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也要当明星》鹿谣

27、久违后偶遇

　　初月只顾着背台词了，没听到邓恩依的呼唤。身边的群众演员看到邓恩依的视线放在初月身上，热心的捅一捅她，压低声音道：“大演员在喊你呢，我看她的脸色心情不大好，你得小心点，别惹她发作了。”
　　初月这才反应过来：“噫，她在喊我呢？”
　　邓恩依翘起二郎腿，骄矜的微抬下巴，“就是你。”
　　前辈的召唤哪有不过去的道理，初月把剧本揣进厚大衣的口袋里，放下某品牌奶茶，靠上前去不解道：“怎么了恩依姐？”
　　“帮姐去买杯蓝山咖啡，要七分热的，糖加三块，多一块少一块都不行，口感不对我不会喝的。”早就思考好了一般，一口气对初月说出来，邓恩依又转头吩咐助理：“给她钱。”
　　小助理“哦”了一声，连忙从侧兜掏出张百元大钞，递给初月，鼻孔朝天道：“恩依姐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现在导演在拍男一的戏份，等下拍摄结束了就该轮到恩依姐上场了，我希望在恩依姐上场之前你能赶回来。”
　　一唱一和配合默契，不知道这样折腾过多少新人，亏得初月前两天还觉得邓恩依是个好相处的人。她怔怔的看着百元大钞，又怔怔的抬头看坐在保姆车上的邓恩依，迟疑了片刻，没把钱接过来。
　　邓恩依换了条腿来翘，顺便朝初月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看什么看，等你熬到姐这个咖位，你也可以耍大牌。”
　　冯莹莹这些天一直在邓恩依身旁转悠，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想，只要跟邓恩依混熟了、搞好关系，她在拍新戏的时候可能会带上她。说得好听是乐于助人，说的不好听，这叫拍马屁。
　　听到邓恩依说要喝蓝山咖啡，冯莹莹微笑着凑上前去，柔声讨好道：“恩依姐，不然我去帮你买咖啡吧，这条街我熟，知道谁家的咖啡好喝。”
　　邓恩依不买她的帐，瞥了初月一眼，冷冷笑道：“就让她去买。她能在戏里折磨我，那么我也能在戏外折磨她，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不是吃亏了吗。”轻轻抬起骄傲的脖子，“我邓恩依可从来不喜欢吃亏。”
　　往来的群众演员几乎都是跟着制片人进过不少剧组的过来人，邓恩依爱耍大牌的事他们知道。他们咖位小，也没有电影梦，做群演就是为了挣钱，才没闲工夫管大明星欺压小萌新的事，连热闹都懒得看。
　　初月不动声色的在心底“啧”一声——啧，敢情邓恩依是为了剧情在和她置气。平心而论，如果初月扮演的角色是白莲花女一，受到女三泼冰水虐待，她也会有小情绪。只是她自认比邓恩依聪明一点，纵然有小情绪她也不会明着表现出来，在编剧眼里，这是对剧本的不尊重；在导演眼里，这是不敬业；在路过的吃瓜群众眼里，这是耍大牌。
　　哪个德艺双馨的艺术家不是靠忍字活着的，邓恩依还是太年轻了。初月不讨厌她，初月心疼她。心疼她没脑子，身边的人也跟着没脑子。
　　邓恩依只是让她去帮忙买咖啡而已，不算十分过分，初月利索的从助理手里接过钱，快速重复一遍：“蓝山咖啡七分热加三块糖一块都不能多一块都不能少。对吗？”
　　邓恩依抬抬眼皮子，“嗯，对，快点。”
　　难得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翘组，初月揣着钱颠颠去买咖啡，不在剧组待机和不在教室上课有那么些相似，她找到了久违的翘课的紧张感。
　　剧组附近有三家咖啡店，初月走了十分钟的路，才走到最近的一家。咖啡店的老板友好的告诉初月，他们家的蓝山咖啡……卖完了。初月又走了五分钟的路，耳朵冻得红红的，才终于在第二家买到蓝山咖啡。
　　她捧着烫手的咖啡小心翼翼走在回程路上，唯恐不小心打翻了，她还得顶着凛冽寒风再去买一杯。经过条寂寥长街时，有人在身后拍拍她的肩膀，礼貌问道：“这位小姐，请问一下，青阳路22号怎么走？”嗓音低沉有力，温雅中带着些清冷，既熟悉又陌生。
　　初月猛的转过身，正午的朦胧日光下，青年好看的眉眼似染了冬日的寒霜，一身青灰色的大衣合体合身，长度到膝盖弯处，大衣的衣角上绣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黑白仙鹤，翅膀从一侧伸展到另一侧，每片羽毛都清晰可见。
　　几乎是同时唤出彼此的名字：“王初月？”
　　“黎老师？”
　　没错，拍初月肩膀问路的正是许久没见的人民教师黎离。
　　再次见到初月，黎离心底更多的是惊讶。自打大三的台词课结束后，他就没见过王初月，也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他原以为再见到她得是最后一节职业素养课上，没想到随便走大马路上竟能碰到她。他惊讶于缘分的奇妙。
　　初月心里更多的是久别重逢后的欣喜。同时，她暗暗怀疑，怀疑自己有可能真是个抖M。在学校的时候她被黎离的协议和赌约管着，不能迟到旷课，也不能在课堂上睡觉，甚至连游戏都被黎离给卸载了，用苦不堪言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可再见到黎离，她的一颗心竟先被欢喜占据了，这可不是喜欢被虐待的表现么。
　　她现在养成了习惯，没有夜戏要拍摄的情况下，每天都在十点半左右睡觉，游戏也没有重新下载下来，不要说成为本区王者了，估计连青铜排行榜都进不了。
　　冷场片刻，他俩谁都没说话。末了还是黎离先开口问了一个没营养的问题：“你怎么在这里？”
　　初月拿热咖啡暖手，等手变得暖和了，再用手去捂冻红的耳朵，“我在这附近拍戏。老师你刚刚问的地址就是我们剧组的地址，你是要过去找人吗？”
　　长而翘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两片暗影，黎离看了看她红彤彤的耳朵，淡淡道：“嗯。找一个老朋友。”
　　初月伸出根手指比划路径：“从这里一直走，大概走三百米左右，然后右拐进入重华街，沿着重华街主干道再前进八百米，左拐进入青阳街，会看到个禁止靠近的牌子，那里就是被封锁的青阳路22号。”她抬起头问黎离，“老师你记下了吗？”她说的语速很慢，只要黎离用心听了就一定能记住。
　　黎离没说记下了，也没说没记下，好看的眉头皱的拿十八把钥匙都打不开，很明显搞不懂她指的路。
　　初月叹了口气：“算了，我带你过去吧，反正我也要回剧组。”
　　他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好，麻烦你了。”
　　初月小心翼翼的瞥一眼黎离，轻声道：“老师……你该不会是路痴吧？”
　　黎离大为不解：“路痴？”
　　她抓了抓被寒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意思是不认识路的白痴。应该是这个意思。”
　　黎离身后停了一辆颜色骚气的甲壳虫轿车，初月一直以为是别人把车停在这里的，直到黎离掏出钥匙打开甲壳虫的车门，她才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黎离。
　　黑着脸把初月塞进甲壳虫的副驾驶，黎离语气不善道：“闭嘴，系上安全带。你告诉我路怎么走，我开车带你过去。”
　　初月看了下青年黑乎乎的脸，吸了吸鼻子，老实巴交道：“好，你先把车发动起来，我告诉你怎么走。”其实心底有小坏人在不停扭动——是路痴就是路痴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大人就爱争这点面子。
　　没想到被外界誉为全能男神的黎离有两个小缺点，一是挑食，二是路痴，不巧的是这两个小缺点全被初月发现了。初月觉得她知道的太多，有可能被黎离灭口。
　　青年转动钥匙发动甲壳虫，轻踩油门，甲壳虫缓缓的向前移动。初月四下看了看，车里的装饰十分简单，只有倒车镜上挂了串檀木珠子，黑魆魆的，散发着淡淡香味，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其他摆设了。她捧着咖啡问黎离：“老师我记得你之前的座驾是辆奔驰奔驰E级，怎么换成了甲壳虫？”
　　黎离平静的眨眨眼：“开够了，偶尔换换车型来开，有新鲜感。”
　　脑海里却缓缓浮现初月不久前说的话—— 教体育的老师工资哪够买奔驰E级，买辆甲壳虫还差不多。
　　所以他特意拿自己的奔驰去换了季峰的甲壳虫。
　　后排车座位上放了个精致的粉色纸袋子，马路上的减速带一震，粉色纸袋子便会莎啦啦作响。他在开车，双手离不开方向盘，只能扭头使唤初月：“把后排的袋子提出来一下。”
　　一手高举着邓恩依的蓝山咖啡，初月像自由女神像一样把纸袋子提出来。她刚想把袋子递给黎离，青年漫不经心的看一眼她露在外面的脖颈，淡然道：“这条围巾给你，你打开看看颜色喜不喜欢。”
　　原来纸袋子里装的是围巾，初月忍不住咧嘴笑出声——嘻嘻嘻只是指个路就有礼物收！她决定以后多做好人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