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70、C-29

　　陆上舟徒步返回住宿酒店，一路上他的PC始终处于通话状态，A时时刻刻向他报告情况。

　　“突破第一道防线，接近电梯中。”

　　“电梯已经被控制，正在下降。”

　　“正在仓库内向前推进……已经制服所有人，正在清点实验体数量。”

　　“所有实验体清点完毕，目标潜水艇。”

　　“已经控制潜水艇上人员，准备装运实验体，南美方面的潜艇半小时后入港。”

　　“正在交火，实验体只装载了一半，潜水艇提前下水，B带了4人登艇离开，我还在等南美方面的支援。”突地，PC里传出一声巨响，“见鬼，南美发射了鱼雷……正在抢救实验体。”

　　“抢救……不到一半……潜艇……”

　　“咚——咚——咚——”头顶上传来雷鸣般的闷响，抬头望去，海底城的上空出现了几道闪电，如同奔流一般顺着圆形的防护罩落下。

　　刺啦，手里的PC窜出清晰的电流，陆上舟的手一痛摔掉了PC，他换手重新拿起来，敲打半天没能重新开机，他凑近一闻，一股焦味。

　　怎么回事，PC好端端的怎么烧了？维持着摆弄手机的姿势，头顶上的灯光随之湮灭，周遭的一切都陷入黑暗中，陆上舟抬起头，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

　　我的天，难道是加纳……我让他搞出点动静，可没让他搞这么大！他们自己都逃不出去了好么！陆上舟骂咧了声，收起PC全速跑向酒店，他不担心A的执行力，倒是白泽他们，放着不管一定会出事。

　　陆上舟飞奔回酒店，酒店大堂已经人满为患，电力中断之后，各家酒店迟迟没有启动发电机维持正常运营，这么搞法让惊慌失措的客人火冒三丈。

　　“为什么不启动发电机？酒店不都该配备发电机的吗？”

　　“抱歉，海底城建造完成之后号称维护区永远不需要维护，没强制要求每家酒店配备发电站，所以我们无能为力……”

　　陆上舟听了句酒店人员的解释，转身寻找白泽他们。白泽他们的房间在15楼，不知道停电之后他们有没有下来。陆上舟手握成喇叭状喊道：“白泽——塔娜——”

　　“白泽——塔娜——”

　　找了一圈，角落里传来激动的回应：“学长！我们在这儿！”

　　远远的，陆上舟看见白泽在向自己招手，他绕开身边的客人，耳听他们的喊叫。

　　“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失灵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里有人昏迷了！谁来救救他！”

　　“谁！来个人带我出去！我愿意出大价钱，要多少都可以！”

　　没有电，PC不管用，谁都联系不上，手握高科技，毫无生存常识的有钱人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们发觉自己的钞票不管用了，自己的高科技产品都成废铁了，他们甚至忘了离开这些东西走路到底该先迈哪条腿了？

　　一些人漫无目的地奔跑尖叫，一些人站在原处瑟瑟发抖，期待救援的到来。塔娜被这神经质的环境刺激到了，她冲上去抱住陆上舟，靠在他胸口瑟瑟发抖。陆上舟忍住不耐，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冷静，这才拉开她。塔娜她紧紧抓着陆上舟的衣袖问：“我们该怎么办？”

　　陆上舟很想回她一句“我怎么知道”，这种情况他又没事先预演过。联系不上A他也很苦恼，不知道实验体回收情况进行得如何了。他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做些什么。

　　他看见坐在白泽身边淡定自若的特拉·克劳尔，问道：“克劳尔先生，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特拉·克劳尔思索了会儿，点了下头。塔娜忙不迭问：“我们去哪儿。”

　　“当然是离开这儿。”陆上舟不耐地说。

　　“不等救援吗？”塔娜抱着一丝希冀。

　　特拉摇了摇头说：“救援队来不了。”

　　“你怎么知道？”陆上舟惊讶地问。

　　特拉说：“救援队常驻队员只有10名，其他全部是智能机器人，没有工作时机器人都保持待机状态，电源是连接着的，虽然机器人有强电流保护装置，但是海底城从来没对救援机器人进行过维护，刚才那冲击……我估计那批机器人基本报废大半了。”

　　白泽听着他头头是道的介绍，忍不住问：“……那些机器人也是您家族的产品吗？”

　　“当然。”

　　“能修复好吗？”陆上舟问。

　　“我知道怎么维修，但是没有零部件和系统拷贝，无能为力。”特拉·克劳尔说。

　　“那个，其实只要海底城没事，我们可以等瓦斯琪派人来救我们，不是吗？”白泽乐观地说。

　　特拉·克劳尔开口说：“海底城建成当年号称拥有‘永动机’，这里是永远不会停电的，可是你看今天的大停电，如果‘永动机’出事了，那情况一定无可挽回，起码是人力无法达到的。而且更糟糕的是，海底城的供氧装置也是由电力发动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会缺氧？”白泽愣住了，还真感觉一阵窒息。

　　“现在还不至于断气，但城内的氧气肯定会越来越少，什么时候消耗完，我也不知道。”

　　“我们是不是会死在这儿？”塔娜呜咽了声，眼眶里闪烁出泪花。

　　陆上舟沉吟道：“瓦斯琪能不能在海底城的氧气消耗完之前派出救援队是个问题，与其寄希望在他们身上不如我们找出路，我们最好准备潜水服和氧气瓶，以防万一。”

　　“我去问酒店人员……”

　　“不要问他们，问他们这些问题只会让他们也产生恐慌，到时他们先抢光了氧气瓶和潜水服我们就完蛋了。”陆上舟拦住白泽说，“其实，我知道有个地方有那些东西。”

　　“在哪儿？”

　　“水族馆。”

　　四人没有耽搁，知道氧气消耗已经进入倒计时，他们不敢浪费一分一秒。塔娜脱掉了高跟鞋，白泽扔掉了外套，四人里面跑的最慢的是特拉·克劳尔，当了十几年的家里蹲，特拉的体育严重不及格。

　　为了让亿万富翁跟上，陆北饮让他们停下休息，塔娜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白泽的笑容也变得勉强，一会儿大口大口的呼吸，一会儿又担心过快消耗掉氧气而闭上了嘴。特拉抚着胸口，抬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天。

　　陆上舟看着自己报废掉的PC，真心想扔掉这个累赘。就在这时，不远处出现一抹黑影，朝他们这里跑来。陆上舟收起PC望过去，喜上眉梢——是容骏！

　　陆上舟迎了上去：“容骏！”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容骏握住他的肩膀，“快，跟我到海底隧道那儿去！”

　　“我们正要去那儿，实验体怎么样了？”

　　“死亡了10多个，A已经尽力了，南美那帮家伙抢到了实验体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A没都机会追踪。”容骏不满地说。

　　“算了，装在他们艇上的都是说好的分成，加纳也在那艘潜水艇上吗？”

　　“这个不知道，别管他们了，抓紧时间跟我走。”容骏朝陆上舟身后的几人招招手，白泽他们立即跟上，只有特拉·克劳尔还呆呆地看着上面。陆上舟也被蛊惑似的望了眼天空，北方的雷电还没有停止，锲而不舍地敲打着防护层，烟花似的四散消失，他盯看了会儿，走过去说：“克劳尔先生，我们走吧。”

　　“哦，好的。”特拉·克劳尔这才回过神，跟上众人的步伐。

　　水族馆依托一条架在半空中的中空玻璃管道建造而成，管道的高度恰好与常人的平均身高相仿，各种海洋生物可以畅通无阻的穿过通过近距离呈现在游客面前，看到自己感兴趣的生物游到面前，轻点玻璃，微电脑就会给出该还海底生物最全面详细的介绍。

　　当然，他们来这儿不是为了欣赏海生动植物，是来找潜水服和氧气瓶的。水族馆是整个海底城内唯一提供潜水服出租的地点。容骏早就摸透了这里的格局，带着陆上舟直接闯进了租借室，这儿已经没人看管，恐怕也逃出去避难了。

　　容骏抱起潜水服丢给他们几个人说：“把潜水服都穿上，氧气瓶背好，不会的叫我帮忙，千万别浪费时间。一会儿我们要游出去，外面会有潜艇接我们，明白了没？”

　　陆上舟率先套上了潜水服，白泽和特拉·克劳尔第一次穿这种东西，有些手忙脚乱，容骏先指导白泽，然后手把手地帮特拉·克劳尔把潜水服穿上。身为唯一的女性，塔娜避开男士的目光独自在另一侧努力，好在没碰上什么困难。她赤着脚走出来，在容骏的帮助下背上沉甸甸的氧气瓶。

　　全部换装停当，容骏清了清嗓子又说：“氧气瓶可以支持1个小时，对我们来说时间绰绰有余，所有人下水之后不要惊慌，这里有根绳子，我会在前面拉你们，你们把绳索绕在自己的腰上，千万不要松开，明白吗？”

　　几人极其紧张地点了点头，生怕会出什么差错。容骏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白泽、塔娜、特拉·克劳尔，陆上舟垫后。很快几人来到潜水区附近。浅水区的闸门呈30°倾角，前后共有两扇，两扇门之间有一段坡度的等候区，为了防止透水事故，两扇门从来不能同时打开，只有当第一道闸门完全关闭之后，第二道闸门才能开启。容骏敲了几下开关骂咧道：“该死，没电打不开闸门。”

　　只差最后一步，隔着玻璃墙就能看到海中的景致，所有人都变得焦急起来，塔娜紧紧抱住胳膊问：“现在该怎么办？”

　　容骏脸贴在玻璃墙上使劲瞅着漆黑的海水，不一会儿一道光晃过他的眼睛，他抬头喊道：“所有人后退！快点！”

　　脚上套着蹼，几人摇摇晃晃地往后退，没过一会儿，只觉大地摇晃了起来。几人互相搀扶才不至于倒下，容骏赶忙拿出绳索催促他们绕在腰上，陆上舟是最后一个，他把绳索绕了一圈，打了个水手结。

　　不一会儿，他们听见了海水涌入的声响，“咚咚”几声敲打在第一道闸门上。容骏让大家紧贴在闸门一边，没过一会儿，同样的闷响又落到了第一道闸门上。只听“吱嘎嘎”的声音响了起来。容骏一声令下，所有人戴上防水罩，把呼吸器塞进嘴里。

　　闸门在拉扯下慢慢变形，一条缝隙露了出来，海水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没过了他们的脚背，随着缝隙越来越大，海水的流速也逐渐加快，当闸门上露出足够容纳一个人出入的口子后，容骏打了个手势，第一个游了出去，绳索牵着白泽他们一个个进入了漆黑的深海。

　　眼前，一道光笔直地打在他们前行的海水中，顺着光亮望去，隐约能看见一艘庞然大物的轮廓。有了灯光的指引，几人顺顺当当地接近了潜水艇，闸门打开，几人顺着海水的流向冲了进去，闸门重新合上，抽离海水，几人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舱门打开，陆上舟熟悉的黑衣出现在眼前，“欢迎归来，陆干事。”

　　话音未落，潜水艇狠狠摇晃了起来。

　　托尔雷克的北部上空，防护层撞出了细小的裂痕，几秒钟的功夫，海水势如破竹，疯了似的扭转起来，拧成漏斗状的漩涡倒灌而入。顷刻间，托尔雷克一片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