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败者 ...
-
星野汐在一阵紧急的刹车冲劲里，因为脸撞上了前面的椅背而清醒过来
“………”
半边脸都被大巴座椅硬邦邦的后背撞的生疼，更何况她前一秒还沉浸在睡梦中
少女满脸的懵逼，头靠在前侧撞晕了她的椅背上，动也不动
“星…星你没事吧”
坐在旁边的西谷吓了一大跳，看着持续没有一点反应的她，有些紧张的凑过来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
“怎么会刹的这么急啊！”
西谷立刻从座位上蹦跶了起来，揪起坐在前面一排的田中，一起怒气冲冲的奔向前面的司机那
“喂西谷，田中！不要惹事”
泽田前辈的声音在前面远远拦住他们，这才让本来想阻止却没来及开口的星野汐安了下心
“呃…”
她扯了扯被撞歪的嘴角，想使点劲把脸从那椅背上挪开
谁知半边的身体都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麻木了，她才抬起身体没有3秒，又因为那刺激人的麻痹感跌了回去
脸又无力的栽回原处，少女莫名的感觉头疼
“前辈，你被撞傻了吗”
从窄窄的走道那边，同一排的月岛起身，十分自然的落座在西谷离开后空下的座位上
星野汐无力回答他，只想摆摆手让他别在这时候找麻烦
却是被少年冰凉的指尖托住了下巴
“给我看看”
他的手腕纤细，却带着不由分说的力气，把她完全放松的脑袋整个都转了过来
少女眯起的眼睛只留下一条细缝，却能看见他认真凝视着她的表情
他的指尖不带一丝温度，但被碰到的地方却有如星火燎原，点点发热
“都压出印子来了”
离脸颊最近的小拇指微微在上面被压出些许印子来的地方拂过，有点痒痒的
“我没事了”
略感不妙的少女感觉身上回了力，立刻坐直了身体
“已经到仙台体育馆了”
月岛萤的手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他的动作和玩笑一样，总是不合时宜的开始，却恰到好处的见好就收
正是因为这点，总让人摸不清他的本意
“大家收拾一下下车了”
身侧的人起身回到山口的旁白去提包，星野汐也回过头，把自己座位底下塞着的运动包拿出来，和西谷的一起背着拿到前面去
那体育馆的气氛，是她所熟悉的
太久没有感受这样的灯光，这里消毒剂飘散在空气中的味道，也有点鸡皮疙瘩都四起的感觉
从清水前辈那里接过横幅，她和大家简短的叮嘱几句，就准备出去
因为毕竟比赛场地也只有一名经理可以留在里面
“月，加油哦”
走出大门的时候，她特意在少年身边打气道
然而，那少年的表情一如平常一样波澜不惊，对于接下来热血沸腾的比赛，他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的样子
“为了和前辈开心的约会，我会努力的”
半响，他还是笑的没心没肺的说道
无言的瞥了他一眼，星野汐抬脚走出了体育馆的入口
“哦，星野酱”
“嶋田桑，泷上桑，你们好”
两个来自乌野町内会队伍的社会人士，之前也常常来帮忙和大家打比赛
看到来人，星野汐礼貌的问好，两位十分主动的上前帮她一起挂好了横幅
“前两次比赛没有见到星野酱呢”
“因为上次别的部活有些事情走不开，我也十分抱歉”
“没事的啦，只是上次打的可精彩没有看到现场有点可惜哦！”
“真的吗？”
“对啊对啊，对战伊达工的铁壁，大家真的超厉害的啊！”
两位十分激动的把上次比赛的情景生动的说起来，星野汐听着也觉得那场面一定是非常热血沸腾
聊天中，比赛的哨声吹响了
大家都自觉的闭上了嘴，眼神都回到了赛场上
星野汐也对这次的比赛很是上心，前两次都没有来，虽然她不在场内也帮不了什么忙，应援和笔记什么的还是要努力做的
青叶城西，及川彻，这个男子的名字就算是在东京，也是有所耳闻的
他是这个宫城县首屈一指的二传手，也是影山的前辈
如果说天才是99%的天分+1%的努力，他也许就是99%的努力和1%的天分吧
但论技术，却没有人能够比他更能将每一位主攻手的实力发挥的更完美
在看着他们的比赛时，星野汐才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因为这个男子是真的让人憧憬般的，实力强劲
对待音驹这样沉稳的类型，乌野总会有些措手不及，青叶城西也恰好正是这样的类型
每一球都不轻易会落下，排球真正的难，就在此处
得分很容易，但这不代表你能够赢的很容易，因为只有在排球落地的时候，比赛才会有分晓
“影山——你冷静一下！”
她在场上的怒吼声中惊醒，沉浸在对方熟练的技巧里，她差点忘了自家这里有些不妙的情况
少年们明显的急躁了，在教练的指示下，菅原把有些被冲昏了头的影山换了下去
比赛呈现着焦灼的状态，两方都不肯退让
这样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下，又一处细小的破绽都会变成弱点
她看着山口颤抖着站在决胜发球员的位置上，旁边的嶋田也和他一样发抖着
“这种时刻当决胜发球员？这也太吓人了吧！”
身侧的声音都在紧张的发颤，她当然明白作为教山口练习跳飘发球的嶋田为什么会比球场上的人更加忧心忡忡
因为明显，山口并没有准备好
犀利的哨声将他最后一丝的逞强都瓦解，少年的汗水落在地上，那球就像有千斤重，平时一切的练习在此刻似乎都像消失的云彩
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记不得，他的手挥下去，那球就在失误中结束
星野汐用力的咬住了下唇，看着少年埋下头，在看不清是否是眼泪还是汗水的水珠随着脚步飘散，她的心也因为这群球场上的孩子们一起紧紧纠在一起
现在的这一刻，无力的自己，才是为以后的努力更好的垫脚石
她的视线，浅浅的飘停在场上的月岛萤身边
男生的呼吸略微加快，眉头也只是有些纠结的皱在一起，像是他平时遇到一个有些难懒得去解却又不得不解的问题时，他会有的表情
但她仍然没看出，他除了有些出汗以外，更多的热情
眼下这场已经危在旦夕的比赛，还只是少年口中，那不过是只是个社团活动而已
影山再次回到场上，比赛进行到最后的高潮，所有人都在等待对方那一边球落地时的响起的哨声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面前的栏杆，嘴里喊着的加油声已经渐渐变得弱了下去
最后一分，影山理所应当的将那一球传给日向
少年在球网这一边高高的跃起，那瞬间头顶的灯光把他在顶端蓦然睁开的双眼打亮，随着那一声沉重的落地声
尖锐的哨声响彻在欢呼剧烈的体育馆里，她知道，少年们这一年的高中联赛结束了
星野汐本在想着，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们
是说，作为一年级生，第一年能这样已经很棒了
还是说，不要太小瞧了排球，你们还不够强，这样的结果理所应当
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间，等她反应过来，少年们都呆呆的站在球场里，像个迷路的孩子
被三年级的前辈带着去列队，去握手，然后呆呆的回到自己的休息区
“星野酱…我们下去吧”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应了一声，松开那双握着栏杆的手，手心沾满了有些破碎的铁锈，闻起来有些异常生涩的味道
少女将那横幅慢慢的解开系带，楼下的日向正呆呆的望着她所在的地方
看着那写着「飞吧——」的漆黑横幅落下，他一定也觉得自己的心沉入了谷底
星野汐的眼底也微微一酸，握着那横幅柔软的边角，却是异样的觉得棱角分明的刺痛
她最终，对他们，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说出
这种时刻，任何一句同情，都会让人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爆炸
少女静静地，看着少年们在回程的大巴上，偷偷的呜咽，偷偷的留下不甘心的眼泪
在校园里的草坪上，拉开扭打在一起的日向和影山，承诺着，下次绝不会再输的声音
“不要伤心的太早了，别忘了9月份的春季高校选拔赛，如果你们消沉太久，可是会继续输下去的”
“没错，我们不能因为输了一场比赛就这样低沉了”
“你们现在这样的实力，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有有实力的人，才能继续站在球场上”
教练的话回响在体育馆的每个角落
少年们红着眼睛，擦去眼泪，又一遍遍高呼着加油，回到球场上，呐喊着发泄自己的不甘
比每一日无休止的练习早早结束很久的时间，少女几乎有些不习惯这么早回去了
她背上包，和月一起走上回家的路
同行的还有一直低着头的山口
以往这条路上总有山口有些话唠的说个不停的声音
今天确实非常的沉默，让她都觉得手脚无处安放般的尴尬
在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开口打破这个沉闷的气氛前，山口便在岔路口止步了
“那我走这边，月，星前辈再见”
“恩，拜”
月岛淡淡的回应
少年在他平时也是往这条去往嶋田那里练习跳飘发球的路上飞快的跑开
“总算走了”月岛的话语仍是带着毒舌“可真是够压抑的”
“比赛输了，自己也没有为大家带来什么，可以理解山口的情绪低落”她只是希望月岛能够有1%山口的失落，但明显，少年并不觉得
“只不过是，社团活动而已”
是，还是这句，一沉不变的话语
“月一点都没有不甘心吗？”
他望了眼，她深蓝色的眼瞳，像是望不到底般，那颜色那样深沉
“只是比赛输了而已，不用特别在意吧”
“总有一天，我想你也会理解刚刚那样失落的山口，是什么样的感觉”
月岛萤的视线里，那女孩不合时宜的笑了
“那我还真是很期待，毕竟是一辈子也不会体会到的感情”
他恢复他平时的无所谓语气，勾着嘴角，对她表示着这未来也不可能发生的状态
“我相信，会有这一天的”
“前辈你，对我这么有自信，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对你有自信”
我也想，你再对你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她一直以来，觉得月岛萤是个没大没小，说话都不好听的小鬼
但那些，只是少年像是保护自己而织出来的茧似得，努力的将内心包裹起来，不要轻易动怒，不要轻易大笑，不要轻易认真
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走在一条不会起伏的直线上，适应这条笔直的线而营造出来自己也是一样波澜不惊的处世态度
月岛萤一定觉得，自己已经把表面的状态表现的十分完美了
尽管有些细小的部分，他仍是没有完全控制好，在那些排球笨蛋眼里，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在星野汐这里，他的那些细小，都被无数的放大
“前辈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
少年走到家门口，少女仍是笑盈盈的看着他，那样子，像是把他不想表现出来的那些愚蠢的青春期都看透了似得
让人有些莫名的火大，和慌张
“明天，你还会去吗？”
星野汐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
“会啊”
少年推开门，回声淡淡答道
但在这片晴朗夜空下不应食言的约定，第二天，在少女把那两张早就买好的展览门票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时候
收到了少年的信息
「对不起，前辈，我今天要爽约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