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Chapter41 夜的第七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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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邪恶是首华丽残酷的乐章，它的终场我会亲手写上。
下半场比赛开始没多久，小川时雨收到一条视频短信，是个陌生的号码。
“啊！”点开视频之后，她失控的大叫一声，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
一旁的晴子被吓了一跳，还没问出口就见小川时雨飞快的跑了出去。
小川时雨大脑一片空白，不顾一切的就要冲进赛场，至于要找谁？做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走到目的地，赛场的灯全暗了下来，一片漆黑。
广播里通知：电路损坏正在检修，请大家坐在原位耐心等待。
正当小川时雨慌不择路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只手将她拉到了一旁。
在小川时雨再一次大叫之前，流川枫的声音及时响起：“是我。”
流川枫？他怎么在这里？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马上报警，梨奈和梦见……”
小川时雨还未说完，场中原本用于直播的大屏幕陡然亮起，上面接入的却是同小川时雨手机上的视频一样的画面。
全场哗然——
因为身体状况下半场并未上场的仙道彰坐在休息椅上，和其他人一起呆呆的看着屏幕。
“那该不会是……”三井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上水无梦见用木仓指着月岛梨奈的画面，这是什么情况？
屏幕中，月岛梨奈冷眼看向水无梦见：“你被他控制要挟了？”
水无梦见摇了摇头：“其实有一点他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给我清醒一点，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他这是在毁了你的人生。”
“我的人生早就毁了！”水无梦见突然丢掉手里的木仓，上前两步冲过去扯上月岛梨奈的风衣领子，“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多事去冈山，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替所有人做了决定，拒绝了井上薰的交易……越水、小川、烟山、我与流川、甚至仙道前辈……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月岛梨奈，你根本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该死的混蛋！”
“你真的疯了。”月岛梨奈莫名的看一眼躲在监控镜头范围之外的月岛裕司，实在不能理解，如果水无梦见现在在演戏的话，那么刚才从月岛裕司手里接过枪后她为什么不直接朝月岛裕司开，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被她丢掉了。
“喂。”视频画面是听不到声音的，月岛裕司躲在镜头外，一手捏着起爆遥控器，懒散道：“你要活活打死她吗？”
水无梦见闻言冷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月岛梨奈，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这么做了。”说着，她一个大力将月岛梨奈推倒在地，随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用脚狠狠的往她身上踢去。
体育馆的人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两人对话，小川时雨捂着嘴巴彻底呆住了，怎么会这样？她以为她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误会了。可是，她看一眼身侧脸色沉郁的流川枫，他们又一次分开，并且很可能永远都不能在一起，如果因为这个原因……前应劫虽然不是月岛的错，但月岛梨奈在和井上熏对弈的过程中根本没有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如果井上熏还活着，水无梦见是不是可以用自己的部分寿命换取安稳活到四十岁？这样总好过现在生离无法在一起。
流川枫蹙眉看着画面里像是疯了一样的水无梦见，不知不觉太用力，咬破了嘴唇。
仙道彰眼睁睁看着那个瘦弱的身体被一脚一脚踢到吐血却反抗不了，转身站起来朝场外走去。借着画面上的光，他给了那个浑身墨色遮蔽严实的高大少年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心照不宣的离开了内场。
有人想要出声阻止，被三井寿和樱木花道揽住了脖子。
“内外都有监控，我们的活动都在月岛裕司的监控范围。”流川枫边往前走边说，并没有回头。
仙道彰在监控死角换好了流川枫递来的深色外套，与前面的身影保持一定距离，戴上连帽：“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流川枫停下来，低头看向面前的下水管道口。
仙道彰本以为管道里阴暗脏乱难以想象，下去后发现里面早就被清理一空，除了空间逼仄气味难闻外，环境已经比想象的好太多了，他发觉自己低估了流川财团的实力，流川枫素日的无意识低调让人几乎忘记他是个真正的顶级富二代。
两个高大的身躯艰难的蜷缩，他们在夜色中如鼠前行，只为将爱人带离黑暗，沐浴光明。
网吧顶楼——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水无小姐。”月岛裕司虽然陶醉于这场殴打表演，但是时间紧迫，电路破坏最多也只能维持到这里了，如果等到比赛结束观众散场，他的筹码就失效了。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但是你该不会真的认为流川莲的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我所有的安装点并且全部拆除吧。”月岛裕司捡起被水无梦见扔掉的那把木仓，换上了有子弹的弹夹，递到她面前：“作为国内最顶尖的射击选手，刚一拿到就知道里面没有子弹，否则早就朝我开了吧。”
月岛梨奈浑身疼的要命，终于明白了刚才水无梦见为何浪费机会。那根本就是个假的机会，月岛裕司用来试探的假机会。
水无梦见接过，看到月岛裕司另一只手中攥着的起爆遥控，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垂眸道：“不，就算有子弹我还是会这样选。”说着看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月岛梨奈，笑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月岛裕司幸灾乐祸道：“是么，那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体育馆的监控屏幕再一次亮起来，月岛裕司的声音阴冷无比：“没有时间了，下半场比赛结束，便是所有人的死期，水无小姐最好还是快点行动。”
水无梦见慢慢举起右手，对准了地上的月岛梨奈。
月岛梨奈看着那黑洞洞的木仓口，咬了咬牙，闭上眼。
月岛裕司唇边的笑容逐渐失控，面目狰狞。
体育馆——
眼见流川枫和仙道彰离开，小川时雨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这栋楼里有随时会爆炸的……，这是刚才流川枫告诉她的。她想要冲到球场中止这场比赛，满场这么多性命被架在火上，樱木、晴子曾经的这些同学朋友，还有场内的陌生人。她甚至有些自私的想立刻带三井离开这里。
“小川小姐。”身后，一身黑衣的笔直身影叫住了她。
小川时雨回头，入眼一张有些陌生又有点眼熟的面孔，想了一会才惊道：“是你！”这是她被绑时善后处理的流川莲的手下，可是她总觉得自己不止一次见过他。
那人带着小川时雨来到一处走廊拐角，小声道：“刚刚已经破除危情，比赛将继续进行。”
“可是流川枫刚才明明说……”小川时雨不敢置信。
那人面色略显尴尬，却仍然选择道出实情：“其实二少并不知道，今天的事都在社长和月岛小姐的掌控之中。”
听完这位接下来的话，小川时雨的三观都要被整个的颠覆了。
一周前——
还未收到牧绅一的消息，月岛梨奈就带着十几页纸的方案文件找到流川莲。
看完这份几乎完美的理想应对方案，月岛裕司沉默了很久，他觉得月岛梨奈这份心思若肯花在公司管理上，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一切都要有个前提，那便是：“你怎么敢肯定他一定会回来？”
彼时月岛梨奈看看窗外，叹了口气：“如果我说第六感你信么？”
流川莲蹙起眉头。
月岛梨奈正经道：“失去了修子嫂子的支援，他不过是个有点存款的富人而已，但他是月岛裕司，不可能甘心一辈子窝囊的坐吃山空，为了那个位置他可是不惜杀害自己的亲族。他恨我入骨，何况必须要除掉我才有翻身的可能。”
“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对你身边的人进行二十四小时全面监控不是不可以，但要确保万无一失终究有风险，一旦有一点纰漏，便是满盘皆输。”流川莲觉得月岛梨奈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
月岛梨奈却略显轻松：“逢赌必有风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人事，听天命。”
“所以你把赌注压在水无梦见身上？你就那么肯定他会对水无小姐小手？”流川莲眯了眯眼，想要她的全部答案。
月岛梨奈毫无保留道：“第一，月岛裕司忌惮流川家族势力，从她下手便能扼住流川枫的死穴，你我都会受到制掣。可是水无到底还没有嫁进来，将来翻身流川家也不能将这件事搬到明面上讲理。第二，水无的职业看似安全，却是他最容易下手的对象。月岛裕司背后人脉势力错综复杂，有钱能使鬼推磨，以他的雄厚资本，要在警署安插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即便这两件事都按照你的预期发展，那么比赛会场呢？你又怎么敢确定他会在世锦赛的期间行动？”流川莲觉得月岛梨奈的猜测太理想化了，顺畅的似乎已经发生过一遍似得。
月岛梨奈喝了口水，道：“我了解他，他也吃透我。况且经过仙道的那场车祸，他再蠢也知道我一定会有所防备。所以他绝对不会再冒险单独对仙道下手，再次下手一定会在公共场合，进行群体性的无差别攻击威胁。”
“只为了攥住一个仙道彰？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别说失败，就是成功了他也有可能暴露自己，而这个罪却要比个体伤害大得多。到时候别说重新掌权，再厉害的陪审团恐怕都保不住他的性命。”流川莲虽然觉得月岛梨奈说的有道理，却又不愿相信月岛裕司能下这么大的血本。
“值得。”月岛梨奈垂眸，而后抬头迎上流川莲探寻的目光：“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真正顾及，甘愿以命换命的就只有Akira一人。”
流川莲永远忘不掉那双眼中此刻透出的坚定无畏，很久以前他曾被这样的目光和情绪深深地震撼过，时隔多年，他再一次惊颤，心如擂鼓。是怎样的爱情如毒蚀骨，竟然到了无谓生死，甘之如饴的地步。
体育馆——
“从那天起，我们便要来了所有比赛场馆的图纸，在原有监控之外安装了隐蔽摄像头，当然，这些都是跟官方高层备案过得的。四天前我们便找出了月岛裕司安插在警署的线人，并且将计就计掌控策反了他。”
小川时雨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一场恢弘的筹谋，她无法想象月岛梨奈耗费了怎样的心血制定出这套方案。在很多人眼中，她任性、刁蛮，想起一出是一出，可正是因为这从不倚靠任何人的性格，她才能独自挺过寒夜黑暗，一个人坚守着这场险象环生的保卫战！
“不对！”小川时雨猛地想起短信视频，有些激动的抓住黑衣人的胳膊，问道：“那她现在怎么办？梦见不知道的话岂不是……”
黑衣人笑了笑：“小川小姐，月岛小姐说过，你们是挚友啊。”
网吧楼顶——
“水无小姐，你还在等什么？”月岛裕司快要没有耐心了，他松了松领带，目光看向屏幕上的赛场状况。
忽然他脸色一变，目光在屏幕和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手里死死的攥着□□，确定仙道彰不在比赛也不在冷板凳上，阴测测看向月岛梨奈：“看来那个男人已经来了，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我的监控的，但是这样也好，刚好赶上给你收尸。水无小姐，现在立刻马上开木仓，否则你心上人的那位生母……那是什么？”他困惑又惊诧的看向水无梦见的右小腿，上面是一个空了的枪套。
一瞬间明白过来的月岛裕司脸色大变，千钧一发之际，疼到瑟缩的月岛梨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小的木仓，尺寸正好与水无梦见腿上空了的qiang套相符，随即直接瞄准月岛裕司的心脏。
所谓挚友，便是默契到骨子里，无需言语便可明白对方想表达的一切。
“砰——”巨大的响声和一闪而过的火光，让好不容易钻出井盖朝小屋奔来的两位少年生生停在了两米开外，谁都不敢踏上前。
门从里面缓缓打开，当看见互相搀扶着走出的身影时，两个僵直的高大身躯才稍稍融化，腿却像灌了铅，一步一艰难的往前走。
显然，月岛梨奈和水无梦见没想到这个场景，月岛梨奈看着仙道彰僵硬的动作，松开水无梦见支撑着自己的手，快步奔向那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那是她这一生的归宿，从现在起，这条路将畅通无阻。
仙道彰张开双臂迎接凯旋而归的小狐狸，她欢快的扑进他怀里，尽管身上还很痛。夜色下的阁楼顶，恶之花凋谢的时刻，他们拥抱彼此，拥抱这一路所有的不容易。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由远至近，流川枫仔细打量水无梦见，确定她没有受伤。想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便什么都懂。
可是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始终隔着那把爱德华的剪刀，不能靠近，拥抱彼此。
流川莲从飞机上下来，立即有人冲进小屋，将月岛裕司抬出。仙道彰接过医护人员递来的毯子给月岛梨奈披上。
月岛梨奈转身的瞬间，与流川莲目光相遇，微微的点了点头。
鸣笛声想起，很快这栋小楼便被包围了，勘查工作立即展开，月岛梨奈和水无梦见这两个当事人被带走配合调查。
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流川莲要很用力才能压下心中的震颤。他似乎理解了牧绅一，月岛梨奈绝对是世间无二的存在。他之前未能看透，因为月岛梨奈给他的方案里并没有提到月岛裕司会死。他相信这不是意外，而是她筹谋已久的安排。
按照常理，他们已经掌握了月岛裕司的动向，也能够及时的排除爆~炸威胁，他以为最多不过，月岛梨奈和水无梦见当场反控月岛裕司，最后交给警方处理。饶是月岛裕司神通再大也不可能翻得了身。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月岛梨奈竟然将计就计独自演了一出大戏，骗过了所有人，只为亲手取了月岛裕司的性命。的确，这是最保险的结果，却也是最狠决的手段。
犹记得那日解决完小川时雨的案子，回程路上她无意中透出的自信——“我就怕他不查”。彼时月岛裕司还在想，她不过一个孩子，偶有些小聪明，又能看的了多远呢？如今他必须承认，若论起筹谋远见，月岛梨奈是他平生仅见的奇才，甚至论到耍狠果断，恐怕也不亚于自己。
对于这样的女人，平庸的男人会避让，有野心有能力的男人会向往。有句话说的没错，看一个男人手腕，看他选择的女人就知道了。那么那个叫做仙道彰的男人究竟是太幸运还是……恐怕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69章 Chapter41 夜的第七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