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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到了北齐。
      南宫征阅的手下果然行事颇有一套,也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了我们,并奉上行李两包,白马一匹。我疑心是南宫征阅暗中作了记号。
      南宫征阅冲我一抬下巴,道:“上马。”
      我愤然看着他,居然只有一匹马,简直太污辱我的人格了!我怒道:“不!”
      南宫一笑,自己先跃上去,低头看我道:“从这里到岐东,若是我们骑马赶路,要3天。若是你走路过去,要7天,路上还不知道会碰上什么兵荒马乱之事。或者,你从这里回头到南纪,走上半天,我猜豫应该还在那里等你。”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先把我拐骗过来,再告诉我不愿意一起骑马就回去,这绝对是利用我善良纯真的少女之心进行欺诈!
      然而,强龙不压地头蛇,现在是北齐,是南宫征阅的天下。而南纪,想到那个白色的孤单身影,我就无论如何不愿回头。
      于是,我强忍下一把老泪,哀怨的瞄了马上春风得意的某人一眼,道:“那你下来,扶我上去!也不挑匹矮点的,就这高度,我自个儿能上去吗?”
      南宫脸色一僵,一双大眼居高临下的看我。
      我愤然道:“什么叫礼贤下士,什么叫三顾茅庐?我看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亏先生这么看重你,真是白眼狼一只!”
      激将法果然有效。某人大眼转了两转,跳下马来,乖乖的扶我上去,再自己纵身跃上。
      暧昧啊暧昧……如是上官豫看到我这样坐在南宫怀前,只怕会一头撞死过去……

      又是三日,我和南宫征阅到了宁王的大本营岐东。
      经过近二十年的筹划,这里已经渐具规模。大本营倚山而建,明处是镇,暗处为营,一应生活物事俱全,益攻益守,甚是妥当。
      南宫恢复了王孙贵胄的经典形象,一身浅灰滚云袍,头束玉带,脚蹬墨靴,举手投足自有一番气势。我仍是一袭青色布衫跟在南宫旁边,一路向前,我赞道:“这一路秩序井然,人口丰足,形势不错啊。”
      南宫笑笑道:“现在这里总人口近十万,杂役两万余,也算是小有规模。”
      我点头,又问道:“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南宫道:“自然是先安顿下来。”又说:“不如你与我同一房,兄弟也好说话些。”
      我大惊失色道:“不行,我从来不惯与别人同一房间。
      南宫道:“我们在马车上两晚不都是一起的么?”
      我愤然道:“在马车上两晚我都没睡好!”
      南宫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不会吧?你一晚上呼声就没停过,还没睡好?”
      我用可以杀人的眼光愤怒的注视着南宫征阅同学。半晌后,某人退步道:“算了,还是另外给你一个房间吧,就靠着我。”

      一路上不断有人朝南宫行礼,看我的眼光充满讶异,恍如天外来客。
      “这些人都知道你是宁王之后?”我好奇的问。
      “只有极少部分知道。为稳妥起见,我父王退居幕后,明处掌事的是罗相。”南宫低声答道,“普通士兵只知我身份尊贵。”
      我“哦”了一声。
      “对了,以后怎么称呼你?”南宫随口问。
      “就,就叫我祝小渔好了。”还是自己的本来名字最亲切啊!
      “小渔?”南宫笑,“朴实是朴实了,只是听上去有些娘娘腔。”
      “去死~”我一拳砸过去。
      南宫闪身躲开,忽然看着我若有所思的一笑。我被笑得颇有些心虚,问:“笑什么?”
      南宫悠悠道:“我一直没有婚配,大概很多人认为我好男色。”
      我镇定地恭维:“大哥趣味一向与众不同。”
      南宫眉头一皱,道:“我如好男色,就带你这种质地的回来,也未免太掉价了。”
      我愤然道:“我哪点不好?”
      南宫道:“其他的不说,比起小凌你就差远了。”
      我恍然大悟:“你果然对二哥有非分之想!”
      “叭”的一声,我头上吃了个爆栗子,甚痛。

      翌日,我见到了宁王。
      宁王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神色隐隐透出疲惫沧桑。眉眼与南宫征阅隐约有几分相似,想来年轻时一定也是个好看的男人。
      见到我,宁王微微有些诧异,眉梢轻轻一挑,眼光看向南宫征阅。
      南宫征阅向宁王拱手抱拳道:“父王,这位是祝小渔,是儿臣的结拜兄弟,又是儿臣专程请来的谋士。”说罢朝我一使眼色。
      我上前一步行礼:“在下祝小渔,见过王爷。”
      宁王含笑,看我的目光带了几分研究:“祝公子今年贵庚?”
      我道:“十五了。”
      “十五……”宁王点头道:“祝公子年纪轻轻便深有造诣,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我尴尬的笑笑:“王爷谬赞,在下惭愧。”
      见我拘谨,南宫征阅在一旁偷笑。我心里暗骂:什么兄弟?!
      ……
      从宁王那里出来,我全身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哀叹道:“大哥,我果然没有做官的天分啊。”
      南宫征阅眼中透出一丝戏谑,笑道:“看出来了,看你刚才紧张得像大姑娘相亲似的,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我心里暗自嘀咕:看你就是没经验的,相亲哪用得着这么紧张?

      南宫征阅又笑道:“走,我再带你去认识认识我的两个兄弟。”
      我侧目:“老大,你的工作就是不停结拜兄弟啊?老实招了吧,你还有多少兄弟?”
      南宫征阅瞪了我一眼,道:“我有那么滥吗?这几个人现在可都是爹身边的肱股重臣,我专程为你引见引见。”
      “哦。”我点点头。根据我的经验,刚到新地方一定要注意踩点,尤其对于重要人物更要格外注意,以免误入雷区。
      我和南宫步行一段,渐入营区深处,走进一排三进的小院落。南宫熟门熟路穿进去,守卫士兵见他,赶紧行礼,南宫摆摆手,我俩一路走进去。侧厅里,正有三个人面对地图,不知在讲些什么。
      我一瞥之下,压低声音道:“不会吧,那个老头也是你兄弟?”
      南宫征阅暗中掐了我一把,朗声道:“征阅打扰各位。”
      三人一起回过头来。
      南宫征阅笑道:“打扰各位讨论了,征阅想为各位引见一下,这是征阅的结拜兄弟,祝小渔,现受征阅所邀共谋大业。”
      我拱拱手:“小子见过各位。”
      那个年约五十的清瘦老头首先笑了,对我一点头:“能得小王爷青目,小兄弟自然是才高八斗、见多识广的。”南宫笑着介绍道:“这位便是罗相,眼下这里有这个规模,全靠罗相深谋远虑,细心谋划。”
      我赶紧低头道:“不敢,小子闭门造车,并未有多少见识,还有劳罗先生多多指教。”
      后面两个男子都是二十五六的年纪,头一个一身苍蓝戎装,腰佩长剑,剑眉修目,唇如刀削,眉宇间英气逼人,冲我一抱拳:“在下袁孟凡。”南宫在旁补充:“袁将军家学渊源,是原袁定威将军之子,现在统领三军,治军严谨,威望极高,是出了名的冷面将军。”我也抱拳道:“幸会。”
      第二个一身月白长衫,容颜淡雅,眼光温和从容,对我微微一笑,也抱拳道:“在下白云飞。”白云飞?好武侠的名字啊!
      南宫笑道:“你可别被他这斯文样子骗了,他也是大将军,和孟凡一左一右,你以后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我点点头,也一抱拳道:“幸会。”

      介绍过,南宫征阅问道:“你们在谈论什么?”
      罗相道:“我们正在商讨何时动兵,从何地起兵?”
      南宫征阅笑道:“那正好,我们也一起听听。”
      罗相道:“小王爷去南纪这几天,北齐局势又有些变化。宋钢腹背受敌,现在已是捉襟见肘,艰难支撑,两天前,更是给山下的王氏兄弟发信求援,只怕快要支持不住。”
      南宫征阅道:“正是,我们前两日也正在讨论这件事。小渔分析,赵翼野心甚大,只怕不止想要我北齐成为附庸,更想一举吞并之。”
      白云飞笑道:“正是英雄所见略同,罗相也是这个意思。”
      南宫征阅笑道:“赵翼这几个月来打着“荡草寇,除乱党”之名频频出击,我们且按兵不动,只等赵翼收拾完一干散兵游勇,和严子松直接对上两相消耗,再动手不迟。”
      罗相道:“等是需要再等,但也不能坐着白等。祝兄弟有何高见?”
      我心里道:不至于吧,一见面就要考我啊。但脸上还是堆笑道:“在下一些粗浅见识,只怕说出来让先生见笑。”
      罗相道:“小兄弟不必过谦,本是探讨,正应该各抒己见,畅所欲言才是,但说无妨。”
      我心里道:还好路上南宫同学已经跟我讨论过这种情况,要不真要一头雾水了。
      南宫征阅笑着看我,道:“小渔,不用谦虚,有什么就说吧。”
      我点头道:“在下在来北齐的路上,听大哥说起过宋钢此人,此人勇猛善战,但野心颇大,需要一挫再挫,灭其野心,方能为我所用。宋钢几月来与南纪对战,屡战屡败,数次反击终因实力悬殊,无力再继,迫不得已才出信求援,野心殆尽,因此是时候考虑收为我用了。”
      罗相问:“如何收复呢?”
      我想想,道:“暗中派人与宋钢秘密接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王爷之名收纳麾下,宋钢现在走投无路,必然同意。再令宋钢暗中转移人马致王氏兄弟处,制造佯败假象,诱使南纪将兵力集中锁定严子松。”王氏兄弟,应该是宁王在外面布置的人马吧?
      罗相点头道:“南纪此时出兵北齐,是抱着吞食之心来的。祝兄弟此法不错,且令宋钢暂投王氏兄弟处,也防止万一此人野心不死,坏我大计。”
      南宫征阅笑道:“我待会就把这事禀告父王。”
      罗相点头,再看我时,已多了几分认同:“小兄弟果然心思细腻,考虑妥当。”
      我道:“在下情况不明,胡言乱语,还要先生周全考虑、细心筹划才是。”
      ……

      下午,南宫征阅陪我去军营各处看看。所到之处,兵强马壮,秩序井然。中途遇到已换了戎装的白云飞,银白头盔下一双眼睛仍是淡定温和,实在很不像带兵打战的将军。南宫征阅告诉我,白云飞曾率三千骑闯进严子松大军救人,的确是英雄人物。
      几圈兜下来,真枪实剑、壁垒森严。我渐渐有些胆怯。
      当初答应南宫征阅,一方面是想避开上官豫,逃离上官琪这个身份,另一方面也是想体会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豪情。对于真正的战争,我除了对八点档的电视剧有所感想和大学军训时略有体会外,其余一无所知。我是不是太冒险了?不会真把小命都赔在这里吧?
      想到这,我开始犹豫,几次看向南宫征阅,几次又不好意思开口。

      南宫忽然侧转头对我笑笑,琥珀色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大哥,我可能要辜负你的信任了,我对军事一无所知,罗相、袁孟凡、白云飞都比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根本论不到我来指手画脚。”
      南宫笑道:“谁说我要你帮我打战了?”
      我奇道:“不打战我来做什么?你不是说要共图大业么?”
      南宫正色道:“小五,咱们是兄弟,我不瞒你。对于拿下这江山,我有九成把握。”
      我一挑眉:“当初叫我入伙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自信?”
      南宫笑道:“叫你来时当然要把危险说多一些,才能让你仔细考虑一下啊。没想到你完全不动脑子,说来就来了。”
      我怒道:“什么叫不动脑子?”
      南宫征阅笑道:“你问过我有什么好处了吗?”
      我愕然:“啊呀,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忘记问了!”
      南宫道:“不要紧,自家兄弟嘛,我不是说啦,如我为王,必封你为相。”
      我回忆起来,好像某人的确这么说过,不过……“既然这么自信,那叫我来又有何用?”
      南宫正色道:“我自小就对先皇误用奸人以至国破家亡之事耿耿于怀,长大后到洪先生那里读书,更对当时的局势有了更多剖析了解。在我看来,若严子松当时不反,后来也必有他人反,总是一样结果。关键在于,没有一个振纲兴民的体统。”
      我点头:“嗯,制度问题。”
      南宫道:“父王后来也认识到了这点,也一直懊悔碍于身份,没有尽早提醒先皇。”
      “碍于身份?”我一愣,又恍然大悟:“你爹是皇太弟,若对朝政说得过多,恐皇帝认为你爹图谋不轨……”
      南宫点点头:“正是,投鼠忌器,让严子松暗结奸党,扰乱朝纲。因此我若打下江山,一定要制定一套完备的法度,如你所言,以制度为约束,以法治代替人治。”
      我心里道:这个还蛮对我的路子,我学政法这几年下来,不敢说品学皆优,至少对各国政治体制还是有所了解的,若真能成事,的确可以为南宫提一些参考意见。

      不过……我问:“那也是后话,现在我来也没用啊?”
      南宫征阅笑道:“你毕竟年小,没有经历过大事,对北齐也并不了解,若不让你从头介入,只凭头脑异想天开,既无法得出可行之道,也无法服众。我让你一起参与,更多是为了历练,玉不琢不成器。”
      我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干吗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场,生怕做错说错。上午罗先生问时,我一脑门都是冷汗哪!”
      南宫笑道:“我看你回答得很是得体啊,罗相对你也很是欣赏。我正在想,没准现在先训练着,等到真枪真刀打起来时,你也能成一个不错的谋士啊。”
      我一脸苦色道:“罢罢罢,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自明的,大哥饶了我吧。”
      南宫道:“眼下也不急,慢慢走着瞧。但你的骑马是一定要训练起来,不然到战场上我还得抱着你骑射。”
      我脸上飞红,怒道:“什么叫抱着我!也不知道是谁非得要和我骑一匹马?!”
      南宫苦笑道:“北齐兵荒马乱,我们只能骑马兼程,你不和我同骑,难道要自己走着去啊?”
      我道:“那也不是你抱着我啊!”
      南宫神色怪异看了我一眼,道:“算我怕了你了,好歹也是男人,动不动脸红什么。莫非你倒是好男色的?”
      我绝倒,道:“大哥,我跟你没有相同癖好。”
      南宫怒道:“谁说我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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