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歌之桃花春风(上)》晴****）

33、第 33 章

　　他看到祁宛，双目一闪，似笑非笑：“连小皇姨也在，这倒是有趣得很。”似乎不愿意让祁宛听到他和琦歌的对话，一边笑一边举起手掌，眼中杀气一闪。祁宛心下一惊，重伤之下，反抗不得，惊呼出声！
　　琦歌知道不好，她自幼见惯杀人夺命之事，向来处境孤绝已极，越发珍惜人命。明知道祁宛凶险，却殊不愿见她惨死当场。情急之下，连忙叫道：“铁玄凛，你要杀了皇姨，父皇定会疑心你的！”
　　铁玄凛闻言笑道：“说的好。”忽然变掌为指。祁宛眼看他一指点落，带出一道青濛濛的寒气，半空中就如有形之物一般，竟是势不可当！枉自她自问见识过人，也是骇然不已：“这人武功好生可怕，就算林大人亲至，也不过如此！”知道避无可避，心下一横：“他听了公主的，定不会杀我！”任他指力加身，顿时如中雷击，双目一翻，晕了过去。
　　铁玄凛拍拍手，笑道：“好了。没有碍事的东西，小妮子，我们可以说话了。”
　　琦歌眼看祁宛只是晕倒，稍微松口气，瞄了一眼铁玄凛手中的书册，眼见那书页色作暗黄，却隐隐泛着金色的幽光，心下一凛：“十方魔咒！他——毕竟找到十方魔咒了！怎生是好？这本书上的东西，若让他得了去，只怕要山河变色、生灵涂炭！不行……不行……我须得想个办法。”
　　她心头急剧盘算，脸上却神情淡定，浅浅一笑：“大魔主，你找到十方魔咒了？”
　　铁玄凛斜着眼看了看她，悠悠道：“看来你早就知道，十方魔咒就在宫中。小妮子，你想不到吧，不靠你，我也能找得到这玩意。”
　　琦歌心下暗暗奇怪：“母亲生前把十方魔咒藏在内书库的第五阁楼之中，我还亲自去察看过，怎么它出现在崇文殿的地下秘道？”故意变了脸色，试探道：“想不到你居然找到它了。“
　　铁玄凛神情自得：“小妮子，你以为你不说，我就当真没办法？十方魔咒是南朝镇国重宝，我料到不止你一人知道此物下落。故意要人在外面到处大放有人要偷十方魔咒的风声，皇帝虽不上当，皇后却沉不住气，派人把十方魔咒转移到崇文殿地宫。哈哈，这下子我跟个正着，不知道也知道了。”
　　琦歌这才知道缘故，不禁暗暗苦笑：“皇后虽刚强精干，处事之能却不如父皇，镇定功夫上差了一截，毕竟上了铁玄凛的恶当。此物落到铁玄凛之手，天下怕要多事了！”
　　铁玄凛笑道：“本来，你要早听我的，乖乖说出十方魔咒下落，我甚至想收你为弟子。可惜现在我自己找到这东西，你就没什么用了。”眼中闪过一道厉光。
　　琦歌心下一震，知道有性命之险，随即镇定下来：“不对，他要杀我，早就可以杀了。何必罗嗦这么久。何况，他连祁宛也不杀，想是不愿在宫中惹出麻烦，自然更不会杀我。看来铁玄凛故意这么说，只怕是要挟我，有所图谋。可笑我一个孤女，却不知道他要算计我什么？”微微一咬牙道：“你待如何？”
　　铁玄凛轻笑着捏起她的小下巴，迫她仰起脸来，缓缓道：“你不是天下无双的小才女吗？听说很早就会梵文？”
　　琦歌心头一道电光闪过：“原来如此。十方魔咒本是用古老梵文书写，只怕连现今天竺国的人也认不出那些字了。看来这大魔主也认不得梵文，拿到十方魔咒却也无用。他是要我翻译十方魔咒啊。此事若不答应，断难脱身。可我明知他得到十方魔咒势必祸乱天下，又怎能答应？”一横心，淡然道：“我……我为什么要答应？”神情微见倔强。
　　铁玄凛冷笑道：“小妮子，你还是乖乖为我翻译十方魔咒的好。我会带你出宫，你最好不要做怪。你还倔强什么？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恒湛眼皮底下，装傻之事再莫想隐瞒多久，若不跟我走，难道真要做你叔叔的宠妃吗？”
　　琦歌面色惨变，咬牙道：“你……”铁玄凛所言，正是她心头宁死也不愿做的最可怕之事！
　　铁玄凛冷冷道：“据我所知，你以前甚至因饥饿晕倒，想来恒湛再要逼迫你，也不致于把你克扣至此。是皇后干的吧？恒湛要娶你为妃，你对她已构成了威胁，皇后虽不在乎情感，但如何能不重权位？自然把你看成眼中钉。你就算厚着脸皮要做妃子，只怕也做不下去。不但你哥哥要杀你，皇后也容不得你，你在这里，早就呆不下去。”
　　琦歌心下自然明白，知道这魔鬼般尖锐可怕的铁玄凛，反而是最清楚她处境的人。想不到她在世间唯一可以倾诉心思的人，竟是眼前这个凶险的大魔主。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心神震荡不已，沉默一会，忽然失神地苦笑起来：“你说对了一些，却也不全对。其实，皇后没有指示人克扣我的膳食，是我自己不敢多吃。”
　　铁玄凛“哦”了一声，微觉奇怪：“是么？”
　　琦歌微见恍惚，长久的压抑悲苦，似乎已无法节制，缓缓淹没了她，口中微微笑道：“克扣膳食，这一着太简单了，很容易被发现，皇后自然不肯做的。那是我哥哥的手下干出来的事情，没多久就被识破，停止了。不过，皇后还要厉害一些，她要人给我下毒，慢慢的下，一次不多，多了我会暴毙，父皇会发现。皇后——很聪明的人，自然不肯犯这样的错误。她只是要慢慢毒死我。我明知饭有毒，但要不吃，也只好饿死。吃了——自然也要慢慢毒死的。她料定我不是真傻就是装傻，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向父皇求助的。所以，她算是逼我到了绝路。”
　　铁玄凛惊奇地一扬眉，喃喃道：“有趣有趣，想不到皇后倒也有些手段。小妮子，看来你的手腕，多多少少也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呵呵，这皇宫大院，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琦歌一边说，一边咯咯轻笑起来：“不过，我却也有办法。饭里有毒，我少吃一些，却也毒不死、饿不死了，反而慢慢习惯了毒性。所以皇后没办法，才另外找人对付我……”她说到这里，忽然柔声一笑：“铁玄凛，皇后逼了我一年，也没能逼死我。你以为我会向你低头么？”
　　铁玄凛莫名其妙的，对这病弱的小公主倒也有些佩服之意，可十方魔咒是他志在必得之物，自然不可能让步，当下笑道：“小妮子，你要倔强，我也无可如何。天下不止你一个懂梵文的人。你不肯，别人也会肯的。我倒有些怜惜你的灵慧，所以不想毁了你。不过，你若要倔强下去，我不会手软的。”
　　琦歌静静道：“是么？不会手软？你打算怎么做？”
　　铁玄凛柔声道：“我不会杀你灭口的，那样会被皇帝发现。不过，你也许不知道，我擅长摄魂术。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把你变成真正的白痴。呵呵，你扮了这么久的白痴，若弄假成真，谁也说不清楚其中奥妙，倒是有趣得很。”
　　琦歌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心下震动，忽然缓缓一笑：“大魔主，你如此明白说出，就不怕我故意答应，却胡乱翻译，令你误入歧途？”
　　铁玄凛碧色的双目如魔魅般摄人，凝视着她清丽的脸儿，淡然道：“我可以保证，在我面前，任何人不会有说谎的机会。”
　　琦歌心头一阵恶寒，知道此人摄魂术怕是已经登峰造极，几乎可透视人心，在他面前，颇有无可遁形之感。她沉吟一会，知道在此人面前，决计不可心神波动，否则势必被他看穿，当下平静下来，说：“大魔主，你曾经答应我七日之约。你是天下英雄，自当说话算数，如今七日未到，你且容我在宫中再盘桓一阵。”
　　铁玄凛看她一会，慢慢把她拉到面前，凝视着她，咧开牙齿笑了：“你故意镇定心神，是不想被我看透么？没关系。我就任你呆足七日再带你走也行。不过，你若想玩花样，就要小心下场。”
　　琦歌点点头，神情已镇定下来：“我明白。”心下却已存了必死之志。
　　铁玄凛悠然道：“那好，现在我带你出去。”扫了一眼地下的祁宛，笑起来：“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不能留，可也不能杀——呵呵，只好让她忘了今天的事情了。”斗然轻轻一掌拍向祁宛。
　　祁宛闷哼一声，醒了过来，正对上铁玄凛诡异俊美的碧色双目，大叫一声，只觉如中雷击，脑中一阵糊涂，又晕了过去。
　　铁玄凛随手一把捞起她颓软的身子，微微一笑：“不过，小妮子，你还想在这里呆足七日，要如何对人解释你和小皇姨的失踪，以及她受伤之事？”
　　琦歌淡淡道：“你不用费心，我自有办法。”
　　铁玄凛鼓掌笑道：“好！我倒觉得很有趣。”眼中闪过一道天火般明亮锐利的光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