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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李继安抱臂在胸,冷眼旁观这场残酷杀戮。

      “呵呵……展昭,此番已无人能唤你神智,很快你就要成为我手下傀儡。哈哈……”

      冰冷剑锋眼见就要穿透白玉堂的头颅。

      千钧一发,只听“咻咻咻——”破风乍响,数道飞痕突袭围众之人。暗器来得迅猛且距离极近,便是有所准备也未必躲得过,更何况众人醉于胜利没有戒备。

      但闻“叮当”连响,刀剑落地,被击中的数人捂住骨碎的手指痛叫出声。

      亦在同时,本抵在白玉堂额前的寒芒如蛟龙出海,反刺一旁李继安。

      李继安大惊失色,腰间长鞭要取已是不及,慌忙一个滚地葫芦躲开要命剑招,保了性命,但肩膀被利锋刺中,顿时鲜血喷涌。

      “你们!”

      对上那两人明亮清醒的眸子,李继安恍然大悟。

      计中计,谁中计?

      “太迟了。”

      巨阕飞舞,银芒噬人,不给他半点喘息之机。李继安纵有万般手段,一时亦难以抵挡,只得狼狈躲闪,身上几处衣裳被利刃割破,险些损伤皮肉。

      一旁下部见状,急忙操刀要上前助他,怎料坐在地上的白玉堂身形不动,细石却如暴雨飞蝗激射而出。他们别说是迈前一步,便是以刀去挡亦属勉强。更况白玉堂惯用的小圆石早就给了那群顽童,现下使的可是地上随手捡起,尖棱凸角的石子,经他手劲巧力,其锐更胜平日。

      白玉堂知此时凶险,下手自是不肯留情,招招狠辣,只取要害部位。若有上前来攻者,无不被爆石打至刀断指碎,更有甚者喉裂瞳爆。

      那厢展昭剑走长空,每招沉稳得当,滴水不漏,教那李继安无暇取鞭散毒,只得以肉掌相搏。二人功夫在伯仲之间,其一却抢得先机,自然尽占风头。

      三十招过后,那李继安渐得守势,不禁有些惶恐。立下把心一横,买个破绽露空左臂,企图诱敌来犯。展昭果然中计,长剑探出直取其左。

      李继安见机不可失,竟不顾剑已刺入臂膀,右手一拍腰间便要取那黑鞭。

      怎料那展昭本来刺向左方的剑招突然斜削而出,在他手触鞭身的瞬间,冰凉的剑锋已架在他脖子上了。

      趁那李继安精神一晃,展昭伸手点了他身上九大穴道,便是大罗神仙,一时亦难以动弹。

      “哈哈……猫儿,好样的!”白玉堂见他擒住贼首,转头对那一直站在不远处旁观一切的女子说道:“你叫他们丢下兵刃。”

      女子漠然地看着他,并无做声。

      白玉堂冷冷一笑:“别假装不懂我的话,能渗入戏班当个花旦,想必你对中原文化涉猎极深。”

      那女子见他识破,狠咬银牙,最后还是操着异族语言与那还有行动能力的几名大汉说了几句。那几人死死瞪着展昭二人,丢下手中武器。

      小石划空飞击,点中他们身上麻痹穴,顿让几人趴倒地上。

      办完之后,白玉堂将攒在衣袋里的小石头尽数散回地上,拍去手上灰尘,呵呵一笑:“尘归尘,土归土,小小石头回大路。”

      李继安不甘心地盯着他们,怎也不相信自己未曾失手的迷术居然对这二人无效。

      “难道迷毒无用?!”

      展昭以衣带将那女子捆绑之后,忽然跌坐地上,连手上巨阕都难以握牢。

      “呵呵……”白玉堂从开始到现在都坐在地未曾起来,现下更加是变本加厉地整个人仰天躺倒,如同烂泥一堆。

      “有用得紧哪。不过拜你所赐,白爷爷之前伤得不轻。该死的刚才稍微跌坐在地差点没疼死。若能不疼,爷爷倒真愿意被你迷糊涂,可惜你那药劲似乎太弱了些……”

      “白兄,你可还好?”展昭已无站立之力,只得半爬半拖着沉重的身体移近白玉堂。

      白玉堂侧头看了他一眼:“好你许多。别藏。我早看见了。你以为把左手缩进袖子就瞒得人么?”

      “……”

      展昭会心一笑,左手终从绣袍伸出,那修长的手掌正紧握着一支锋利袖箭,箭刃入肉,早已血流如注。原来他便是将袍内袖箭射进掌内,同是以痛唤醒神志。

      “快包扎一下,莫要把血蹭到我的白衣上。”

      白玉堂这么说着,勉强支起身,寻了衣摆干净之处,“嘶啦!”一声撕下布条,拉过展昭的手抽出袖箭,细细包了伤口。

      看着自己花了九十两银子,现下却左一个口子,右一处破碎的雪蚕丝衣,算是毁了。

      可怎么说,白玉堂此为也是为了助他擒贼替他疗伤。气不起来,喜不起来,暖暖酸酸,展昭的心情真可说是复杂得莫名其妙。

      当他看见白玉堂十个指头因用了不曾磨砺的棱石而损至累累伤痕,血渍斑斑,他做的动作竟然也是一般。

      “嘶啦!!嘶啦!!嘶啦!!”

      本已惨不忍睹的丝衣,又被撕下好几片,昂贵的雪蚕丝料居然沦为粗布绷带。

      他撕得利索,白玉堂连制止都来不及:“喂!你自己没衣服撕吗?干嘛撕我的啊?!这衣服可贵着哪!!”

      展昭垂首认真地替他包裹伤口没有回答。

      白玉堂也没多余力气与他计较,缓缓躺回地上,半眯了眼睛任由他替自己十个指头裹伤。

      擒得犯徒,二人算是松了精神,硬撑着的身体早已被迷毒侵入,此刻软趴趴的仿如三岁童孩般虚弱,能动便算不错了。

      白玉堂仰望晴朗蓝空,当身边适才与他生死相搏穷凶极恶之徒如若无物。

      “佛曰: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我曰:无月千江映何物,无云长天自寂寥。”

      “白兄,倒是有闲情逸致。”

      “好说好说。”白玉堂摊长了身子,“猫儿,你确定公孙先生能找到我们吗?”

      “公孙先生神机妙算,该能寻得展某等行踪。”

      “若是寻不到呢?”

      展昭抬头看了看他,神情极为认真:“那就需有劳白兄与展某一起把他们抬回去了。”

      “……”

      白玉堂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展昭,片刻之后,斩钉截铁。

      “我不干。”

      朝廷上下轰动。

      包龙图一案竟牵连大辽、西夏二国,若处理不当,难保兵戎相见,生灵涂炭。

      宋仁宗纵是糊涂,但这大理总是清楚。这惊天案子,怎也交不得那待任开封府允一职的曹韶。

      一纸圣旨,令大理寺密审此案不得向外声张,并由八王爷携那“警昏君,打谗臣”的金锏听审。

      李继安披枷带锁被带到堂上,见那从简架势,顿哈哈狂笑不休。

      公堂之上,他竟然毫不怯惧,对八王爷与那大理寺卿秦子槐不屑一顾。若比平日,他早就重刑加之,可今天审的是西夏王爷,碍于身份,秦子槐怎亦不敢用刑,怕的是皇上怪罪,怕的是西夏发难。

      只闻了那李继安一句狂言:“尔等怕了我西夏国李主之威,便是一个杀人重犯亦不敢公开审讯。可笑,可笑!”

      也不必秦子槐费舌盘问,李继安对陷害包拯之事供认不畏。

      案件手法可谓闻所未闻,匪而所思。

      李继安天赋异禀,从小跟随一异族奇人习得迷术。

      早在大半年前,他趁出使大辽之机,于半盏茶内令辽主写下一封给大宋国包拯的书函。后带了人马偷入中原,潜伏开封。又委了同练迷术、对中原文化了如指掌的师妹李青投身知名戏班,而这戏班,正是要到八王府献艺。

      大辽使一至,他便伺机以迷术控制住辽使。

      而后,寻得一开封城内普通农户,使其夫杀妻,自己装扮成邻人,待衙差来提,便跟了去开封府,趁那包拯问他那半刻功夫,下了暗示,要他自感疲惫,今夜早息。

      当夜,他偷入开封府,在油灯内下了迷毒,神不知鬼不觉对包拯施以迷术,令他半夜到城内空宅与早在那儿等待的辽使会面。

      八王府内,李青则趁献酒之机,使八王爷及王丞相生了要去寻那包拯的念头。

      包拯与那辽使皆是受到控制,一取了书函回府睡觉,另一则被命了遇人阻挡要抵死反抗。

      于是乎,便有了包龙图受屈一案。

      本来天衣无缝,却因为油中迷毒被展昭发现,而被窥破天机。

      李继安本打算让李青借探囚之机到大理寺牢内将包拯再迷,要他俯首认罪。李青终是外族,不懂官府黑暗需打点之理,不得其门而入。李继安只得亲自出马,夜取大理寺,怎料遇上展昭与白玉堂二人亦于同夜来探,于是趁乱横手暗算。

      他认得展昭,却不识白玉堂,还道他真是什么“胶州唐五”,便是差人去大理寺告密。

      后几番与那展昭白玉堂二人交手,恼他们百般阻挠,本打算印这二人到荒郊杀死,怎料却反而被擒。

      案子轻易破得,秦子槐自是得意非常。

      八王爷见已水落石出,便抱了金锏回朝复命。

      此事关乎机密,堂内本就不遣衙差伺候,八王走后,堂内自然仅剩秦子槐与李继安二人。

      当御前侍卫受王命来提李继安,大理寺内,别说是西夏王爷,便是连那些一同犯案的青衣女子以及一众下部,居然也已不知所踪。

      按差役之言,是那大理寺卿秦子槐亲自将众人释放出府。

      仁宗帝闻得此事,顿是勃然大怒。

      此案关键人物居然轻易逃之夭夭,简直视大宋森严律法如无物。

      首当其中,自然是那个放跑钦犯的秦子槐。

      饶他百般申辩是中了迷术受人控制,身不由己,但在他手上逃去钦犯却是铮铮难辩的事实。

      龙颜一怒,无情圣意。

      秦子卿当堂被摘除官帽,脱掉官袍,贬去大理寺卿一职。

      西夏国于大宋而说已是一大心腹之患,便是知道对方企图陷害包拯,造成宋辽之争,仁宗却仍不愿与其撕脸,破了难得的和平幻象。

      最后只有不了了之,将此案密敛箱底。

      受冤落狱的包拯终得昭雪。

      圣喻下至,包拯官复原职,依旧是那开封府允,龙图阁大学士。

      此案来如暴风,去卷残云。

      开封府内一切回复如昔,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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