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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裴元奚他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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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那儿时那女鬼正靠着墙壁坐着,在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开了眼睛,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对着她,她还是觉得有点怕怕地。姜晓晓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裴元奚昨天是不是找过你?”
“你是说和你在一起的那臭小子?”
姜晓晓忙不迭点了点头。
“来了,又走了。”
“那他说什么了吗?”
那女鬼冷哼了一声:“他会说什么你不知道?”
隐约感觉到那女鬼语气中的不悦,姜晓晓咬了咬唇边:“他脾气不好,你不用理他。”
那女鬼又轻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瞅着她今天心情似乎还不错,不像之前充满了攻击性。姜晓晓琢磨着是不是可以问出点什么,于是乎放开胆子走了过去:“你的伤口该换药了。”说着,她拿起地上的药瓶便要给那女鬼换药。
难得,那女鬼没有反抗,却冷笑了一声,看着她:“你说你们是路过的,为什么走到我这里?”
当前这种情况似乎老实交代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姜晓晓怔了怔,没有吭声。
那女鬼却道:“你们找不到出路了对不对?”
没想到她居然知道,姜晓晓一惊,抬起了头。
“那小子要烧牌位也是为了将我引出来,给你们指路,对不对?”
对方话既已挑明,似乎也没什么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姜晓晓问那女鬼:“你……你愿意帮我们吗?”
“帮?我为什么要帮?”忽然,那女鬼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倾身向前:“当年,我也是这么卑微地祈求着你的爹娘,祈求他们救救我们的家人,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可是结果呢?”说着,一把将姜晓晓重重地推了出去。
胳膊着地,伤口撕裂般地疼。顾不上伤痛,姜晓晓抬起了头,“你在说什么?”
似乎是找到了报复的快感,那女鬼越发地肆无忌惮:“听不懂吗?呵呵,你居然听不懂?凌挽风没想到吧,她的女儿也有求我的一天。同样的事情,十五年前,十五年后,老天爷,你还真是公平!”
章家?章道钦?猛然一下子想到了灵堂里摆放着的满桌牌位,姜晓晓惊愕地望着女鬼:“你到底是谁?”
没有回答,那女鬼却惨淡地笑出了声:“我是谁……呵呵……我是谁……”
总觉得再这么对话下去根本问不到重点,姜晓晓索性也不客气了,扯着嗓门便喊了起来:“喂,我爹娘是我爹娘,我是我,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清楚,就算是他们欠了你的,你要报复在我的身上,那也起码让我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那女鬼冷笑着,慢悠悠地侧过了脑袋:“你想知道?”
虽然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可姜晓晓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只听得那女鬼缓缓道:“十五年前,我们章家遭逢劫难,我和我家相公去求过凌挽风夫妇,希望他们可以施以援手,并告诉了他们我们的族人的藏身之地。可我们方才离开,凶徒随后便找到了我们,将我章氏一门三十口人屠杀殆尽,三十多口人,你知道吗,三十多口人……”越说越激动,也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说着说着她便哽噎起来。
讶异地看着那女鬼,姜晓晓皱紧了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听不懂吗?难道不是他们出卖了我们?”
姜晓晓斩钉截铁道:“不可能!”就算她爹为人是有那么些不厚道,可也不至于会出这种事情。她反问她:“为什么出卖你们的不可能是你们自己人,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我爹娘?”
“自己人?呵呵……”那女鬼激动地全身都在颤抖:“看到灵堂那些牌位了吗,三十多口人,你认为是他们其中的谁?如果不是凌挽风和姜九黎做的,那为什么最终他们都没有出现,你说啊,你说啊?”
陡然一怔,仿若被雷击中,姜晓晓惊愕地看着她,许久哑然。
说到此处,那女鬼默默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哗”地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枉我们老爷对他们那么信任,可是结果却换来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的……
只觉得心里像有什么堵着,难受地慌。没有勇气再听那女鬼说下去,姜晓晓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另一只药瓶,道:“那个药你记得吃。”说完,逃离似地飞快地跑了。
从那女鬼屋里出来,她心烦意乱,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那女鬼的怨恨。
想来也是,若不是她爹娘出卖了他们何以会那么巧,又为什么到最后他们都没有出现?
可是,据她所知她的爹娘并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更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呀,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就像是眼前的迷雾一般叫人无法看透,而她的心却乱了,彻底的乱了……
不想回屋,姜晓晓就这样漫无目标地在院子里转着,浓重的水汽夹杂在凉风之中扑面而来,却依旧无法抚平她那烦躁的心绪。
走着走着,忽的,她看到草丛边上蹲着一个人。
有些好奇,她走了过去,到那儿就见着白玄七正抱着一只小黄狗,在给它包扎伤口。
原来是白玄七啊……
姜晓晓愣了一愣,不想打搅他,转身便要离开,只不想白玄七却唤住了她:“晓晓……”
姜晓晓转过了身子闷闷地喊了一声:“白大哥。”
白玄七抱着小黄狗站了起来:“怎么了,我怎么看你好像有心事?”
不想提那女鬼的事,姜晓晓摇了摇头。
白玄七却问道:“你又去看那女子了?”
“她的伤口该换药了。”
白玄七顿了顿,也没有问下去,却将怀里的小狗递上了前:“帮我抱一下,我检查看看它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帮忙嘛姜晓晓一向不吝啬,她很干脆地接过了小狗。
那小狗很小,看起来不过一个月大,肥嘟嘟地,两条前爪上有着两块白毛,像小鞋子一样。
姜晓晓看它可爱,便问道白玄七:“你怎么发现它的呀?”
“我看它窝在草丛里,人来了也不动,所以好奇地捡了回来。”说着,白玄七冲着她抬了抬下巴:“你看看,它是不是长得很眼熟?”
眼熟?
被说得好奇,姜晓晓将小狗转了个身,只不想一看到它的脸,她一个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这……这不是裴元奚吗?”
像,真的好像,尤其它的两条竖着的眉毛,简直和裴元奚生气时一模一样。
白玄七笑着点了点头,眸光却微微一顿,停留在了她的脸上:“还是笑起来好看。”
姜晓晓一愣。
白玄七的眼睛却眯了起来:“可是笑得并不开心。”
自知瞒不过白玄七的眼睛,姜晓晓闷闷地叹了一声,垂下了脑袋:“白大哥,你说为什么人要有那么多的烦恼,那么多解决不了的问题?”
白玄七思忖了片刻,道:“因为是人!”
“因为是人?”
“只有人才会思考,才会苦恼,才会在意那么多的是非对错。”话到此处,白玄七转过了脑袋:“你还是在为那女子的事情烦恼吧?”
姜晓晓迟疑地点了点头。
“你相信她说的?”
“我也不是相信,只是她都已经变成了这样,根本就没有撒谎的必要……”
“可是当你开始迷茫,你便有了质疑。”
“我不是质疑我爹娘的为人,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白玄七轻呼出一口气:“曾经有一个在山上砍柴的樵夫,他遇上了一群狼。摆在他前面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被狼群吃掉,要么踏上通往悬崖那头已经腐朽的木桥,你若是他,你会怎么选?”
好难的选择,难道就没有第三个选项了吗?姜晓晓摇了摇头,只觉得哪一个都不是她想要的。
白玄七却微微一顿,道:“那樵夫选择了木桥,可最后却摔下山崖摔死了……”
“摔死了?”
“这故事还有后续,想听吗?”
只觉得这个樵夫的经历和那女鬼有几分相似,姜晓晓急切地点了点头。
“后来,那樵夫的家人认为是那木桥的错,找到了修筑木桥的工匠,而那工匠本就已身患重疾,在见过那樵夫的家人之后便不治身亡……”
“然后呢?”
“然后,工匠的家人认为是樵夫的家人害死了工匠,便将樵夫的家人视为仇人;而樵夫的家人还是认为工匠并未对樵夫之死承担起任何的责任,于是又将对方的后代视为仇人,两家至此成为了世仇……”
蓦然一怔,姜晓晓愕然地看着他:“怎么会这样?”
“这世上很多事情本就不是一句简单的对,或者错就可以衡量的。就好比那樵夫的家人,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在建好木桥之后那工匠就已身染恶疾,一病不起;而工匠的家人也不会想到,樵夫的死对他的家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太过执着于结果往往容易被表象所蒙蔽,而失了自己的判断,当局者尤其是这样。”
所以才有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一说吗?
愣愣地望着白玄七,姜晓晓忽然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
的确,正如他方才所言,没有质疑她何来迷茫?没有迷茫又怎会烦忧?她的内心还是动摇了。既然她选择了相信她的爹娘,那就更应该找出真相,而不是惧怕。
只有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他们以清白,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信任,也是对死者最好的慰藉,不是吗?
想明白了,心情似乎也一下好了很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姜晓晓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谢谢你,白大哥。”
“为什么要谢我?”
“因为……”姜晓晓忙抱起了怀里的小狗:“因为你给裴元奚找到了弟弟呀!”
见着姜晓晓似乎真的明白了,白玄七也没再多说什么,伸手揉了揉那小狗的脑袋。不经意间他扫了姜晓晓一眼,嘴角上扬出了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弧度。
便在此时,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玄七转身看去,只见裴元奚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停下便定定地看着二人道:“我发现了一个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