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衣》闻吹吹

55、寒牢

　　——寒牢

　　寒牢，寒牢，主打一个‘寒’字，是由万年寒冰砌建而成的牢狱，作为支撑而矗立的冰柱有五层楼那么高，每个冰柱身上都刻有封禁的古符文，冰柱之间的布置上似乎也遵循着某个特定规律。

　　月离界的千叶国史书中曾记载，此地是一位称谓‘月照仙人’的前辈所设立的，迄今已有一千六百年，原本是用来关押获罪的修仙者，但随着界内灵气的消逝，修仙者逐渐落寞，加上数百年来妖兽频繁出没在人族地界，一来二去千叶国便将其改成了关押妖兽的牢狱。

　　千叶国用三元重水符箓捕获的所有妖兽都被关押在此，除极个别妖兽有耐寒属性，月离界内绝大多数妖兽来到这都会被动地陷入沉睡，也就是俗称的冬眠。

　　观察了一下四周，王语大概评估了这里面关押的妖兽实力，普遍集中在练气前期和中期的水准，几乎看不到练气后期。

　　不过想来也是，妖兽传承虽然是通过血脉传递的，但若是地界灵气贫瘠，根据自然选择不进则退的原理，妖兽体内的血脉只会随着时间逐步退化，甚至从开了灵智的灵兽再度沦为凡兽也是极有可能的。

　　至于王语为何会对此地感兴趣，还得多亏林泽远，这些年来他受困于灵力贫瘠，因此对月离界的血脉之力做了不少研究，包括当下的清风寨里都有不少天行武者是靠他成功融合的。

　　原理其实也不复杂，就是通过青焰门的特殊阵法来提取妖兽血肉中的妖力，再将用阵法稳固下来的妖力融入人族的经脉之中，这个过程远比直接食用妖兽血肉更繁琐，但好处就是血脉融合时受到的阻碍变小，同时在阵法内凡人的经脉承受能力也跟着变大。

　　唯一的缺点就是妖兽血脉上的可选性比较少，而且只适用于月离界的人族，这一点林泽远早就拿自己做过实验，这些年下来他拢共只挑选出两种血脉融合较高的妖兽——龙女蛛、粉花猿。

　　前者是一种巨型蜘蛛，有着与人族极为相似的上半身，体型异常庞大，血脉融合后人族可以从中获得强大的防御力；后者是体型中等的猿猴，因皮毛与花纹和粉花相似而得名，血脉融合后人族可以从中获得灵活的身手。

　　王语从未放弃傀儡大军的想法，月离界内的天行武者给了她不少灵感，再配合青焰门的阵法，说不定还真有希望达成。

　　忽地，她停下了脚步，目光好似被什么吸引住了。

　　王语径直走向右前方的一根冰柱，在冰柱右手第三个隔间中发现了一只体型如成人一般庞大的蜂后，她隔着冰层朝蜂后缓缓伸出手来，很快，一张泛黄的符箓从蜂后背部亮起，穿过冰层落入王语手中。

　　“……好像是叫婉儿？”王语想起扶风镇前和她一起喂过毛驴的小姑娘，笑起来时双眼会弯成一道月牙。

　　王语闭上双眼，一缕神识悄无声息地探入蜂后，很快她视野里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满目皆是苍凉的荒芜，很显然，这蜂后已经彻底消亡，只余下了一副空壳。

　　“这只妖兽倒是有些不同……”开口的竟然是雾龙。

　　“从何说来？”

　　“怪哉，真是怪哉，怎会有一魂多体呢？”雾龙说话的同时隐显出身形来，围绕着蜂后的空壳左右思量了许久。

　　王语则是在听到了‘一魂多体’时不禁愣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自己的小号如今也算是一魂多体，只是小号上除了她本人还多了个寄生者魔修。

　　“前辈，请问何为一魂多体？”她好奇问。

　　“你们人族有夺舍一词，而妖族，也有易主一说。从常理上讲，肉身若是有损，在妖丹已成的情况有且仅有一次易主的机会，且新旧肉身之间需相差至少一个大位阶，可无论是新还是旧，都无法长期得到保存。”雾龙继续看向面前的蜂后，一副津津乐道的表情，“但这副肉身却得到了完好的留存。”

　　“会不会是寒牢的缘故？”王语猜测。

　　雾龙闻此言又飞向了最近的冰柱，仔细观摩着其中的古符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你们人族的东西就是麻烦。”言下之意就是他不确定，看不懂。

　　确实。怎么学都学不完的王语深表赞同。

　　“你不妨再看看其他的。”雾龙提出建议。

　　“我试一下。”王语随意选了一只妖兽，但令人意外的是这只妖兽不仅是活着的，而且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肉身被冰霜禁锢住了，见有人闯入自己的神识大海更是勃然大怒。

　　王语只好暂且退了出来，她可不想浪费神识与其争斗。

　　“真有意思，我要在此多留几日。”雾龙说罢化作一条似雾非雾的蛟龙直冲云霄。

　　王语内心也正有此意，她要是能弄明白这些肉身得以保存的玄机，还用得着惆怅傀儡大军无法成型吗？这简直就是轻而易举啊。

　　流连辗转数日，王语终于总结出来一部分规律，首当其冲的就是‘一魂多体’，但凡肉身保留且生魂尽散的妖兽极大概率都是由人族妖化而来的，那名为‘婉儿’的小姑娘是一个例子，王语初到永极府时灯会上遭遇的一幕也在其中。

　　这就很有意思了，为何只有人族妖化后的肉身才能保留呢，再换句话说，为何要保留呢？

　　王语脚尖轻踩飞至空中，以俯视的角度展望着这一幕，不知为何，这仿佛看不见尽头的寒牢，让她内心竟然莫名涌上一股冷意。

　　无论是人族还是妖族，都在悄无声息地走下坡路，那究竟谁才是赢家呢？

　　她忽地又想起了那座山，玉清宫在其中代表着什么含义呢？还有那神秘的‘灵能者’到底是什么来头？真的只是一个传闻吗？

　　还有那腾蛇长风，不但在人族中拥有特殊身份，似乎还陷入了一场争斗中。

　　现如今多方势力不断出现，单打独斗显然是极其不明智的，王语对组建小队伍的心也是越发迫切，只是不知道裴思远何时才能醒来……

　　同一时间，万里之外的清风寨前，一伙人举着火把将寨子层层包围，只待一声令下当即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