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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孩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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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穗,稻花结实聚成的长条,是大米的源泉。分水稻和陆稻。唐李群玉有诗《早鸿》曰:“野水莲茎折,寒泥稻穗空”宋更有范成大《竹下》诗曰:“稻穗黄欲卧,槿花红未落”老百姓更是说一句‘低头是稻穗,昂头是稗子。’
说了那些闲话,言归正传,我今天,却想说一个姓金名麦穗的女孩的故事。
金麦穗,是城里人,父母也是城里人。姥姥却是地地道道不折不扣的庄稼人,庄稼人自然有庄稼地的。
每年是庄稼人的韩吴氏都毫无例外的要在自己的耕地里春播麦种,秋收麦穗的。如今虽不指望这几亩薄地养家糊口了,却不改庄稼人面朝黄土面朝天的本分,总是操劳在田间地头。
金麦穗自幼又是由姥姥一把屎一把尿,一勺奶粉一碗米汤养大的。又适逢生在稻穗颗粒归仓饱满的季节。风刮过,更是金浪又金浪的一起起麦浪声,如波涛翻滚的大海。艳阳高照的金秋十月,阳光更甚于其他季节的猛烈,最是光芒万丈的。沉甸甸的稻穗映着金黄的阳光更是闪耀着那果实累累的黄。
那时金麦穗的姥姥头戴方头巾正低头弯腰手持镰刀割着满目都是黄澄澄的麦穗。一声清脆娇滴滴的婴儿啼哭却直灌入耳鼓,停住收割的步伐,倾听却更是真切的一声声初生婴儿啼哭在空旷的远方传来,一声大一声灌进自己的耳鼓。
忙不迭停止手中挥舞的镰刀弃于田头,一步小跑就回到了家。爬上东北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的大土炕,打开炕柜,忙不迭收拾早给姑娘肚子里孩子预备下的小被褥和各色精巧的小衣服了。
坐在地上椅子里正悠闲抽着旱烟的金麦穗的姥爷,韩老汉。看着韩吴氏神经兮兮的就说“老婆子你风风火火的又是唱的哪儿一出,衣服也换了,脸也洗了,这要去哪儿啊?”老太太对着镜子梳着头发,说“孙女出生了。”老汉满脸疑惑“生了姑爷能不告诉咱,你怎么知道是孙女,不是孙子。再说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又是头一胎哪有这么快,你现在去姑娘姑爷又要招呼你,你这不是添乱嘛。神神叨叨的一阵风就刮回来了,喝口水歇歇,是不是被太阳晒迷糊了,说话颠三倒四的我说不着急割不着急割的,雇人你又不肯,左右你都不听,自己也是有年纪的人了,那烈日下也不知道歇歇。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几岁的年纪了。我去地里,你歇歇吧!还当自己十八二十九呢啊!”
老太太充耳不闻老伴的唠叨,执意就要进城,自己当然知道女儿的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有余,只是那声啼哭实在真切。自己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一个闺女,又远离自己在城里,公公婆婆又都过世的早,女儿要生孩子,理所自己一定要在身边的,地里的稻穗本可以再多晒两天的,赶着去女儿家就等不及了。只是那声声啼哭实在真切,自己虽老了却还没眼花耳聋,虽也奇怪,却也委实挂念女儿和未出世的孩子。
急急火火在村口等着最后的一班进城的车,虽是农村,离市区却不远,交通倒也方便,已坐在车里的韩大妈,看着田野跃跃欲试等待收割的那整片整片的的稻穗就喜欢,金黄色,黄金的色泽,诱人的色泽,满目金黄。
女儿女婿都是在城里扎根的吃国家饭的人,也最孝顺。这又是女儿头一胎,自己坐在颠簸的车里,想着自己竟要做姥姥了,一辈子忽忽悠悠的好像如坐在车里,一站又一站的。
仿佛就在昨天,接生婆才替自己接生下姑娘大铃,大哭大喊大痛才生下的闺女,仿佛就是昨天的事,只这一季又一季的稻穗在春播秋收中一年丰收一年,自己也就老了。迷迷糊糊,韩老太竟睡了过去。
等醒了,终点站,女儿家也就到了。到了女儿家却是铁将军把门,一问邻居,才知道,昨天半夜就阵痛,入了医院,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打听到医院的地址,老太太又心急火燎的赶着去了,此时正是一年中晒稻穗最炙热的时候,又大包小裹的,汗流浃背,恨不得双肋下生两个翅膀才好。还好,医院并不远,两个刻钟也就到了。
到了医院,打听到所在病房就直奔而去。女儿已生产过了,躺在雪白床上的女儿正酣睡,躺在女儿身边小小的婴孩粉雕玉琢扑闪着黑黑的眼睛却在找寻着什么。粉嫩嫩的脸蛋,粉嫩嫩的嘴,粉嫩嫩的鼻子,粉嫩嫩的耳朵,粉嫩嫩的一团肉肉。抱在怀里。简直就是女儿那时的再版,只是更漂亮了好多。
女婿更是满眼初为父亲的骄傲。还奇怪,自己没及通知的老岳母怎么就赶了来,岳母看着母女平安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就把经过简单扼要告诉给女婿,女婿更是惊喜,韩老太也不敢太打扰女儿,看着生产后的女儿大铃衰弱着,惦记着给女儿如何进补。
鬼门关走一遭使女人完整了自己的一生,延续生命,循环生命,往复生命。老太太看着女儿生下的孙女只有喜悦再喜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