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撩汉守则》小秋露白

16、第十六章 波斯女子

　　要让阿彧做自己的媳妇儿，首先要让他知道男子也是可以喜欢男子的，然后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让他动心。

　　光是想着，崔和翎便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看来自己得加把劲了。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这个案子的真相，保住阿彧的脑袋先。

　　本来由李家谁都不可能害李琅，现在转变成了李家谁都可能害李琅。

　　崔和翎觉得脑袋疼，便不往下想了。他向来只会看美人，现在让他来想推理断案，还真是为难他了。

　　崔和翎将从李晋那里求来的画拿了出来，打开，欣赏起来。画中的女子确实漂亮，带着一股清灵的气质。她的五官也很漂亮，棱角很分明，端庄秀雅中，却又不失大气。

　　崔和翎闭上眼睛，想象着一穿着绿衣的女子款款而来。春日里，桃花绽放，那女子走到了桃树旁，倚靠在桃树上，粉色的花瓣落在身上，万绿之中，一点红。

　　女子的脸突然转了过来，看向他。

　　崔和翎猛地睁开眼睛，直接从身边取来了墨笔，在那画上人的脸上添了一笔。这一笔下去，画上女子的脸像是完全变了。

　　崔和翎将画递到了储彧的面前：“阿彧，你看看。”

　　储彧的目光落在那画上，脸色也猛然变了。

　　崔和翎在她的脸上添了几笔，女子的五官顿时深邃起来，眼睛大而稍圆，眼眸深邃，睫毛弯弯长长。这般样貌，根本不像汉人女子，也不是胡人。

　　“这是波斯女子。”

　　所以，这画上的其实是一个波斯女子？

　　储彧的胸膛猛地起伏了两下，伸出手，摸了一下崔和翎的脑袋。

　　崔和翎已经知晓，这是储彧表达喜爱的方式。

　　美人好感度+1。

　　“长安城中有许多波斯酒馆，里面许多波斯女子表演的，莫非李老伯爷也喜欢这种？但是画中女子端庄秀雅，不像是一般女子。”崔和翎道。他也去看过波斯女子的表演，那些女子多俗媚，很少有这般端庄的，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般是不愿出来走动的，尤其远道而来到长安城谋生。

　　“李晋说过，李老伯爷于景和六年出使波斯。”储彧道。

　　李老伯爷出使波斯，会不会和画上的女子有关呢？

　　“或许有一个人知道这女子是何人。”崔和翎眨了眨眼道。

　　储彧望向他。

　　“李老夫人。”

　　他们立即去李家见了李老夫人。

　　老夫人穿着一身白衣，脸上未施粉黛，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却比第一日见时好了很多。老夫人已经五十出头，经历了许多，伤心两日，也终于接受了幼子离去的真相。

　　老夫人姓陈，与先帝是表兄妹的关系，被先皇破例封为永安郡主。先皇赐婚于李老伯爷与永安郡主，便说明了对李府的重视程度。

　　老夫人年过五旬，但是气度非凡，眼神坚毅，经历颇多，心性沉稳。

　　储彧摊开画，给老夫人看：“老夫人可曾见过这画上的女子？”

　　老夫人一看，眼神猛地变了，本来惨白的脸更加惨白，脚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她在尽力克制着，但是脸上的惊恐还是泄露了出来。

　　过了很久，李老夫人才道：“这是如娘。”

　　如娘是何人？

　　如娘是波斯王的侄女，波斯的郡主。李老伯爷出使波斯的时候，波斯王便十分喜好他，愿两国结秦晋之好，便将疼爱的侄女许配给了李老伯爷。

　　李老伯爷家中有发妻，发妻诞下长子，他与发妻情深，本是不愿娶一异族女子的。

　　“是我劝了他。当年，波斯愿为属国，年年进贡，但是条件之一便是将自己的侄女嫁给我夫。国祚之前，又怎能过多地顾及私人感情，若得百姓安好，若得盛世安稳，我李家做这点牺牲又算什么？最终，我夫应了，以三媒六聘将如娘娶进了门。我愿与她共享正妻之位。”老夫人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决绝。

　　巾帼不让须眉。这位永安郡主，见识想法，都非一般普通女子，也难怪先帝爷那般喜爱她了。

　　“那老夫人见到如娘的画像时，为何这般害怕呢？”崔和翎问道。

　　若真如老夫人所言，李家以平妻之位给如娘，那就没有什么愧对她的了，但是为何，刚刚看到画像的那一刹那，李老夫人为何面露惊恐呢？

　　储彧不由得看了崔和翎一眼。崔和翎眼神透亮，但是心思也机敏的很，竟一下看出了苗头。崔和翎红着脸看了储彧一眼，眼神含羞带怯的，不由得让储彧心神一凛，连忙收回目光。

　　储彧：“……”他总觉得怪怪的。

　　李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我确实有对不住如娘的地方，实际上，这几年，我也时常梦见她，梦见她怪罪于我。”

　　如娘自幼便在波斯生活，来长安城后，一直有些不习惯。因长期水土不服，如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后来几乎是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最后成了常态，也熬了过来。后来有一年，李老伯爷去凉州治水，如娘大病加重。如娘总觉大限将至，想最后见李老伯爷一面，便恳求李老夫人派人去寻李老伯爷回来。凉州水患，民不聊生，李老伯爷熟悉凉州，又懂治水，他若一走，根本无人能替。李老伯爷一来一回，整个凉州城更在水深火热之中。

　　“为了凉州百姓，为了我夫的名声，我最终拒绝了她。她去世的时候，眼睛未曾闭上，还望着凉州的方向。我夫回来后，才替她合上眼睛。”李老夫人道，“我现在想起，还觉得历历在目，她最恨的，必定是我。”

　　“李老伯爷可是在景和七年到景和八年间在凉州治水？”储彧问道。

　　李老夫人紧咬着唇，点了点头，又问：“储侍郎是如何知晓的？”

　　“藏书阁书房中的画。李老伯爷似乎很爱作画，每隔半月便有新画作。其中有几段时间隔得较久。但是联系李老伯爷是景和六年出使波斯的，所以便只有景和七年到景和八年这段时日了。”储彧道。

　　储彧虽坐在轮椅上，却像是运筹帷幄之中。崔和翎看着储彧挺直宽厚的背，觉得储美人真是与众不同、格外好看，这便更坚定了他要将储美人娶回家的想法。

　　储彧自然不知道崔和翎的小心思，他要是知道崔和翎依赖他其实是在吃他豆腐，崔和翎眼睛澄澈地看着他是想将他娶回家去，崔和翎含羞带怯地是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储彧早就将崔和翎从房间里拍出去了，自然不可能时时带着他。再严重一些，若是储彧知道自己就是被长安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看上的美人，这结果已经难以想象了。

　　他们离开了李府，回到了刑部。

　　储彧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现在他了解到的诸多线索，都和景和八年这个年份有关系。

　　如娘是在景和八年去世的。

　　李老伯爷的心绪，在景和八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李琅是在景和八年出生的。

　　李老伯爷疼爱李晋，但是并不喜欢李琅。

　　李老伯爷的心绪变化，究竟是和如娘去世有关，还是和李琅出生有关呢？李老伯爷究竟为何不喜欢如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