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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拉开序幕的手 ...

  •   我们的在天上的父亲啊,请你以右手垂允,协助我们,拯救我们,原谅我们。
      我叫陶棋。
      把最后一句经文看完,抬头的时候看见教堂的彩色玻璃镶拼的窗,实在是太美丽。辽阔的穹顶,承载着这宁静浩瀚的气息,在这空寂的地方盘旋着。很多人不会来赶第一场的礼拜,我坐在最后那几排的木椅子上,把手臂放在前排的椅背上,看着那个弹奏管风琴的女孩子,她有一头透明金的短发,我在小区里有时候会看见她带着蝴蝶犬散步,穿着大大的空荡荡的毛衣和破洞的裤子。她看去如此的桀骜冷漠,但是她弹琴的时候美好极了。
      她叫XANTHE,是牧师的女儿。在惠灵顿上大学,假期回来小镇上帮父亲的忙。
      新西兰的福利制度非常好,走在大街上,总是看见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席地而坐,弹着吉他或者拿着啤酒喝,一张张明媚的脸上看不见任何阴影。我喜欢他们那样肆无忌惮的笑容。
      我是陶棋。
      女孩子把琴盖合上,站起来,我们隔着远远的一排排椅子对望。她一定奇怪,我看起来也不像是虔诚的信徒,牧师传道的时候我偶尔会打瞌睡,但是唱诗的时候却总是认真无比。
      那些美丽的诗歌啊,惟独有歌唱出来才华丽得无以复加。
      她走了过来:“你好。”
      “你好。”我将头枕在手臂上,侧脸看她。她真是年轻,一张生气勃勃的脸上有着细碎的雀斑,那头淡金色的头发短短的盖在针织帽子下,如同一个天真的少年。
      “你相信神吗?”她继续问道,坐在了我的身边。
      我耸耸肩:“也许,不一定。”
      “那你为什么总是第一个来做晨祷?”她好奇起来。
      我看着她,她离我这么近,我看见她皮肤上小小的纹理:“也许,是想约会你。”
      那些圣歌,那些经书,那些历史。
      我的神,如果你真的存在,为什么却一再的丢弃我们在这混乱的世间寻找苦难?

      认识JEMMYA和七的那一年,我刚刚好七岁。
      跟随着庞大的搬家公司的大卡车来到了这个花园般的小区里。我抱着自己的兔子娃娃,站着看那些工人们一次次把东西卸下车,抬进楼道里。爸爸妈妈忙着指挥,一切看来都新鲜极了。
      这里是我的新家,我的新城市。
      我抱着我的娃娃,从小我就是个沉默的孩子。我在心里一遍遍的对自己说,对的,就是这样,陶棋,你知道你该怎么样。
      我觉得自己有非常可怕的早熟心理。尽管大人们管这叫“懂事”。什么是懂事,就是我懂得,什么事说出来会触怒你,什么事可以要求,于是我根据此进行斟酌。
      对于一个尚处于天真蒙昧的孩子,这有点可怕。
      JEMMYA和七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我先是听到了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啊呀,你们就是新来的陶工程师一家吧?”
      我回头,看见一个笑容温暖的胖阿姨,她是JEMMYA妈妈,多年之后她依旧保持着这样的热情和开朗,直到很久很久以后。
      爸爸妈妈停下活过来与新邻居寒暄。我配合的叫着“阿姨好。”然后一个小女孩被推到了我眼前。
      “这是我女儿,快叫叔叔阿姨好。”胖阿姨笑着,“那个也是这楼的林工的儿子,林旗。”
      女孩子有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细长,眼尾轻轻上挑,带着些与幼女的模样不符合的静默。倒是那个男生,应该比我们大一些,穿着学校的白色衬衫,已经自己大方的上前来打招呼。
      我默默的叫一遍他的名字,林旗,这小子与我重名了。我不满的暗自决定叫他七。
      那个女孩看着我,忽然笑了。
      “我们去玩吧。”她建议道,已经自己过来牵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软,温热如同一块甜暖的年糕。
      “哥去吗?”女孩子又回头问那少年。
      少年林旗思考了一下,便同意了她的建议。
      很多年后我总是不断的回想起这第一次的见面。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缘分,你知道你活着是为了等待与寻找,然后你遇到,一切就会轰然打开了大门,开始不可抗拒的来到。
      那时候林旗12岁,上到小学六年级,而我和JEMMYA同年,都是刚刚小一的新生。
      日子过得太模糊了。
      学校的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小小的年纪,不知道要对世界怀有什么样的心。JEMMYA一直叫林旗为哥,而我,自第一次熟悉之后,就一直叫他七,JEMMYA有时候跟我一起叫他七哥,终于没有我这般过分。
      林旗总是温和的笑,自此我再没见过比他更漂亮和温柔的男人。
      他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同一集团的工程师,负责钢铁锻造工艺之类的国家庞大项目。工科男人常见的温柔细腻,偶尔着急了,也是淡淡的模样。林旗的母亲很早就车祸死去了,于是他独立很早,小区里的阿姨叔叔们说起他,总是要当做我们这些孩子们的榜样的。
      “林工的儿子,是万里挑一的好孩子。”总是这样的评价。
      而林旗,真的是个太沉稳内敛的人了。
      他会做饭,还会自己洗衣服做家务,有时候工厂里事忙,甚至要轮到他照顾加班的爸爸。
      两父子的日子过得略微有些,寂寞。这个缺少女人的家庭里总有些常人不轻易可见的,淡淡的寂寞。
      第二年,林旗考到了市区最好的中学里。他依旧是那样淡然温和的林旗。骑着自行车去上学。JEMMYA为此羡慕不已,经常大呼小叫的要求林旗教她,那车座很高,JEMMYA惊险万分的在上面踩蹬,她自小就胆子大,喜欢做这些事情,为此不知道被妈妈教训过多少次,依旧乐此不疲。
      林旗扶着后座,让JEMMYA自己掌握方向,我跟在后面跑着,看得心惊肉跳。
      “好象风在带着我飞起来。”JEMMYA评论道,她骑得飞快,长头发飘散开。
      她一直是个任性的女孩子。
      我们就这样一起长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拉开序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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