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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寻访方士 ...

  •   乔安事件后续还有很多收尾工作要做,但基本上都已经与我无关了。事后曹丕郑重地招我觐见,除了安抚慰问之外,也表示这一次能够抓到证据将逆贼揪出来,我立功不小,他已经上报给远在长安的魏王曹操。待到汉中战事平定、魏王班师回朝之后,必将论功行赏。我诚恳地表达了谢意,内心却并不怎么激动。从曹丕那张表情完美的脸上,我实在看不出他在这件事当中,究竟知情多少。

      我的日常又恢复了从前的步调,依旧是练武和读书双管齐下,不过却忙碌了很多。在母亲的陪同下,我去探望了曹洇。她的腿确实骨裂了,只能卧床休养,可把这个活泼好动的姑娘憋坏了。想想她受伤我也有责任,对于她要求我“十天要来看我一次”的要求,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两家的母亲看在眼里,彼此交换视线的表情显得无比暧昧。我猜等曹洇伤情恢复,她们一定会再次提出婚约这事。既然烦恼无用,我决定静观其变,等到时候再说吧。

      这天我正在曹叡那边喝茶聊天,秦朗忽然跑了过来,风风火火却又一脸神秘兮兮,一来就嚷道:“叔权!原来你在这里!我还去你府上白跑一趟呢!”

      “元明兄寻我何事?”

      秦朗亲热地搭着我的肩膀道:“正是前些日子游猎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事啊!”

      我一时想不起来他说的是什么事。那天游猎说了那么多事,我怎么知道这位老兄一脸神秘兮兮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日你……们说了什么呀?”曹叡笑问。

      秦朗既然没有避讳曹叡,那就肯定是不在意在他面前说的事。果然,他笑着解答了我们两人的问题。

      “是这样。那日我跟叔权闲聊,谈及叔权近来运气实在不佳。生病、落水、失忆、遇刺……一桩连着一桩,根本不曾消停。大公子你说是吧?”

      曹叡点头道:“如此说来,确实没错。”

      “所以嘛,我便向叔权提议,叫他去找个方士来看一看,做做法事驱驱晦气。”

      “哦?”曹叡闻言精神一振,“早该如此!不知叔权公子……”

      我一脸窘迫。秦朗瞅了我一眼,笑道:“看这反应便知叔权定然不曾去!我今日寻你,就是特意为了此事!”

      “是嘛,真是有劳元明兄费心。可是我……”

      “先别忙着拒绝嘛!我推荐的这位,虽然不像左慈先生那么神通广大,也是不世出的高人。星纬占卦,从不落空,非常神奇。他前段时间一直游方在外,好容易我听说他前日回来了,立刻前来通知你。机不可失。若是错过了,怕是又要等上数月。”

      “可是我对于方士之类……”

      “鬼神之事,不可不信。大意不得哦!”

      曹叡也帮腔道:“秦公子所言不虚。夏侯公子……还是前去寻那位方士,帮、帮忙看一看,也是好的。”

      “你看,大公子都这么说了,你也别再推三阻四。”秦朗拍着我的肩膀道,“若你不愿独自前去,我陪你一道,总可以了吧?”

      他这么热情,我再也不好拒绝,便点了点头。曹叡却道:“我也同去。”

      秦朗一口答应:“好呀,一道去吧!我之前看过黄历,明日便是不错的吉日。就定在明日,如何?”

      我没意见,曹叡也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我打从心底不愿去见什么方士。古人信这个,我又不信。可秦朗和曹叡都很积极,打着要为我“驱除晦气”的旗号,说来也算是一片好意。我拗不过他们,只好勉强同意。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在秦朗的带领下出了城。除了我们三个人之外,他们两人各带了一个仆从,我则带着陈庆,简单带上饮水和干粮,都换穿了方便活动的猎装。秦朗说那位方士名叫星寰,隐居在城南十多里外的一处山村之中,他之前曾经去过两三次。曹叡问他有没有派人提前与那位方士约定登门拜访的时日,秦朗却说这位方士没法约定。

      “大公子和叔权有所不知,这位星先生与别不同,自有一套规矩。你要寻他,你便自去。但他见不见你,却是他说了算。即便提前派人送上拜帖和礼物,他也不会收取,更不会约定时日相待。更兼他行踪不定,一年里头倒有半年在外,要见一面着实不易。因而在邺城士人当中的名气不如其他一些方士响亮,也是难免。”

      曹叡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如此说来,这、这位先生,倒确实……与众不同。然方士若、若是名气不显,又、又怎能赖以谋生?”

      我笑笑:“大公子说的在理。依我看,这位先生要么真个与别不同,乃是世外高人;要么就是别出心裁,沽名钓誉之辈。”

      秦朗撇撇嘴:“我就知道我说了你们不信!无妨,等寻得了他,你们一见,自然佩服!”

      我顾虑到秦朗也许会有想法,急忙圆场:“元明兄莫要生气。元明兄此番乃是特意为我引荐,无论是否有缘见到,我先谢过了!”

      “哎、叔权说的话见外了!我也只是希望对你有所助益,岂是要你感谢的。若是有缘得见,获得指点一二,自是最好。若是无缘,权当咱们一道出城游玩散心,不也是一桩乐事?”

      曹叡笑道:“不错。眼看这天、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入、入冬指日可待,出游的日子,怕是……越来越少了。”

      “大公子喜欢便好。”

      曹叡又问:“秦公子既然……几次见过那位方士,即是说公子与其……相当投缘啰?”

      秦朗笑道:“大约算是投缘吧。我只见过星先生三次,每次都有幸得他指点。星先生虽然惜字如金,却每每一语切中要害,令我深感佩服,的确是个不世出的高人。”

      “哦,是么?如此,倒、倒是令人颇为期待。”

      我问道:“不知介绍这位先生给元明兄的,又是哪一位呢?”

      秦朗却道:“无人引荐。”

      我和曹叡都感到惊讶,曹叡追问:“无人引荐,又是如、如何相识?”

      “实则我与星先生相遇,是两年之前的早春。那日我同几个朋友出来踏青,众人比赛骑马,我不小心误入岔路,与大家走散了。眼看着越走越山深林密,像是入了无人居住的深山野林,我心中正发慌,却不想,遇到了在山中采药的星先生,这才与他相识。因为夜色已深,星先生留我在山中住了一夜,次日又为我指明出山的道路,我这才顺利回到邺城。”

      秦朗说到这里,又讪笑道:“因为这事,还闹了很大一场骚动。魏王殿下出动了不少人马连夜搜寻我的下落,见我自己回去,当然少不了一场痛斥。我却从中感受到殿下对我的真切关怀,内心颇为感动呢。”

      曹叡浅笑道:“说、说来,此事我也稍微有些印象。祖父宠爱秦公子,尤胜亲生儿子。”

      秦朗连说“岂敢、岂敢”,脸上的得意神情却难以掩饰。但是这家伙的名字,我却没怎么听说过。既然曹操这么喜欢他,他却没在历史上留下名声,我猜想此人大概能力一般,并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因而难有建树。

      话题漫无目的地发散,我们一路走着一路闲聊,不觉聊到了前些日子的游猎。那次本来是一场普普通通的秋游狩猎,没想到因为我和曹爽之间的矛盾,搞得大家都有些尴尬。既然说了起来,秦朗便询问曹洇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回答说已经好多了,只是需要假以时日静养。秦朗点了点头。

      “昭伯一直惦念着洇儿小姐。他本想去探望,不过洇儿小姐实在不怎么喜欢他,他去了几次,府上的管家不是说小姐在休息,就是推说有客人在,总是避而不见。昭伯觉得自讨没趣,便央求我替他前去打探,聊慰相思之苦。”

      我听了之后,不免有点同情曹爽。曹叡说道:“想不到……昭伯公子看似粗犷,对洇姑姑却这般情重。平常在我面前,他、他倒不曾说起过半句。”

      秦朗笑道:“大公子您的身份摆在那里,再说您又是昭伯的晚辈,他怎么好在您面前倾诉这些烦恼?”

      “有理。叔权公子,想、想必也是如此吧?”

      “啊?这个嘛……”

      “叔权公子在我面前,总、总是见外。”

      曹叡盯着我,眼中似笑非笑,话也说的真真假假,一半说笑,一半当真。我有点心虚。我在他面前确实见外,即便我已经宣称我们是朋友、是站在一边的人,但还是被他看出了我的生分。正想着该怎么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秦朗笑道:“对我不也一样?以前叔权还把我当做是昭伯一边的,见到我总不免针锋相对几句,没想到现在如此客气,倒真让人不习惯!”

      我讪笑:“是么?元明兄原来却是昭伯兄一边的?我还真是不知。若早早知道,定不会对元明兄如此客气。”

      秦朗大笑:“如此说来,倒是我自己不好,提醒了你,这朋友怕是做不成了、哈哈!”

      “做不成朋友,做兄弟,不也很好?”我也笑答。

      大家一起纵声大笑,气氛热络起来,也顺利地帮我敷衍了曹叡。曹叡虽然也跟着我们笑,却始终没有接话插言。我偷偷观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兴的,但也看不出他高兴来。

      秦朗又跟我聊了聊关于曹爽的事。他告诉我说,早先我跟曹爽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矛盾,只是两人年龄相当,性格又都比较傲慢自大,各自都有一帮小兄弟跟着,自然互相看不顺眼。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我们俩都喜欢曹洇。但随着大家年龄增长,又传出风声说我家跟曹家有意结亲,曹爽和我的矛盾才迅速激化起来,而他也才得知这桩三角恋情的存在。

      “我本以为‘红颜祸水’这个词,跟洇儿姑娘这种将门虎女八竿子打不着。真是没想到啊,你们三个都是名将之后,彼此就这么纠缠着陷入这段姻缘,也是令我始料不及。大公子,您说是吧?”

      秦朗说着又把话题抛给了曹叡。曹叡看他一眼,又看我一眼,浅笑道:“实则在我看、看来,此事并没有那般……复杂。”

      “哦?莫非大公子有什么好主意?”秦朗追问道。

      曹叡一笑:“我、我说这话,秦公子可、可要对昭伯公子保密。”

      “大公子放心!秦朗有分寸。”

      曹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这事,分明是洇姑姑和夏侯公子……两情相悦,不关昭伯公子什么事啊。”

      秦朗怔愣一下,随即笑道:“哈哈哈!若是昭伯能够甘心,何至于对叔权怀恨在心?他分明就是不甘心么!”

      我苦笑:“我夹在其中,不知有多辛苦。前尘俱忘,本是与昭伯兄捐弃前嫌的好机会。”

      秦朗同情地对我说:“是啊,难得叔权经此一难,竟然改了性子。本是个绝好的机会,可惜昭伯这人嘛……”

      他把意思说出来,话就不再说完了,我和曹叡也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秦郎话峰一转,又问我:“对了、叔权,你跟洇儿姑娘要定亲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嘛……”我迟疑片刻,答道:“本来是确有其事的。”

      “果然!”秦朗一拍大腿,“该是在你罹患失忆症之前?”

      “没错。听我母亲说,两家大人本想等这次汉中战事平息下来,便正式下聘定下此事,没想到战事拖延,迟迟难以决断,而我却又罹患此症……”

      “那现在如何商议的?”

      我叹一声:“本来我是不晓得我跟曹洇姑娘早已私下有过约定,便请母亲代我回绝这桩婚事,没想到她却不肯……”

      秦朗顿时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如此。所以那日在林中,她听了你那番话,反应如此激烈……不过这事情,确实不太好办呀。”

      “正是这话。如今的夏侯称,跟她从前中意的那个夏侯称,已经判若两人。她既然中意从前的我,便不会中意今日的我……”

      “怎么会?”曹叡忽然开口,“今日的夏侯公子,心思细腻、性情沉稳,更、更胜从前。洇姑姑是个聪慧的女子,又……怎会有不喜之理?”

      我一愣,想不到他对我评价这么好,不免有些惊喜交加。曹叡冲着我微微一笑,扭头催促秦朗:“秦公子,咱们还是……走快些吧,天色不早,怕是回来要、要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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