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气凛然》元亨利贞

65、有惊无险

　　韩世忠和张俊随康王赵构、丞相张邦昌出城与金兵和谈，本该当天回来，却被当成了人质，三天了还没放人。
　　于红急得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回连阮大成的话也听不进去，没见到人回来总是不安心。
　　无奈一个妇道人家根本打听不到消息，于红只好试试去找张俊的几房太太商议.
　　张府的门卫都不见了，大门半掩着，两个下人怀抱着包袱鬼鬼祟祟出来。
　　于红疑惑地走进去，只见四处狼籍，几个姨太太在抢一件裘皮大氅，而张俊的正室，那个王黼管家的女儿却不见了。
　　“你家大奶奶呢？”于红皱着眉头问。
　　“她早就不见了……哎呀，这是我的，还给我！”一个姨太太答了句，手上的细软就被人抢走了，她忙丢下于红追了上去。
　　看来找她们也是白找，于红摇了摇头独自退了出去。

　　汴京守御使李纲防守很是得力，金兵攻城几次失败。
　　只有完颜宗望的金国东路军参与了围攻汴梁，完颜宗翰的金国西路军不但在太原被绊住，而且拒绝完颜宗望提出的隔断西军的部署，以致种师道率十万西军顺利赶到汴梁，完颜宗望被动后撤到开封西北远郊孟阳扎营寨。
　　这支西军正是原先韩世忠所在的部队，是专门防御西夏的边防军，也是整个大宋最精锐的军队。
　　一时军心大振，赵桓派遣姚平仲劫寨，可是投降派李邦彦、李棁为逼主战派李纲、种师道议和而有意无意透露给奸细邓圭，姚平仲劫完营后被全歼。
　　至此双方各有胜负，金兵劳军远征，虽然兵临汴梁城，却久攻不下，又有强悍的西军一旁随时袭扰，迫不得已只好退兵，放回了康王赵构。

　　东京汴梁逃过了一劫，但人们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只有后怕。
　　本来可以趁金兵撤军时追击，可吴敏、唐恪、耿南仲等投降派又最终压倒了主战派，派人在黄河边上树立大旗，严令军队不得绕过大旗赶金军，否则一概处死。
　　种师道提出亡羊补牢的办法，建议集合大军驻屯黄河两岸，防止金军再次渡河，预为下次"防秋"之计。宋钦宗准奏施行，不久又被吴敏、唐恪、耿南仲等投降派大臣压到，认为万一金军不来这笔巨大的军事费用会被浪费，拒绝采用种师道之言。以后种师道气愤致疾，以至病死。李纲则被外调河北河东宣抚使，无所作为，最后被逐到江西。
　　看到太平了，赵佶又回来了，完全没有丢下江山逃跑的自觉，太上皇和皇帝开始了明争暗斗。
　　朝庭上又变得乌烟瘴气，似乎金兵走了从此就太平无事，却早已埋下了北宋灭亡的祸根。

　　大家有惊无险地回来了，于红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庆祝一下。
　　除了苏格、呼延通、阮大成，韩世忠这回竟然还大方地请来了张俊。
　　在张俊刚走进门的那一刻于红的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下来了，而张俊想起家里那一摊糟心事全被于红看到，很是不好意思。
　　为了避嫌，于红没有和他们几个坐一桌，带着黄朗在隔壁，门上只挂着蓝布门帘，可以清清楚楚听到几个大男人的对话。

　　几杯酒下肚，张俊和韩世忠聊起了当人质时的事，他们和康王赵构一起居然配合着溜出去杀了好几个金兵，又悄悄地溜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韩世忠、苏格、呼延通、阮大成当过兵，这对于他们来说一点儿也不稀奇，可张俊是第一次，他觉得很新奇很刺激，学的武艺有了用武之地，恨不得有机会再来一次。
　　韩世忠许久没说话，只听见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他说想回西军了。
　　于红心里一惊，可接下来张俊也说不想留在京城了，正好一起去，苏格、呼延通、阮大成也纷纷附和。
　　明知这就是天意，于红还是悄悄掉了几滴眼泪，又擦干泪水帮他收拾行装。

　　他们又谈起老家名洲城，谈起乡里乡亲，谈起过去无忧无虑的时光，喝到昏天黑地时甚至大骂朝庭无能。
　　黄朗早就睡着了，于红也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后到客厅一看，韩世忠、阮大成、苏格、呼延通早就东倒西歪了，只有张俊自斟自饮着。
　　于红笑道：“不知道你的酒量竟然这么好了，能把泼韩五给喝趴了，好厉害啊！”
　　“因为这一年多里我喝的酒比他一辈子都多！”张俊转着手中的酒杯淡淡地说。
　　于红心里有数，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但她的认罪态度一点儿也不好，心心念念都是韩世忠睡得不舒服，要把他弄回床上，可才伸出手就被紧紧抓住了手腕。
　　“你到底是余招娣，还是于红？”张俊抬起头，眼里充满了血丝。
　　原来韩世忠为了断了他的念头，把这个秘密也说出去了。
　　“我早就告诉你了，余招娣已经死了。”于红把手抽了回来。
　　张俊吸了口气，指着韩世忠说：“你说他会成为将军，那我呢？”
　　于红还真不记得历史上有过“张俊”这号人物，只得实话实说：“不知道。”
　　“你这没有良心的小家伙！”张俊咬牙切齿地说。
　　于红皱了皱眉：“历史上的人物太多，我不能全都记住，这不是我的错。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心里只有五哥。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想通了，都成亲了吗？”
　　“要不是为了你，我会变成这样吗？”张俊突然暴起，捏着于红的肩，“我以为听说我成亲你就会回心转意，可你却跟着他来道喜，还送劳什子的玉如意！现在你看我的好戏了，我才被金人扣留下来，她们就急着分家，还给我戴了绿帽子！”
　　“这……”这是什么心理，于红被捏得好疼，但他的意思还是懂了，也就是说“怪我咯”？
　　“我把那几个贱女人全都休了，没有你们，我张俊也一样过日子！”张俊松开于红，走到门口，“你选择他就是因为他能当将军是吗？总有一天我会比他更有权势，你等着瞧好了！”
　　于红还想要解释，可张俊根本不给机会，飞快地离开了。

　　晚上他们两个躺在炕上照例要聊了聊才能睡得着，明天韩世忠便要去参军，更是有说不完的话。
　　于红要韩世忠注意安全，别总是想当孤胆英雄，要多动动脑子，自己想不通就多问问阮大成；韩世忠则再三交待不许拈花惹草，别多管闲事，还有好不容易减了肥，别又把自己吃胖了。
　　这些话都说了好几百遍，于红又想起那件有趣的事：“你真的跟康王和好了？不是那种……嗯，是你肯让他摸屁股了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韩世忠敲了一记于红的爆栗，“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变得……变得这么不堪？我是那种人吗？哼，要是他还敢，我会打断他的腿，才不管他是康王，哪怕是他哥赵桓也一样照打！”
　　于红的头很痛，心里却喜欢他的耿直。
　　“其实龙阳之好只是他的私事，只要他不来招惹我，我又何苦去管他那么多？”
　　“对，这就对了！”于红忙举双手赞成。
　　“不提这件事，他还算是个爷们，能自告奋勇去和金人谈判，这点就比他爹和那些兄弟强！在金营里也没被吓得尿裤子，对于养尊处优的王爷来说很难得了。我倒情愿大宋的皇帝是他，如果是他，也许辽也好，西夏也好，金也好，都不敢欺负我们了吧？”
　　赵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以后的发展先不提，刘光世卖私酒，办军械以次充好，仗的就是康王在身后。他们一攻一受，一个提供保护*伞，一个拼命敛财，合作无间。
　　即使于红得了刘光世的好处，仍然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看不顺眼，不过因为是平头百姓敢怒不敢言罢了。
　　话已经到了嘴边，于红却咽了回去。
　　如果被韩世忠提前知道了，以他的性格必会有所表露，与康王产生嫌隙。于红不想他走上与岳飞岳爷爷同样的不归路，所以说只得自私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