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歌之桃花春风(上)》晴****）

23、第 23 章

　　琦歌心下暗自叹一口气，知道躲也躲不过去的，心下道：“李哥哥虽逼得紧，可他不会害我。方师傅……唉……方师傅却没法猜透。我若这时要走，只恐方师傅还以为我真的怕见他了，反而不美。姑且见机行事好了。”当下缓缓坐下。
　　李越见她不走了，松一口气。听得方一羽来了，不再逼问琦歌，静静回到自己的书案前。
　　方一羽一进门，正好看到李越从琦歌座前走开，但见初晨的阳光斜斜照在二人身上，照映得轮廓绝美，倒像一对玉人儿一样。方一羽看得心下微微一动，不知如何，那个不把琦歌托给李越的念头，又坚定了一些。他见琦歌神情呆钝一如往常，明知琦歌装傻，当下也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笑，平时的怜惜之心倒化成了几分佩服之意，只觉这小女孩深沉坚忍，实在罕见。
　　琦歌看到方一羽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下不安：“方师傅真要做出什么，我还可以见招拆招。可现在他什么也不作，却要我如何猜得透他的用心？嗯，以方师傅的文事武功，怕是天下罕见，却这么不咸不淡的做个翰林，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个人乍看毫无出奇，细细想来，身上颇多疑团。”但她久处宫廷，镇定功夫自然过人，脸上还是淡然如水。无意中却看到李越沉静坚定的眼睛，似乎在对她说：“琦歌，不要怕。”琦歌心下感激，各种念头转来转去，连太子何时来到、方一羽何时开始讲课，她都没注意。
　　正在出神，琦歌忽然听到太子的哧笑声，一怔之下，却听李越低声道：“公主，方师傅在问你话。”琦歌“啊”了一声，回过神来。
　　太子笑道：“连城这个小木头，她哪里听得懂什么。”
　　方一羽对她又是一笑，柔声道：“公主，臣方才在说，打算从今日起讲解乐理。公主喜欢吗？”他故意要讲授乐理，打算讲上几天，正好乘机面奏皇帝，请祁宛做公主的老师。只是方一羽打算得虽不错，却没细想琦歌是否愿意了。
　　琦歌听得“乐理”二字，心下烦恼，料是方一羽又要玩什么花样。上次方一羽故意用寒玉箫试探于她，琦歌虽神情自若，夜间忆起亡母，却是一夜悲伤无眠。如今方一羽又说什么乐理，只怕断无好处。她心头实在有些烦了这个夹缠不休的方师傅，正打算拿话小小刺他一刺，免得此人欺上门来，忽然远远一人笑着插话道：“讲授乐理？很好啊。方卿家果是雅人。”这人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却是皇帝来了，只见他一身简便黄袍，神情居然颇为悠闲，显然心情不恶。
　　众人看到皇帝，连忙起身见驾，只有琦歌呆呆坐在原位。她自从饮毒酒一事之后，看到这位曾经敬若天神的父皇，心头竟是一片废墟般的空洞之感，只觉不见还好，见了当真难堪痛苦之极。左右装傻，索性就装到底，对这圣天子也视而不见了。
　　皇帝倒也看熟了琦歌呆木的模样，也不见怪，微笑着要众人平身。太子见他脸上居然罕见地带着点笑容，心头大是惊奇，忍不住道：“父皇今日散朝好早，笑容满面，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皇帝双目中一道锐光闪过，似笑非笑道：“朕今日看到赤锁关督军林奇峰的奏本，颇为喜慰。”
　　方一羽心头一动，试探着徐徐道：“不知林督军所奏何事，皇上看了龙颜大悦？”
　　皇帝静静凝视着远处某个不可知的地方，悠悠道：“林督军自告奋勇，要提兵北上，讨伐逆贼林琛。”
　　方一羽一惊，琦歌更是心头大震，险些惊呼出来！连忙轻轻低下头，垂着眼，免得被皇帝看出什么。
　　太子面色也是一变，失声道：“啊？林奇峰这家伙，要杀亲哥哥了？真够狠！”
　　皇帝对着儿子微微一笑，淡淡道：“瑞儿，你错了。这叫做大义灭亲。”
　　太子呐呐道：“那……父皇要让他去……大义灭亲吗？”
　　皇帝弯下腰，凝视着太子的眼睛，反问：“瑞儿，以你之见呢？”却是在考较太子的人君之质了。
　　琦歌只听得竖起了耳朵，心头怦怦乱跳，只好拼命克制。脑中千愁万绪、乱成一团，想来想去，却只有四个字——“手足相煎”！一时间，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而悲切：“呀，父皇是不是答应了奇峰哥哥的奏本？”
　　太子低头认真想了一会，嘻嘻一笑道：“那就答应啊。”
　　此言一出，琦歌心头“格”的一声猛跳，悄悄透出一口寒气。她原本见事明白，但此时关心则乱，心头竟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忽然想到：“父皇既然这么问了，显然他的决定多半出人意料，应没有同意奇峰哥哥的奏本。只是，不知道父皇到底怎么想的？”
　　皇帝目光一闪，徐徐道：“瑞儿，你说说你的理由。”
　　太子瞄了琦歌一眼，但见她一脸痴然，微微一笑道：“那林家势力过大，本该限制啦。难得林奇峰他肯自己提出北上打林琛，好啊。”
　　方一羽暗暗点头，心下道：“这太子平时虽蛮横粗野，这时说起话来，却也隐隐有了几分深谋远虑的意思。难得他年纪虽小，却也大致知道朝政形势，只是对林奇峰的用意，也未免看得太简单了。何况，这等事心里想想就好，当着外臣说出来，未免显得心胸刻忌。看来太子虽是可造之才，毕竟历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