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olution》天山童猫

3、A-3. 新人试炼

　　岛内独特的自然风光让陆北饮放慢了脚步，不计较自己实验体的身份，单单在这儿漫步，心情还是不错的，走着走着，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他还是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异样的躁动声传进耳际，他停下脚步，浩浩荡荡的大部队朝他这边走来，陆北饮抽空打量了他们番：诚如康坦义所言，都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至少外表上是。

　　一群人少说有七八个，在陆北饮的面前站定，体型是别的孩子两倍的男孩又上前迈了几步，直接逼到陆北饮面前，居高临下地斜睨他。陆北饮心底升出些不快，可能是因为来人的表情和目光都太过霸道的关系。

　　“你是？”陆北饮拉长声音问。

　　身形像座小山似的男孩没有答话，鼻腔里传出一声冷哼，“哼，新来的，原来是只瘦皮猴，崔正安，算你小子有福气，找到替死鬼了。”男孩儿毫无顾忌地回身大吼，一个身材偏瘦，只比陆北饮高一点的男孩儿被推了出来，他捏着衣角忸忸怩怩地站在另一边，拿眼角偷瞟陆北饮，发觉被陆北饮看见了，又迅速低下了头。

　　陆北饮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什么情况？这男孩儿当自己在相亲吗？

　　“我说，你小子要磨蹭到什么时候，赶紧的啊！哥几个没空陪你墨迹！”状似“泰山”的男孩儿冲崔正安喊了声，崔正安打了个激灵，灰溜溜地跑到陆北饮面前，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我们，能不能，打一场？”

　　“啊？”陆北饮顿了顿，“为什么？”

　　“因为，必须得打。”崔正安脸上腼腆的表情消失无踪，退开十几步摆出了功架。

　　可陆北饮还没有放弃用语言交流，“等一下，为什么非打不可？每一个新进的实验体都会接受这样的试炼吗？还是说，纯粹只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

　　旁边的彪形小汉已经不耐烦了，“你TM哪儿那么多废话，乖乖挨打就行了！”

　　陆北饮按捺住心里的不满，沉声说：“你们都不喜欢讲道理的吗？难道在这里就没有人能告诉我，这样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吗？”

　　“TM……崔正安，你个废柴还在等什么！”

　　话音刚落，蓄势待发的崔正安一下子冲了过来，抬腿横踢，举手侧劈，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力道倒也不能小觑。陆北饮人矮，筋骨却格外活络，一会儿侧身一会儿后下腰，双脚竟牢牢地站在原处没有动弹，崔正安也看出端倪，扫堂腿专攻他下盘，陆北饮也不死扛，脱兔似的跳到了旁边，他站直身商量着说：“如果我打赢你，你是不是能告诉我在这儿生存的规则？”

　　“你输给我好不好？”崔正安垮下脸来，可怜巴巴地说，“如果你不输给我，他们不会让我好过的，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崔正安他一边这样讲着，出拳踢腿的速度却一点都没减弱，陆北饮播算着这人的斤两，不住做着试探，崔正安猛的加紧了进攻，一脚扫了上来，陆北饮顺势横臂一挡，谁料对方这招只是虚的，两人的肢体还没碰上，崔正安就一声惨叫摔在地上，陆北饮微微发怔，看着倒在地上打滚的崔正安，后者冲他挤挤眼睛，“快把我钳住，这样就不用打了。”

　　陆北饮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没照办，他退后几步，留着那人躺在地上呻吟，平静地说： “他输了，能告诉我这里的规矩了吗？”

　　陆北饮想的太简单，话音刚落，站在那边的魁梧少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脑充血的感觉非常不好受，陆北饮的身体腾空，没扑腾几下，就被那个力大无穷的少年投掷了出去，他就像条抛物线飞出去十几米，最后结实地撞在一棵树的树杆上——肋骨断了。

　　巨大的冲击震得树杈摇晃，沙沙作响。火辣辣的疼痛从胸腔传递出来，“扑哧”一口吐出浑浊的血，他抬头看向那魁梧的少年，视线微微晃动。他忍痛不吱声，额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粘住他的睫毛。

　　崔正安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魁梧少年身边示好，结果反而被扇了一个巴掌，可他不哭反笑，开开心心地站在那边当狗腿子，只听那魁梧的少年声如洪钟地吼道：“你个没用的东西，最后还要老子出手！给爷看好了，新人，要如何教训。”

　　“尼格兰，手脚快一点，我还要回去睡觉。”一个蜜色肌肤的少年，手里端着时下最新潮的CRYSTAL 3.0的机型把玩着，轻描淡写地催促了声。

　　“知道了，老大。”魁梧的少年——尼格兰高声应了句，面露凶光地转向了陆北饮。

　　不太喜欢示弱的陆北饮按住胸腔，硬是咬着牙站了起来，尽管，他撑不了多久。那个少年，那个躲在尼格兰身后的少年……挺有本事的。

　　“哟，骨头还挺硬的。”尼格兰冷笑了声，抬手扬了扬，本来无所事事站在后面的少年忽然像看到了肉食的鹰犬，眼冒绿光地聚集上来。

　　“来，好好照顾他，别弄死就行了。”尼格兰双手抱胸，看好戏似的退到了后面，六七个少年围了上来，有的手里弹出了光刀，有的甩起了沉甸甸的锁链，嗜血地越来越近。陆北饮单手撑着树，长长吐了口气。

　　他还不想死。

　　一对六的战局异常惨烈，血液乱飞溅在脸上，陆北饮的两条手臂更是凄凄惨惨好几条血痕，他本能用着借力打力的法子应付攻上来的人，效果很好，但也撑不久。胸腔的疼痛不住加剧，再这样下去，他的脏器可能就保不住了。

　　“命真长啊……”百无聊赖的收起CRYSTAL 3.0，始终没有加入战局的少年幽幽叹了口气，对这意外持久的对战表示吃惊。尼格兰的脸色不太好，他攥紧双手，指节捏的嘎嘎作响，他走到前面，扯下一人提着的电棍，朝陆北饮的脑袋砸了下去。

　　闷哼声，满身是血的陆北饮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还捂着胸口。

　　“老大？”

　　“屁！叫屁的老大！你们TM跟我混了那么久就这么点本事，崔正安孬也就算了，你们也要老子动手！”尼格兰甩了手下几个巴掌，手下狼狈地捂着脸，识相地退到了后面。

　　陆北饮的意识弥留，脑仁裂开似的疼痛，眼睛睁开一条缝，就瞧见黑乎乎的鞋底，鼻尖都是混着青草的皮革味。

　　“你命真TM的硬，老子算服了，不过你还得乖乖去送死，谁让你是A1区的人。”

　　A1区？A2区？这儿是根据地域划分势力范围的吗？陆北饮朦胧地想。

　　“老大，怎么处置他？”

　　尼格兰顿了会儿，把电棍丢到了崔正安的手里，“你，过来把他手脚给废了，手脚废了，位阶战上必输无疑，这样也不违背东莱‘不乱杀人’的规定。”

　　位阶战……东莱……什么玩意儿啊……陆北饮咳了咳，嘴里都是血腥味。

　　崔正安犹豫了下，怯生生地说：“非得这么干吗？我看他……快不行了。”

　　“你TM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地按照我的话做！”尼格兰拧起崔正安的耳朵甩了甩，崔正安疼得告饶，不敢再有二话，立马朝陆北饮走了过去。

　　“对不住了，我也是为了活下去。”崔正安低声念叨了句，闭上眼高高举起了电棍。

　　陆北饮斜眼瞟去，漆黑围着电光的棍子不偏不倚地朝他胳膊砸下来，就在这时，几道极其耀眼的白光蚕丝似的绕住了棍子，一眨眼的功夫，结实的棍子像茄子似的削成了薄片，崔正安手里一轻，诧异地睁开了眼睛。

　　几缕银丝连着复古精致的勾形鹰嘴在众人眼前漂亮得打了几道弧，堂而皇之地升上空，藏进了茂密的枝杈中。尼格兰的脸色骤变，中气十足地吼道：“廖莫游！你TM什么时候也喜欢多管闲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树冠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陆北饮眼前一黑，他还以为自己昏过去了，可地面传导来的细微震动他察觉得一清二楚，用力睁眼看去，正前方多了双鞋子，又是潮流的款儿，市价不低于一千，陆北饮很想看清这位贵公子的脸，好歹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惜力不从心——他昏了过去。

　　那位从天而降的少年极其漂亮，一头乌黑的天然卷在阳光下泛出褐红的光泽。他不屑一顾地瞥了眼尼格兰，一脚踢起电棍的碎片弹到尼格兰的肚子上，似笑非笑地说：“尼格兰，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位次比你高。”

　　尼格兰的脸色变了几变，狞笑起来，“哼，我没资格，可有人有资格，排位第五的以撒也在，他总归有资格教训你了吧！”

　　“哦，他的话还像那么回事。”廖莫游倨傲地抬了抬下巴，目光对准了站在后面的蜜色少年。那叫以撒的少年不悦地皱了皱眉，说：“尼格兰，管好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要我教你吗？”

　　尼格兰脸上忽红忽白，煞是好看，廖莫游也不含糊，直接问：“以撒，你也不用搭架子，我也想听你说句公道话，这个菜鸟你打算怎么处置，现在他已经昏迷，内伤外伤都不轻，搞不好，他可能还没见到秩序官就已经死了。”

　　“我下手怎么可能这么没有分寸！”尼格兰不服气地喊道。

　　“尼格兰——”以撒眉头紧皱，后者空有庞大的身躯，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这事啊，就这样吧。”以撒斟酌了下说，“这个菜鸟你就带走吧。今天的事就到此结束。”

　　“很好。”廖莫游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了。”

　　以撒客套地说：“哪里，代我向No.2问好。”

　　廖莫游脸色微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上去不怎么好。以撒笑着点头，眉宇里流露出幸灾乐祸的情绪。尼格兰看以撒心情愉悦，不敢忤逆，赶紧叫上弟兄跟着离开。崔正安一步一回头，看着昏迷不醒的陆北饮，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渐渐走远，廖莫游回身撇了撇嘴，踢了踢躺在脚边的陆北饮，没有反应。

　　真麻烦，我怎么会自找麻烦。

　　廖莫游恼怒地看着给自己添麻烦的陆北饮，抬脚把他踢滚了老远。他走上去还想踩两脚，转念一想停住了动作。不行，不能拿他出气，真弄死了倒霉的可就是我了。跺了跺地，他自认倒霉得叹了口气，曲起手指放到嘴边，吹响了口哨。

　　不一会儿，丛林深处传来沙沙声响，一头面目狰狞的美洲豹钻出林子走了出来，厚实的前爪抬了起来，拍向廖莫游的脸。

　　“阿鲁，别闹。”廖莫游撩开沉甸甸的爪子，抓了把美洲豹的圆耳朵。美洲豹重重哼了声，改用脑袋蹭他的脸。

　　“好了好了，我错了，一会儿就陪你玩。”廖莫游摸了摸这只超级大猫的脑袋，鄙夷地指了指陆北饮，“来，宝贝儿，把这家伙驮到那儿去。”美洲豹顺着廖莫游的手指的防线看过去，黑魆魆的眸子映出圆润得像珍珠的建筑，突然，它嗷地咆哮了声。“行了，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地方，就帮我一回，我背不动这个家伙，就把他丢在门口，ok？”

　　跟野兽絮絮叨叨讨价还价了半天，美洲豹才勉为其难地甩了甩脑袋，蹲伏在地上。廖莫游眉开眼笑，又摸了摸它的下巴，动手把陆北饮扛上了美洲豹的背，一人一兽的背影，在草地上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