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彼此》VO白术A

2、2

　　低着头看着脚尖，眼角的余光不时的偷瞟坐在不远处的银发少年，纲吉将手放进西服的口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再放进另一个口袋，一个扁扁的东西让他一愣，握着那个东西，纲吉不敢拿出来看，因为他对面的少年正不耐的皱着眉头，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狱寺撑着脸颊，他正在等消息，在不能确定这家伙与十代目有什么关系的时候，他不能带他去见十代目，长久的时间让他感到心烦意燥，平时他可不是这样子的，只是和这家伙待在一起，他就莫名的情绪高涨。

　　不行，他得出去透透气，不能和这家伙待在一起了！

　　狱寺噌的站起身来，吓了纲吉一大跳，顺便把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狱寺看了纲吉一眼，说:“我出去吸根烟，你就待在这里。”看到纲吉欲言又止，他立马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吓得闭上了嘴，使劲的点头。

　　啧，胆小鬼一个。

　　开门而出，闻到外面的空气，立马就平心静气下来的狱寺感到了深深的无奈感，靠在墙壁上，他又回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房间里明显放松下来又变得不安分的纲吉，反正房间里也没什么，随他怎么闹吧。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出其中的一根烟来，狱寺悠悠然的点燃了烟头，狠狠的吸了一口，吐出的白烟徐徐上升，然后在到达临界点又飘散。

　　这时，脑海里却闪过纲吉夺过他烟的场景，脸色一黑，他甩了甩头，眼角的余光看见走廊的尽头楼梯口出现了他一直等待的人影。他面色一肃走了过去。

　　纲吉在狱寺出门后，就觉得浑身一松，那种尴尬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他抬起头来，观察自己所待的房间，但他还是老实的坐在原处，很多漂亮的东西，他虽然不知道价格，但肯定不菲，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在脑袋里偶尔快速闪过的片段，但他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纲吉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是一个皮夹。

　　他眨了眨眼睛，打开皮夹，想要看里面有些什么，或许有他的身份证呢？这样他就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

　　但结果让他很失望，里面除了一些欧元以外，什么也没有，叹了口气，纲吉又关上皮夹，随意的塞进了口袋里，他扬起头来，看着头顶上闪亮的吊灯，眯起了眼睛，他好无聊啊。

　　眼珠随意的乱转着，一抹绿色进入了他的眼里，还未等他看清，就感觉到脸上一重，眼前一黑。

　　“哇啊啊啊啊！”

　　狱寺眉头一挑，刚刚接过送来的报告，就听到如此‘惨绝人寰’的尖叫，那家伙在搞什么？

　　纲吉惊惊慌慌的站起身，伸出手在脸上一抓，轻轻松松的就将覆盖在脸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定睛一看…大眼瞪小眼……

　　啊，是蜥蜴……蜥蜴……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蜥蜴？！！！

　　列恩歪歪头，伸出舌头兹溜的舔了一下纲吉呆愣的脸，它挣脱开纲吉捏着他的手，顺着手臂爬上了纲吉的肩膀，亲昵的再次舔了舔纲吉。

　　“喂，你干嚎什么？！”狱寺手里拿着报告，一把推开门，冲着纲吉叫道。

　　碧色的眼睛落在纲吉明显僵硬的脸部上，眨眼之间，就转移到了纲吉的肩膀上，定睛一看，狱寺立马呈现非常古怪的表情。

　　“狱…狱寺……狱寺君，它它它……”纲吉像是看见救兵，红着眼眶结巴着嘴，用手指了指肩膀上的某只绿色蜥蜴，感觉脸上又湿润一下，想哭的心情已经快要忍不住了，这是调戏吧？是吧是吧？！他竟然被一只蜥蜴调戏了？！

　　狱寺眼角一抽，干咳了两声，“别一副没出息的样子，那是列恩。”

　　列恩？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些残缺的记忆，纲吉还未捕捉到，却已经消失。

　　“别吵我，让我看完报告。”狱寺挥了挥手里的文件，进门坐在他原本坐着的地方，那份报告只有稀薄的两三张，很快就能看完，纲吉只好忍耐着来自肩膀上蜥蜴的骚扰，等待狱寺看完报告救他于‘地狱’之中。

　　狱寺隼人一条一条的看下去，最后目光落在一个数值上面，他皱紧了眉，这不可能……十代目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

　　“狱寺。”

　　未关上门的狱寺听见这个呼唤声，立马抬起头来，看向门口，里包恩压着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但狱寺可以肯定，他此刻一定是在饶有兴趣的看着纲吉，不为什么，就因为那个相似的样貌。

　　狱寺站起身来，恭敬的行了个礼，举手投足直接都显示着他对里包恩的尊重，“里包恩先生。”

　　纲吉终于适应了列恩的亲昵行为，却被里包恩的突然出现而吓到，偷瞄狱寺的时候，见他一脸严肃的弯下腰，他吃了一惊，也就慌慌张张的冲着门口的里包恩鞠躬，不过动作有些笨手笨脚。

　　里包恩勾起嘴角，冲着狱寺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多礼，然后看向纲吉，以一种莫名的视线审视纲吉，纲吉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敢多话，他只是又低下了头，看着脚尖，肩膀上的列恩见到主人来了，有些不舍的再度舔了舔纲吉，就爬回了里包恩的帽子上，比起纲吉，它果然还是最喜欢主人。

　　如果说之前被列恩舔是一种不知所措，那么最后一次就毛骨悚然了，因为纲吉清晰的感觉到，里包恩的目光一下子变了，似乎有些生气，生气？为什么？因为那只绿色的蜥蜴吗？QAQ，纲吉表示这里好可怕，他想回火星。

　　“报告出来了？给我看看。”里包恩不再理会纲吉，转头看向狱寺，伸出手示意狱寺将他手中的报告递给他。

　　狱寺点头，上前几步交给了里包恩，然后他退后，静待里包恩看完报告。

　　“恩……把他带上，去阿言那。”里包恩当及立断的吩咐狱寺。率先拿着报告走出了房间。

　　狱寺将目光转向纲吉，他皱着眉头，祖母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迟疑了一会，他说:“待会见到的人，别笨手笨脚，别多嘴……你饿了没？”

　　纲吉一愣，饿？从早上吃了一些早餐到现在，确实没有什么饿得感觉，所以他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顺从的点点头，头上翘起的棕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狱寺确是用怜悯的目光瞟了他一眼，对着他放柔了声音:“好吧，那跟我来。”

　　狱寺古怪的目光让纲吉头皮发麻，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心里泛起不安的感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仿佛在不停的叫嚣，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每次遇到危险，它都会这样，危险？纲吉垂下头，额发扫下一片阴影，他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了胸前，透过衣衫，抓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这仿佛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仿佛他已经做了很多遍。

　　跟着狱寺前进，一路上就只遇到了几名黑衣人，他们都在忙碌，对着狱寺行了礼后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谁也没有看纲吉一眼，应该说，谁也不敢看纲吉一眼。

　　“哟，狱寺。”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笑容灿烂的黑发少年，他举起手对着狱寺打招呼，纲吉确信这个人也一定是个厉害的人，起码和狱寺一样。他们是好朋友吗？

　　狱寺挑起了眉，点了点头，难得的，他没有对着少年叫出那个气人的称呼。

　　黑发少年疑惑的挠挠头，目光却被狱寺身后的人影吸引，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未等狱寺拦住他，他就一掌拍在纲吉肩膀上，用熟悉的语气打招呼。

　　“啊，阿言，中午好。”

　　“笨蛋！那不是十代目！！”狱寺一把将少年的手从纲吉身上拿下，带着丝丝愤怒的语气解释道。

　　“恩？不是阿言吗？哈哈，他长得好像呢！”少年不在意的笑笑，又对纲吉说:“呀，抱歉，认错了，我是山本武，你叫什么？是新来的吗？”

　　纲吉脸上一瞬间扭曲了一下，然后抑制住肩膀上的疼痛，装作自己很好的样子，对着眼前这位叫山本武的想要介绍自己，却被狱寺抢先。

　　“他叫沢田纲吉，我要带他去见十代目。”狱寺看了一眼纲吉苍白的脸色，刚刚的表情被他清楚的看见，皱了眉头，棒球笨蛋太不知道轻重了。

　　山本武似乎也发现自己刚刚的一下太重了，虽然这是对待阿言的正常力道，但刚刚毕竟认错了人，于是他打着哈哈提出了一同前往，并对着纲吉说了道歉。

　　纲吉摇摇手，面上维维持着温和的微笑，心里却流着泪，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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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又要说什么？里包恩。”言纲端起桌上热腾腾的黑咖啡，垂着眼眸看着冒着热气的水面，透过反射出来映在水面的里包恩，他闭上眼，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扩散开来，却是让人疲惫的精神在一瞬间又振作，轻轻的一叹，言纲呼出一口气来。

　　里包恩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勾起一抹微笑，他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望着门口，似乎在等人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在等谁？”放回桌面，言纲用手撑着脸颊，挑起眉头问道。

　　里包恩微微侧头，以一种难言的眼神睨了言纲一眼，淡笑不语。

　　“十代目！里包恩先生！”

　　“呀，阿言，里包恩老师。”

　　有些讶异的转向门口，言纲轻抿双唇，目光一一扫过狱寺和山本，能这么平静的来办公室，倒也挺稀奇的，视线最后停在狱寺身上，他开口:“狱寺，你昨晚应该回来了才对，我要你办得事呢？”

　　狱寺浑身一僵，有些愧疚的低下头，他组织好了语言，才对着言纲说:“十代目，您要我办的事都办好了，不过昨晚我没有回到总部，因为一些事耽搁了，联系总部的时候，里包恩先生说您已经休息了，便没有再打扰您。”

　　言纲靠在座椅上，轻轻点了点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了桌面，这时，他发现，狱寺身后有个人影晃动。

　　“你身后是谁？”

　　狱寺似乎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他赶紧退开，让身后矮小的少年露出来，一直站在狱寺身后的纲吉胡思乱想着，目光有些呆滞的盯着狱寺的后背，黑色的西服一下子晃开，他才清醒过来，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却发现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这让纲吉吓了一大跳，嘴巴不可置信的张大，心脏扑通扑通的，有一瞬，他以为它会冲破胸口，跳出来。

　　言纲赤金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来，不得不说，他也被吓到了，但他没有纲吉那样失礼，他很快平复了心情，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里包恩。

　　里包恩将右手一直握着的报告，用力就着一甩，落在了言纲的办公桌上，啪一声，平静的咖啡面上击起了一阵涟漪，从里向外，扩散开来，直至消失。

　　言纲垂眼看了一眼报告，并没有拿起它，就算不看这份报告，他也知道了结果，不然……目光扫过纲吉吃惊的表情，这家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山本，带他去客房。”挥了挥手，言纲下了逐客令。

　　山本挠挠头，友善的对着纲吉一笑，招呼他跟上。

　　纲吉有些恍惚，再次看了言纲一眼，他冷静了下来，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跟着山本离开的时候，他还偷偷的看了一眼狱寺，狱寺没有看他，只是轻轻的蹙着眉头，他扭过头去，乖乖的跟着山本走了。

　　“狱寺，你进来坐下。”

　　“是，十代目。”

　　言纲看着里包恩，他只是想要确定他的态度。

　　里包恩拉下帽檐，将自己的上半边脸掩于黑暗之中，列恩趴在帽檐上，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又安静了下来，“九代目还在任首领的时候，你的父亲是门外顾问，我知道的，是他的妻子，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只生下了你，然后过世了。不久之后，你的父亲也在一次任务中遭受敌对家族的暗算，死了。那时候你才两岁，我不知道你父亲在外面是否有情人。”

　　“这么说，难道沢田纲吉是十代目的父亲和外面的情人生下的吗？”狱寺迟疑的说道。

　　言纲眸子一暗，沢田纲吉……刚才那个人的名字么，汹涌的波涛在眼底渐渐酝酿，“不，或许……”目光转到了还未收起来的那一份文件。

　　里包恩皱眉，“你想说，傀儡？”

　　狱寺心里一惊，他紧张的看向言纲，担心在祖母绿的眸中流动，他张口急切的说:“十代目，如果真的是傀儡的话，我想，还是……”他做了一个动作，心里却是一瞬间抽痛，不妙啊，这种只对十代目的感觉却在另一个与十代目长相一样的人身上发生了，狱寺越来越觉得不安。

　　“狱寺，冷静，起码现在，我还不想你成为关灯的人【1】。”

　　“里包恩，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他既然都做到了这种地步上，机会，还是要给的。”言纲抬起头来，微扬起下巴，一抹淡笑在脸上出现，他用左手置放在了下巴处，年轻的首领非常自信，也非常的感兴趣。

　　“十代目！太危险了。”听出了言纲话里的意思，狱寺噌的站了起来，反对的说道，他有些激动的上前几步，脸上尽显反对的模样，他不能让十代目做如此不安全的事情。

　　“狱寺，坐下。”言纲很快放下笑容，冷眼瞟了一下狱寺。

　　“可是！”

　　“坐下。”

　　“是。”

　　言纲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眼角，他的岚守除了对他的事操心过度，其他的都很好。

　　“好了，狱寺，这件事，只有你和里包恩知道，在引出老鼠之前，别告诉其他守护者，明白吗？”

　　狱寺艰难的点点头，眸光闪烁，可见他还是不放心，里包恩挑眉，用调戏般的语气说道:“我想，你应该找的不是保姆，而是守护者吧？阿言。”

　　言纲动了动嘴唇，狱寺却羞愤的红了脸，他却不敢说什么，只好憋屈的窝在了心里，嘟囔了一句我也是为十代目好。

　　言纲站起身来，取下一旁的外衣，利索的穿上，侧着的身子抬起头来，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向了湛蓝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鸟飞过，却是没有一丝声音穿透进来，很安静，狱寺有些疑惑的唤道:“十代目？”

　　言纲回过头来，他的脸部逆着光线而显得模糊不清，狱寺有一瞬间的晃神，他好像看见十代目又笑了？不是那种冷笑，就像……沢田纲吉一样的……

　　“走吧，狱寺，去看看，我的‘弟弟’。”

　　“是……是！”

　　“那么，你们去吧，我要去查一查一些东西。”里包恩站起身来，习惯的单手叉腰，捋了捋弯曲的鬓发，微笑着说。

　　“里包恩，告诉云，近期让他回总部一趟。”言纲理了理领子，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

　　里包恩只是转身，大步一跨，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那么……我的‘弟弟’，che dio ti benedica【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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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关灯的人:杀人犯。

　　【2】che dio ti benedica:愿上帝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