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向*然

1、全

　　如果我不认识你。
　　如果我们都不认识你。
　　我常常这样想，尤其是看到她站在阳台望着虚无发呆的时候。
　　虽然我站在她身后，却似乎已经看到她泪盈于睫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
　　如果……
　　可是，世间从来不存在“如果”，你知道，她知道，我更加知道。
　　所以，我只能对她说，我们忘记他，好不好？
　　你一定无法想象，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我的眼神，微微眯起的眼睛中闪烁着明了的神色，有些迷惘，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痛！
　　你能了解这样的感受吗？
　　我想你大概不会明白。
　　优秀如你，帅气如你。怎么可能体会一个失意人的心情？
　　所以我常说，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
　　那她还是那个笑得一脸灿烂，天真烂漫的女孩。
　　可是，她现在会说:，哥，我的心好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搂着她，却无法言语。
　　我宁愿替她疼痛。你知道吗？
　　不，你不知道。你也不会知道。
　　能狠下心如此“拒绝”……我一直没有想到，一身阳光灿烂的你，竟然也有如此心肠。
　　是我看低了你，还是我的愚笨害了她？
　　只是，没有如果啊……
　　妹妹啊，我们都把他忘记，好不好？

　　我看着她，视线却落向了那个开学的夏天。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我虽然比妹妹大了一岁，却因为身体不好，曾经休学一年，复学的时候，跟妹妹同届，却不同班。
　　而你，却跟我同班。
　　我依旧记得你站在我面前的那一刻，你高大的身材挡住了我面前的全部光线，我抬头看向你，眼前却只是朦胧着一片，但那清凉的声音却深深印进了我的心里。
　　你说，你好，我叫荣琛。
　　那么普通的一个招呼，却让我再也无法忽略你英俊挺拔的身影。
　　呵呵，大概我也是极其肤浅之人，第一眼见到你就被你的外表吸引。可是，以后的日子，所有关于你的一切都在我心里越来越深，无法抹去……
　　你说，今天晚上我们有球赛，你也来参加吧。
　　你说，我有两张展览会的门票，一起去吧。
　　你说，哈里波特开始上映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说，我的笔记没有抄全，你帮我补一下吧。
　　你说，你说……
　　你说的每一句话，似乎仍在我耳边盘旋。可是……为何……
　　我的妹妹竟然爱上了你。
　　唉……
　　自然……
　　不仅仅是我的妹妹……
　　你每天收到的情书礼物都让班里的其他男生羡慕不已。除了我。
　　是啊，只有我完全没有嫉妒的念头，但那种时不时的失落伤感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你似乎总能轻易察觉我的情绪，每每这个时候，你总是会搭着我的肩膀说，唉，又来这么些东西，实在是无聊，我根本不喜欢女孩子么！
　　我却一下听到你话里的破绽，什么叫做你不喜欢女孩子？
　　我很想问，真是很想问。可是，心里总有那莫名恐惧阻止了我，我紧紧握住双拳，沉默着微笑。
　　他问，小毅，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愣愣看着他，为什么这样问？
　　他坚持，小毅，你有喜欢的人么？
　　我很想说没有，可是却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受伤，我心里竟然是欣喜的。
　　为什么？我这样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现在，我看着她，常常在心里问自己，如果，她没有爱上你，我们是不是还能继续做朋友？
　　我想是的。
　　如果，她没有爱上你，我们一定还能快乐的打球，欢畅淋淋漓的大笑！
　　你知道吗？我是真的很在意你这个朋友。可是，为何……

　　她说，哥，我没事，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吧。
　　可是，我又如何能坦然面对伤害她的你？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渐渐的，我开始疏远你。不再跟你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不再跟你打球，不再跟你一起复习功课，不再跟你一起讨论展览，不再跟你一起……
　　我赫然发现，原来我的生活里全部都是你……
　　没有了你，我的生活竟然一片空白。那些所谓的“爱好”“兴趣”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没有了你，它们不再有任何意义……
　　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对我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妹妹，我想我已经知道那种“心痛”的感觉……
　　对不起，以后我们只剩彼此……

　　我一直以为，日子也就这样过下去了，会持续到我们毕业。
　　却没料到，你找我谈判。
　　那个黄昏一直在我眼前晃动。我被你逼至墙角，你目光如炬，我闪躲不安。
　　你说，为什么躲着我。
　　我说，我没有。
　　你说，那你为何不敢看着我。
　　我说，我要回家了。
　　你紧紧禁锢着我，捏着我双肩的手充满了力量，我挣脱不开，痛苦却顺着肩膀弥漫到双眼。
　　你一下子松开手，揉着我的肩头，小毅，对不起……
　　我垂下视线不去看你，这句话不该对我说。
　　那该对谁说？
　　我妹妹。
　　你妹妹是谁？
　　我惊愕抬头，他竟然不知道我妹妹是谁？那她每日泪水是为了什么？我忽然觉得可笑，却不知道我竟然真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他说。
　　我无力摇头，笑我自己。
　　笑自己什么？
　　自作多情。
　　小毅……
　　我拨开他双手，深深吸气，荣琛，我真希望我们从来都不认识。
　　小毅……
　　他唤我，声音中的痛楚我听的清清楚楚。我难过，这不是假的。只是，他痛楚还有我难过。那她呢？她的痛苦，谁人知？可怜的妹妹，他都不知你是谁……
　　小毅，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没有，我摇头，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我说。错的是我，不是吗？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绝情寡义的人。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判刑还有个罪名呢！那我呢，我的罪名是什么？他忽然朝我大声吼叫。我抬头看他，目光清冷。
　　你的罪名？我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太帅，太受人欢迎算不算？
　　我看着你，沉默降临。我细细打量你眉眼，难怪有这许多女子会为你伤神心伤……
　　只怕不仅仅是女子吧……
　　心里苦笑，却什么也说不得。
　　小毅，你不要这样，如果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你告诉我，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你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简直无法相信，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瞪大眼睛望着你，却始终无法忘记她伤心时的泪水。
　　你知道吗？我说，周璐是我妹妹。这下你总明白了吧？
　　你深深蹙眉，我知你不解，跟你解释，我跟父亲姓，而妹妹是跟母亲姓。所以，我们兄妹的名字没有一个字是相同的。从你了然的表情我知道，你还是知道她的是不是？
　　你让她很伤心。我说。
　　我很抱歉。
　　我摇头，抱歉没有用，不是吗？
　　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无法接受她……
　　我看着你，我想一定知道我的疑虑。这些日子的相处，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任何。
　　想知道吗？你说，我喜欢的人？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挣扎着犹豫。心里却有一种痛楚慢慢翻腾着涌起。
　　我紧紧咬着下唇，眼睛干涩的疼痛。你喜欢谁？你会喜欢谁？
　　小毅……你的声音柔情似水，金色的阳光铺满你整个背部，笼罩着我，恍得我睁不开眼。
　　眼前忽然一黑，待到我反应过来，我惊呆了……
　　你在吻我？
　　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一分一毫，但唇上温软的触感却一波波提醒我，你在吻我的事实。
　　但我却只得愣愣站着，无法拒绝，忘记反应。
　　我喜欢你，小毅……
　　我看着你渐渐清晰的眉眼，心里恍然大悟……
　　原来，我喜欢你。
　　或者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