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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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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铛~~~~~
我上官琪公子终于隆重登场鸟~~~在早晨请安的时候,我已经被雅夫人耳提面命了若干,又被青鸾磨磨唧唧塞了n多东西,我最喜欢的雪片糖、桂花栗子糕和四书五经混在一起,鼓鼓囊囊装了一大口袋。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我和上官豫的小轿便到了洞明学堂外。洪老头规矩,书童一律不得入内,青鸾扮的小厮和上官豫的小厮融墨只得带在外面候着,我和上官豫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今日的上官豫仍是对我平平淡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众王公子弟们羡慕的眼神中,上官豫面不改色的往前走,我满脸谄媚的笑容,对两旁的大哥们抱拳左躬右拜,有几个好点的也对我还礼,我甚得意。既然来了这里,我总要为自己打算,这里可都是些王孙公子,万一什么时候上官琪装不下去了要离家出走,这些可都是“支票”啊。
进得内院,洪老头还没到,只见一溜儿五张小几和垫子围了个弧形。凌宜晗和另一个黄衫少年已坐好,两人听脚步响动,见我们入内,都含笑点头。
帅哥在哦~~我立刻眉花眼笑的冲凌帅哥直奔而去,帅哥见我来势凶猛,甚惊讶,好在马上反应过来,笑问:“琪师弟来了?”
我忙点头,挨着帅哥身边坐下,余光感到上官豫脸色不甚好,但此人向来就是冷淡疏离,也不说什么,只在我旁边闷闷坐下。
旁边的黄衫少年也冲我友好一笑,问道:“这位就是上官琪师弟?”
我忙起身,对黄衫少年恭敬行礼:“上官琪见过师兄。”
黄衫少年忙说:“不敢,在下杜若宣,叫我若宣就好。”
我听着声音清亮,便抬头仔细看了看,见杜若宣剑眉星目,英气跃然,不由得大生好感,便道:“上官琪年幼,还请杜师兄多指教。”
杜若宣笑着摆手:“琪师弟千万别客气,既然在洪先生这里学习,大家便都是一条船上的,以后彼此多照应。”
我一愣,这杜若宣倒不愧为武官世家出生,谈吐果然带了几分豪气。就听凌宜晗笑道:“若宣,琪儿还小,你这套江湖切口莫在他面前说,免得人家认为我们这里不是学诗书的,倒成了全武行了。”
杜若宣讪讪一笑道:“嘿嘿,宜晗兄说的是。我看琪儿活泼可亲,就一时没顾忌着许多。”
我也笑,这些江湖切口只怕我知道得比你们还多呢,金庸小说可不是白看的:“宜晗兄不必介意,若宣兄英姿豪爽,琪儿佩服得紧。”
杜若宣一把抓过我的手,颇有相识恨晚的表情,大力一握:“只要上官贤弟看得起,有什么说一声,贤弟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我被他捏的手虎虎生痛,只得傻笑点头。
凌宜晗不语,只笑看着我,眼神温若春水。我碰上他的眼光,只觉脸上一红。
上官豫咳嗽一声,拿出书本来放在几上。
我一窘,奋力把手从杜若宣处挣出来,也去拿书,结果摸到青鸾塞给我的雪片糖、桂花栗子糕,忙拿出来分给凌宜晗和杜若宣,桌上顿时白花花黄澄澄一片,颇为诱人。我连声说:“两位哥哥尝尝,味道不错的。”
凌宜晗和杜若宣俱一呆,表情尴尬。
我不明所以,上官豫正要说话,只听一声威严的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洪老头显身了,后面还跟了个小童子。
洪老头表情严肃:“橘风,把这些给我倒出去。”
那童子应了声“是”,便上来拿拂尘轻轻一扫,霎时间,我的雪片糖、桂花栗子糕便落入垃圾袋,被那童子扔了出去。
我愣在当场,作声不得。
凌宜晗和杜若宣低下头,同情的看着我。
洪老头缓缓道:“学堂是研习圣贤诗书的地方,若要想逍遥便莫来这里。”
我大窘,脸火辣辣的痛,只恨没有地洞可钻。想我祝小渔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长大后也一贯遵纪守法,还从没被别人这么不给面子的训斥过。这都是给上官豫害的,昨天雅夫人不是专程叫他给我教规矩吗?居然不告诉我不能带食物,分明就是故意害我!这笔账,我祝小渔记下了!
我强忍眼泪低头说:“琪儿知错,请先生惩罚。”
洪先生道:“你初来乍到,不明白有些规矩也是正常的,以后切记,学堂不允许携带谈阅一切无关的闲杂事宜。这次就且算了,下不为例。”
我千恩万谢的坐下,凌宜晗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笑容,略为安抚了一下我那颗受伤的心。
又听洪先生说:“琪儿刚来,很多事情不懂,你们做师兄的要多教他。”
上官豫等三人同声答道“是”。
老头对我说:“琪儿,你初来,自然是跟不上晗儿他们。我准你前三个月尽力学随便问,不必顾忌。从第四个月开始,便和师兄们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我感动得五体投地,多人性化的老师啊!
洪老头环顾一周,自言自语道:“征阅又来迟了。”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在门口带了三分笑意说:“先生,这次你要如何罚我?”
我大奇,竟然还有在洪老头面前不怕死的人?悄悄转头打量了一下,立刻得出一个结论——洪老头收徒果然严格,个个徒弟都是千挑万选的容貌。如果洪老头改行当偶像剧导演,不说别的,单冲着男主的如花美貌我也要将追片进行到底。
上官豫清冷,凌宜晗绝美,杜若宣英挺,我上官琪自然是聪明可爱,而这个高征阅,却又是另一番风姿:五分霸气,三分阳光,二分洒脱,组合在一起,竟有着说不出的吸引力。更奇怪的是他的眸子,竟然不是常见的深黑,而是琥珀色,目光随意一转,仿佛日光都在蕴在其中流光溢彩。哦,仿佛此人是北齐人士,还是外国帅哥啊!
佛祖原谅我,我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耳边传来低低一笑,我立刻回神。凌宜晗微微靠近我,小声说:“琪儿刚才甚是专注啊。”我讪讪,凌宜晗不会以为我好“男色”吧?
洪老头不愧是老狐狸,喜怒不形于色的对外国帅哥说:“抄朱夫子《训时》五十遍。坐下。”又对全体弟子说:“先自诵读《道之以政》篇十遍,一炷香后尔等互述自解。”说罢转身又入屏风。
偏心啊偏心,刚才对我那么凶,现在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异国帅哥不介意的一笑,利落的走到唯一剩下的位置坐好,目光落到我身上,甚是好奇。
我正要冲他一笑,就见他皱眉小小声道:“越发一个不及一个了嘛。”又舒眉笑道:“不过年纪尚小,以后尚未可知。”
我愕然。
凌宜晗噗嗤一声笑出声,也小小声道:“师兄说话越发直接了。”
杜若宣皱皱眉,跟着小小声道:“师兄眼光一向不大灵光,我是觉得先生选人越发好了。”
上官豫似笑非笑。
我摸着脸,也小小声说:“我觉得还好啊!”
众人黑线。
……
大家翻开《论语》,开始用功。
我也认真看: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完了,看竖排版的书我已经头晕了,再加上这么一段没头没脑的古文,犹如天书,完全不懂什么意思,还好我不用回答问题,万幸万幸。
一炷香时间过,老头回来了:“尔等何解?”
杜若宣先起身说:“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夫子点头摸须:“以子语解子语,不错。”
凌宜晗起身说:“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
老夫子点头:“仁乃礼仪之本。”
上官豫起身道:“礼有三本,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类之本也;君师者,治之本也。为人君者,以礼分施,均遍而不偏;为人臣者,以礼待君,中顺而不懈。”
老夫子点头:“甚好。”
老头看向高征阅:“你有何解?”
高征阅起身凛然道:“仁义礼乐皆出于法,仓禀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民者,生则计利,死则虑名。”
老头点头叹道:“话虽不错,你就是太过犀利。”说罢目光又转向我:“琪儿怎么看?”
我一呆:“啊!先生不是说前三个月不问我吗?”
老狐狸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只说准你尽力学随便问,不必顾忌,并未说不问你啊?”
我哭丧着脸,左顾右盼。
众师兄都想一看我究竟才高几斗,怕扰乱我的文思,便都默不作声,洗耳恭听我的高论。
我脑子开始飞速运作:那个……那个……老早以前怎么学的?怎么着也要胡编两句凑数啊~~~~唉,死马当做活马医,先说了再说。
我:“那个……琪儿说的不知道对不对,请先生指导。”
老头含笑:“但说无妨。”
我结结巴巴的编:“治国之道,既有人治,亦需法治。要先养后教,德刑并举,有法必依,才能富国强民。”
老头笑着点点头:“能解出这些也算不错。”
我长舒一口大气,顿时心情舒畅。却见高征阅同学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问道:“有法必依何解?”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应付一个洪老头不够,现在还多加一个异国帅哥啊?仔细看看高同学一脸真诚,大有三人行必有我师的谦谨态度,倒不像是故意为难。想了想,我便答道:“有法必依,首先是有法可依,法无定法,顺时而制,因势利导。先有法可依,则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这几句话,地球人都知道。
然而高征阅颇受启发,点着头喃喃自语:“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洪先生也颔首道:“琪儿这番话倒合了征阅的性子。不过,法为人所制,法为礼所度,法亦有情,法亦容情。”
我点头,法律不外乎人情,一味严苛倒不是法的本意。
高征阅似乎突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容映得一屋晴朗,明亮锐利的眼神直视着我,鼓掌道:“小师弟果然见解独特。我说先生选人不会错的。”
我又被呛到,咳咳,罪过罪过,我又GJM了别人的智慧。
杜若宣揶揄道:“先生选人是一贯不错的,错的是某人的眼光。”
高征阅一瞪杜若宣,杜若宣冲我做个鬼脸。
凌宜晗笑容中有一丝赞赏,上官豫面上又浮现出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我有些惴惴:这世道,真是……说也不对,不说也不对!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被上官豫这小狐狸看穿……
……
课后,我和上官豫一起回家。高征阅拍拍我的肩:“小师弟,改天师兄请客。”
杜若宣探头道:“见者有份噢。”
凌宜晗眼中含笑,上官豫也淡淡一笑,我甚不好意思。
高征阅豪气干云的说:“没问题,下次课后为兄在‘万盏红’定一座,兄弟们都来。”
……
到家。
见过了雅夫人,雅夫人问了几句,见我都答得甚好,颇喜。
出了雅夫人的“萱瑞堂”,我向左庭,上官豫向右庭,我冲口而出:“这边。”
上官豫回身看着我,唇角噙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像是带了一份嘲讽:“为兄这不是在完成琪妹妹交办的任务么?璃儿还在等我。”
我一愣,那少年却已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