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试丹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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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山庄的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羊道长临走还惦记着那只被烧糊了的隼，要不是赶时间，说不定还想拿去后厨做盘菜。
从云泥观到崆峒，水路耗时最短，可这一路因为花无常一时兴起弃了船，导致他们路上多耽搁了好几天。羊道长一直在抱怨：“生意要赶早呀，这么晚才到，亏了多少钱呢。”
花无常对他道：“到了崆峒，你帮我打听一下白羽山庄为什么要出手。”
羊道长这才严肃起来：“行，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了。不过……花爷您不能下场，那今年谁胜算最大？”
“你又要开赌局？”
“赚点儿零花嘛。”
花无常想了想，道：“陶广最近倒是长了点儿出息，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公子琴抚。若论硬拼，胜负就在他二人之间。”
“若……不是硬拼呢？”
花无常神情闪烁，用目光扫了扫竹十一，羊道长也不傻，猜到了花无常指的是琴抚剖了竹十一内丹之事。如果有一枚鬼童内丹，胜负可真是不好说了。
据传，唯一得了鬼童内丹的，正是崆峒蜈主，然而他早已不下场比试了，没人知道他本事到底如何。
不过如果花无常没猜错，前几日与阿奴对打的真是蜈主的话，那他的功力只怕不一般。
陶广说好听了是花无常座下首席弟子，但花无常对他的指导还不如对竹十一的多呢，他常年都是叫阿奴带着的，是以阿奴的功夫是很好的，可与蜈主对打的时候，阿奴明显吃了亏。
羊道长想来想去，也拿不准琴抚到底到了什么程度，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设这个赌局的赔率了。
因为出了白羽山庄的事，众人也没有太多心思说话了。
竹十一本就话不多，一路上又狼吞虎咽般地琢磨花无常教给她的外丹派术法，没事就拿着块朱砂在符纸上写写画画。她不比花无常，没了灵力作凌空符，也没练到能随便沾点儿茶水啦唾沫啦篆符，只能老老实实像个初级弟子一样用朱砂来画。
直到试丹会的前一天傍晚，这一伙人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崆峒。
外丹派并不能御剑，他们一路上换了两次车，六匹马，到崆峒脚下之时，天都黑了。
阿奴问花无常：“试丹会明天就正式开始了，咱们谷中的人恐怕已经到了，要不要叫他们过来……”
“来什么来，陶广那小疯狗来了，咱们还能睡？让他老老实实养精蓄锐，别丢了荼蘼谷的脸。”
崆峒脚下的云来客栈，不比荒野之地的小客栈了，尤其试丹会将至，他们到的又晚，几乎没有空房。
花无常是私自出来的，又不欲显露自己的身份，只好随意凑合了两间破屋子，价钱比之前的小客栈贵了三倍有余。
竹十一倒是不嫌弃，裹着破毯子就睡了。花无常蹲在床边戳了戳她，看来已经睡熟了，连个反应都没有，他不由慨叹道：“我看你这小毒物，一点儿都不像旁人家的姑娘，陶广都比你臭讲究些。”
说着又戳了一下。
竹十一腾地坐下来：“再戳我就还手了！”
花无常吓了一跳，后仰了一下身子，又哈哈大笑起来：“来呀！快，想戳哪告诉我，摆着给你戳。”
竹十一暗恨自己怎么忘了他根本不要脸，重新裹了毯子睡了。
只是大家都不曾想，这么安宁的夜晚将变得十分奢侈。
翌日一早，云来客栈忽地沸腾了。
“怎么回事？吵死我了。”羊道长跟这里的干杂活的仆役倒是相熟，那仆役一脸夸张：“老羊你还不知道呢？空雾山出大乱子啦！”
羊道长一惊：“空雾山？”
“你去看！”
羊道长见道上已经满是行人了，便奔直楼上花无常房内的露台往下看。
外头艳阳如血，一行人在黄沙道上缓缓走过，扛着的惨白的大旗正是空雾山的旗头！
可为首的，既不是北洞仙君，也不是公子琴抚，甚至连问松那个老杂毛也不在，有心细的人发现了：“这不是空雾十三子么？怎么穿成了这样？”
所谓的穿成这样，是指他们全身缟素，皆是麻衣。
羊道长心里咯噔一下子：“谁……死了？”
很快就有人叫出来了：“北洞仙君！”
“北洞仙君仙去了……”
“哗——”
这个消息就像瘟疫一般，传遍了崆峒脚下，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
“是那个北洞仙君吗？”
“对，就是他……”
这下倒是让羊道长不用思考把谁的赔率设低了——琴抚不在，竹十一现在跟在荼蘼芳主身边呢，谁阻陶广？
而且，荼蘼谷又不止一个陶广。别的门派把试丹会当作决胜负定香火分成的重要场合，到了荼蘼谷，就相当于给新人练手的。
空雾山这次来的人不多，只有空雾十三子勉强撑个场面，跟往年相比，人既不多，也没了气势，颇有些死气沉沉的。
竹十一听说北洞仙君死了，很是震惊：“这不可能！”
北洞仙君虽说已经不管事了，却不曾听说他身体不好。怎么说死就死了？
然而空雾山这次来的人少，队伍很快就过去了，后面跟着不少小门小派的，有的竹十一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突然一声鸟鸣，竹十一下意识做了个防御的姿势，就听楼下的围观群众喊着：“白羽山庄的隼今年怎么少了许多啊……”
白羽山庄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其中还有几个抬头扫视了一圈。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竹十一总觉得他们好像看过来了。
花无常把手按在她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怕什么，只会偷袭的怂货，还敢打上来？”
竹十一虽说也不是害怕，只是想提早做些准备，可听花无常这么一说，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白羽山庄后头，又跟了些别的内丹派。其中千秋岭的女修最惹眼，千秋岭常年积雪，姑娘们也都是一副冰山美人儿的样子。她们家的老门主前几年死了，接任竟不是老门主的侄女越子湘，而是入室弟子文珠，看模样不过二十出头。
花无常摇了摇头：“美则美矣……”
竹十一颇有些不屑地斜了他一眼。
花无常脸不红心不跳地道：“主少国疑，懂么？这姑娘太年轻，只怕驾驭不了门下年长的弟子，是要坏事的。”
想不到花无常竟没说些轻浮话来，竹十一颇有些意外。许是因为花无常说了，她便多瞧了文珠几眼，确实看着文弱些，气势不够强。
千秋岭满门都是女子，围观的人也没少议论，不过言辞都还算克制，别看姑娘们好看，却都不大好惹。
就这么还没看够呢，后头突然热闹起来了。男女老少的都在喊。
花无常微微地笑了起来，口气中带着些亲昵：“这群崽子，怎么走得七扭八歪的，看着难受。”
竹十一个子矮，不由探出身子往外看——许多鲜衣怒马的少年人，呼啦啦一大群地冲过来了，模样都很年轻，打头的正是陶广！
荼蘼谷，跟没有大人看着的野孩子似的从黄沙道上奔过，路边的人竟没有一个敢小瞧他们的，连议论起来也多是称赞：
“能不能夺魁？”
“花无常不在，这个不好说……”
“琴抚公子也不在啊，这回外丹派又要夺魁了吧。”
“怎么没看着上次打败了陶广的那个姑娘？”
……
远处锣鼓声终于响起，荼蘼谷弟子便在围观人群的簇拥中走向了属于自家的高台。
阿奴给花无常披上了斗篷，又罩好了帽兜，免得被太热情的围观群众认出来，竹十一也做同样打扮，只不过因为花无常的恶趣味，特地买了件与那身惹眼的红衣服相称的帽兜给她套上了。
竹十一虽然不喜欢，倒也不很计较，三个人一道往试丹会的高台间走去。
而羊道长已经呼朋引伴地去搞他的生意了。
崆峒蜈主捂得严严实实，像尊木雕一样。因为怀疑他就是那日买龙角的鬼面客人，阿奴死死盯着他。
有人大声宣读了多年前试丹会上定下的协议，而后道：“空雾山有急务，诸位先听他们一言。”
此言一出，便有人议论了起来：“是说北洞仙君了吧？”
空雾十三子中的贺双，是众弟子中的大哥，说话的也是他：“十日前，我家仙君在空雾山遇害身亡。”
顿时人群中哗然！
遇害？！北洞仙君竟然是被人杀死的！
还没等议论声平息下来，贺双继续说道：“谋害了我家仙君的正是我空雾的败类，竹十一。”
人群中有记得竹十一打败陶广一战成名的，便也开始了议论。
贺双却接着道：“她是鬼童，已被琴抚公子所伤，还望诸位留意些，若看见了，劳烦知会我空雾山一声。”
鬼童二字一出，无不哗然。
这下连白羽山庄袭击竹十一的疑惑都解开了，只怕竹十一已经遭到了内部通缉。
花无常皱起了眉，抬手将竹十一的帽兜拉得更低了些，低声道：“我们换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试丹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