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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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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拨出去之后,本来已经想了千万遍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了。我在电话一头消极地沉默着,尴尬得有种想挂断的冲动。
“荣子,你怎么不说话?”电话的那一头是我的父亲,而我几乎十年没和他有过正式的交谈了——
“爸……爸……爸爸,”我不连贯地说着,“你知道,织田伯父他,去世了。”我的声音哽咽起来,我想起我最后一次见到织田伯父,他告诉我——我的父亲是我最亲的人,他要我接受他,原谅他。
“我知道,织田家的漂亮女儿,是你的好朋友。”他说。
“唯一的朋友。”我说,“爸爸,织田伯父临终的三天前,我见过他一面。他对我说了很多话,我很感激他。我常想,就算我恨……恨你和你的家人,但现在……”我顿了顿,“算了,我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我是想说……我要……结婚了。”
“我知道这件事,荣子,你要嫁给那个打网球的男孩。”
我沉默。我没办法再说下去了。原本以为他会大骂我,可他却态度平和,简直让我无法面对他,即使在电话里也不行。他的和气让我我局促得舌头打结思维混乱,我一直以为我会趾高气扬地告诉他我的决定,可现在,我气短了。
“成美经常把那个叫手冢国光的孩子挂在嘴上——最优秀最英俊的网球部长。”他继续说下去,“荣子,成美也喜欢他,你知道吗?”
我心里透亮了起来,痛恨着自己的愚蠢——我挺直脊背,轻蔑地笑了一下:“哼,喜欢他的女人,又何止成美一个。”
“你就象只好斗的狮子。”电话对面的老头子笑起来,“我不是来替成美抢你心爱的人的。我知道成美只是单相思而已。她已经很伤心了。荣子,成美是你的姐姐,你不要太残忍。”
“我残忍?她毒打我害我差点骨折!”我气愤地大叫。
“如果她真想这样,你一定已经骨折!荣子,我这个周末是空闲的。我很久没有见过你了。听说你长得并不象你的母亲,这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他的声音伤感起来,“你织田伯父说,你只有倔强象她。”
“是吗?”我强忍着苦涩说道,“我不记得她的事了。人人为之倾倒雪莲瞳爱在我心目中,不过是一个毒瘾成性的女酒鬼罢了。”
父亲在那边不再说话。我听到话筒里穿来粗重的呼吸声。半晌,他声音颤抖着问:“荣子,我几乎从来没有和你真正认真地说过什么话,你肯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要嫁给手冢国光吗?”
“不。不是的。”我坦率地回答。“我目睹了秀月失去他的父亲,我也失去过母亲。我不想再失去你。而且……而且……”我顿了一下,“我也要坐母亲了。一个孩子需要爸爸。不管你要不要我,但我需要你。”
“可是荣子,难道你没有想过作为女儿,你这样不检点的行为是对不起你的父亲的!”爸爸的声音听起来那么苍凉,他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可是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父亲。荣子,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成长得很好,对于手冢家,我是很感激的。我对不起你,你也犯过错。现在,咱们能不能,原谅对方呢?”
我没想过是否要原谅他。可为什么……我的心中好象有一道闸门打开了——我握着话筒放声大哭起来,父亲在那边沉默着,他听着我在母亲过世后第一次哭喊着:“妈妈……妈妈……对不起……”
秀月对着她父亲的遗像轻轻地说:“爸爸,你知道吗?雪莲瞳爱和仁田社长的女儿仁田荣子,她要结婚了。你放心吧,她刚刚打电话来说,她和她的爸爸,已经和解了。”
四月了……
织田秀月将参加第三次高考。但她似乎并不在乎——反正连爸爸都说了,她的学业是难有成就了。爸爸说的话总是对的。织田秀月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的手机响,一个熟悉的号码。“喂喂?景吾什么事?借我家的冰点厨师?哎呀呀,不巧他老婆坐月子,他回家侍侯去了……”
“什么什么?你不要吼叫好不好!好好好!我承认是骗你!我答应把他借给你,只一天哦。不过有条件的……你什么把忍足君借给我啊?啊?随时?不还都可以?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啊?”
“网球?不和你比了。反正赢不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缠着要嫁给你的。结婚?没想过。不要说荣子。她倒霉嘛!她生宝宝的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吧?手冢会生气?关他什么事!我又不是让你去陪产!你这个下流胚!我是说看她的宝宝……”
“你说你不喜欢小孩?你去死!”
“考试啊!反正我考不上。不考了。留级也成,我才不在乎呢……你才白痴!自恋狂……去你的!我要挂了!”
“哎……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要说——滚开!不是粗话!去死!你才野蛮!不是啦!不是忍足!我有正经话要说——”絮絮叨叨地争吵了半天,秀月的声音忽然认真起来——
“景吾,谢谢你,你是个好男人!”织田秀月神采飞扬地道谢——缤纷了景吾身旁的空气。
“金玉其外的女人!”迹部用法语嘲笑。
“你才是!”秀月回敬。
“迹部,你好象不太高兴?怎么了?”忍足问。
“我象好男人?”迹部有点郁闷。
“不象。”忍足和其他冰帝成员一起肯定地回答,“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