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实用指南》红脸大王

16、草莓小蛋糕

　　“喂喂！”电话那端男人的声音不耐烦地又骂了几声后就挂断了。

　　白果紧握着手机。

　　此时他站在男生宿舍楼外凸出的小阳台上，能够看得很远。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学校里到处灯火通明，到处都是学生。白果能看到离寝室楼不远处的小卖部里人来人往，看到更远一些的大澡堂门口更是不停有人进出。

　　而操场上有人跑步，篮球场上更是热闹非凡。

　　学校很热闹，吵吵的声音不停地传进白果的耳中。

　　但是他却突然有了种恍惚的感觉。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为什么自己会在现实世界里听到那个大个子怪物的声音。

　　那种语气和动不动就以“TMD”为感叹词的口癖，让白果很难忘记。

　　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咯咯哒”的声音。

　　离他很近，却很轻。

　　白果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是他因为发抖而牙齿互相碰撞的声音。

　　“铃~~”白果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上面的电话号码是陌生电话，但是尾号似乎……白果呼吸突然一滞，这个电话号码，不就是他刚才拨打出去的吗？

　　怪物它居然回拨了电话！

　　白果深吸了一口气。

　　他按下了通话键。

　　“喂，您好，请问是您刚才拨打了我们公司的电话吗？”这一次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道甜美的女声。

　　“抱歉？你打错号码了。”白果压低了声线，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对了，你们是什么公司？”

　　电话那头停了几秒钟。

　　“您好，我们是MTD专业家庭服务公司。”甜美的女声热情地说，“我们提供驱虫，宝洁和日常整理，服务对象以大学生为主，请问您是学生吗？使用学生证的话还可以给您打个九九折。”

　　“不用了。”

　　白果挂断了电话。

　　TMD公司和MTD公司？

　　他翻看起了手机的通话记录，发现电话号码真的是同一个。

　　这……

　　“白果！”

　　有人站在楼下喊了一声。

　　白果回过神来，低头看到楼下站着的是位女同学。

　　“你好。”白果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对方是他同专业的同学，“你吃饭了吗？”

　　“没吃。”女孩子抬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要请我吃饭吗？”

　　白果楞了楞，下意识想要拒绝。

　　开什么玩笑，他敢出去乱晃吗？

　　万一去到了食堂，里面突然变成了群魔乱舞的世界怎么办？

　　还未等白果说话，女孩子率先开口说：“哈哈哈，逗你玩的。等你病好了再说。”

　　白果松了口气。

　　谢谢大神帮自己请了病假。

　　女孩子并没有立刻离开，她一脸微笑地盯着白果。

　　“啊？”白果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你还不走？”

　　女孩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真是个死直男！你看看，仔细看看。”她带着几分羞涩，在原地转了个圈儿，“怎么样？”

　　“啥？”白果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

　　女孩子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你发现我换了新发型吗？”

　　白果仔细看了看，似乎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路灯有点暗，我刚才没看清。你的新发型挺好看的……嗯，不过你原来的直发更适合你……”

　　“白果！”女生用力地把手里的东西朝白果扔去，“你闭嘴！”

　　看着一道白影朝自己飞来，白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那白影飞到二楼就因女生力道不够，失去了势头，从空中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

　　白果伸头一看。

　　一楼的水泥地上，有个摔破的白色纸盒，纸盒里装着的东西摔得稀烂，糊在了地上。

　　女生握紧拳头，盯着地上摔烂的纸盒。

　　过了好一会儿，女生动了。

　　她没有像白果以为的那样转身离开，而是走到了摔烂的盒子前，小心地把糊在地上的东西重新弄回到了盒子里。她拿出纸巾把地面擦干净后，把这堆东西全都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突然抬头看向了白果。

　　白果也看着她。

　　“看什么，这个草莓小蛋糕才不是给你买的，也不是要送给你吃的！”女生似乎还在生气，“我烫头发也不是因为你说我卷发好看！”

　　说完后，她低头飞快地跑走了。

　　白果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儿难受的感觉。

　　自己是不是……

　　“很可爱的女孩子，感觉她很喜欢你。”大神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白果猛然回头。

　　大神从走廊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你和她约了见面？”

　　白果飞快摇头，“刚好碰到。”

　　大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推了推镜框走到了白果身边。

　　两人肩并肩站在小阳台上看着沉浸在夜色中的校园。

　　白果低声问道：“东哥，你去找了驱虫公司叫什么名字？”

　　“记不太清楚了。”大神一直看着女孩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名片，等下拿给你。”

　　白果感到脖子一凉，几滴水珠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发现那是从大神头发上滴落的水珠。

　　大神的头发看起来湿漉漉的，肩膀处的衣服被水浸湿，比别处颜色要深很多。

　　这是……刚洗完澡发现自己不见了就立刻来找他？

　　所以才没有时间把头发吹干。

　　“走吧。”白果碰了碰大神的手臂，“我是装病的，东哥你可不要被风吹感冒了。”

　　大神把目光移到了白果的脸上。

　　周围的灯光影射在大神的镜片上，形成了一层破碎的反光，让白果看不清楚大神的眼神。

　　“那个……要不我帮你吹干头发吧。“白果不知道为什么跳出这句话，说完后大神没有任何反应，倒是白果有些不自在的多解释了两句，“我劳烦你的事情太多了，咳咳，就当是，用劳动力偿还吧。”

　　他其实想说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开下玩笑的，但是面对大神，这样开玩笑的话白果硬是说不出口，只能改了个词儿，把以身相许改成了用劳动力偿还。

　　“劳动力偿还？”大神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角，“走吧，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很想弄清楚。”

　　白果的吹风机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有些老旧，只有热风档，功率也很小。

　　因此头发吹得很慢。

　　白果刚开口说了两句话，他的声音完全被吹风机的噪音淹没了，根本听不清楚。大神摆了摆手，示意他吹完头发后再说。

　　在等待的时候大神打开电脑，一边查阅着资料一边等头干。

　　白果左吹又吹，把头发吹到半干的时候，他翻出了把小梳子帮大神梳理了下头发。大神似乎沉浸在了资料中，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白果屏住呼吸，轻轻地捏住了大神的一根头发。

　　他快速地往下一拽，拔掉了这根头发。与此同时，梳子梳到了他刚才拔头发的区域，“抱歉，梳子缠住了你的头发。”

　　大神摇摇头，没有说话，眼睛依旧定在电脑屏幕上。

　　白果低头看着被拔下来的头发。

　　头发柔顺乌黑。

　　看着挺正常的。

　　他又盯着头发看了几秒后，终于确定这就是根普通的头发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白果像是松了口气般，偷偷地把头发塞进了口袋里，继续认真帮大神吹头。

　　等到头发吹干，又等到白果把事情讲完后，大神带回来的饭早就凉了。

　　“走吧，出去吃。”大神穿上了外套。

　　“嗯。”白果把腰包戴好，里面的东西有不少掉在了小卖部里，他重新回去后东西都不见了，“顺便也要补充下这个。”

　　大神翻出了驱虫公司的名片。

　　上面的公司名是MTD专业家庭服务公司，电话号码却是白果拨过去的那个。

　　“我收到了他们的短信。”大神拿出手机，把短信调出来给白果看。

　　短信有两条。

　　一条是通知驱虫服务的上门时间，大概就是大神出去买饭的时段。

　　另一条则是服务完毕后请客户打好评的回访信息，发送时间则是刚才。

　　“吃完饭我们去那家公司看看。”大神说，“他们有员工记录，如果他们派人来清洁了，这个时间点清洁员工应该还在那间公司里。”

　　“真的要去吗？”白果不安地问道，“如果那整家公司都是怪物的话……”

　　“那家公司开了挺多年的。”大神着看向白果，“如果他们整家公司都是怪物的话，你可以换个方向想想。”

　　“什么方向？”

　　“为什么他们这么多年服务过那么多客户都没有受到投诉？”

　　“啊？”白果也看着大神，“东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怪物□□的人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投诉他们，只有因为被服务的对象也是怪物才说得通。”大神嘴角的微笑弧度逐渐变大，“也许，所有人都是怪物。”

　　“东哥你别吓我。”白果惊恐地说，“那我呢？我不是怪物啊，我是个正常人。”

　　“呵呵。”大神扶了扶镜框，慢慢地歪着头盯着白果，“在怪物的世界里，正常人才是真正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