在纸张上的字符间跳来跳去“说”道。
　　爱尔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听见了。
　　这种“笔谈”比起说话显然效率低下了很多，这导致爱尔莎的进步也变得缓慢了。对此阿依娜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祈祷科拉和亚撒能够快点回来。
　　无论如何，能够把这个秘密的团队活动继续下去总是一件好事。
　　偶尔爱尔莎也会想，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要耗费那两个那么厉害的巫师那么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