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同人第二部：归去来兮》千年笑儿

5、遇险

　　两人继续上路，到得长安的这一天，正好已经是元宵节了。街上凤箫声动，花灯如玉，热闹异常。沈璎璎一向是最喜欢这些了，拉着阿飞，在涌动的人群里走着，面上绽开笑颜。

　　阿飞在这样的环境中却也没觉得多特别，从前这些佳节良宵原本就不是他过的。可是现在跟璎璎在一起，他也开始学着体验人世间的温暖团圆。阿飞微笑道：“先找地方住下再出来玩吧。”

　　璎璎笑道：“好啊。”可是在这拥挤的人流中，一时半会儿想要出去也是不易。

　　两人走到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正准备要去投栈，璎璎却忽然惊道：“哥哥！我怎么好像看见逸风了？”

　　阿飞道：“这里人太多，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璎璎也不敢确定，刚才隔着拥挤的人群只一错眼，她看到一个很像逸风的影子，而那身影旁边似乎还有个红衣女子。可是等她再想仔细看时，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阿飞心想不论是与不是，先去看看也无妨，道：“你看见的那人往什么方向走了？”

　　沈璎璎一指东方，道：“好像是那边。”

　　两人一路追赶，时不时穿过人群，却再也没有看见王逸风的身影。不知走了多远，竟来到一处华丽气派的院落之前，灯影妖娆，朱漆红门大开迎客，中央一个巨大的牌匾上刻着三个金漆大字：月下楼。

　　两人却俱是一惊，只因这里原是长安城最大的青楼，号称“长安月下红袖香”的月下楼。两人对视一眼，阿飞想的是逸风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多半是妹妹思念情人心切，约莫是看错了。可璎璎此时却对逸风极为信任，他如果真的在这里，一定不是他堕落了，而是这里面有问题，说不定就与那龙氏主仆有关。

　　沈璎璎一拉阿飞衣袖，道：“哥哥，这地方定有古怪，我们进去。”

　　阿飞本来不想踏入那里，可是看璎璎若不进去找找是不会死心的，也点了点头。两个人都不懂这种地方的规矩，璎璎又是姑娘家，不好直接进去。两人自后边墙上翻跃进去，轻手轻脚走着。只见里面环境幽雅，遍布各色花草树木，怪石盆景。每间房前都悬一盏红色风灯，有的亮着，有的却已灭了。地方很大，却颇为安静。今天原是元宵佳节，姑娘们都破例上街去了，或是到大户人家府上歌舞助兴。沈璎璎不禁心中叫苦，这一间间暖玉香闺的，到哪去找逸风呢？

　　两人转过了几间房，里面隐隐传出一片丝竹乐曲，中间还夹着男女猜拳行令、饮酒击节、唱曲调笑之声。找了半天，也不像逸风在这里的样子，璎璎正想对阿飞说哥哥我们走吧。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幽幽道：“堂堂的飞剑客，居然也会到这种地方，想干些偷香窃玉的勾当么？”

　　一句话听在阿飞耳中仿佛晴天霹雳，璎璎也大惊回头，只见一个黄衣美人立在那里。沈璎璎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她美的几乎令人窒息，就那么站在那里，连天上的星星都仿佛失了颜色。可是这本来极美的佳人此刻眼中却带了股怨毒神色。沈璎璎正惊异这里如何有人会认得阿飞，只见那女子眼波一转，又道：“呦，原来你已经有了这个小美人儿，看样子还是个小雏儿吧？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让她学学这里的姑娘是怎么对付男人的？”说着放浪地笑起来。

　　沈璎璎心中大怒，道：“住口！你是何人？”

　　女子笑道：“你居然不认识我，他难道没跟你说过？真是可惜。他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我都知道，你要是想和他好，我倒可以教教你。”

　　璎璎听她言语下□□荡，一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反击。却见阿飞呆立当场，忽然想起在山西茶楼中听到的事，心中也是大惊。这个粗俗下流的妓女难道就是林仙儿？

　　阿飞终于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大笑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我喜欢在这里，你难道忘了，我岂非生下来就是应该到这种地方来的？”她一定就是林仙儿了，看来她来到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她今天忽然看到了阿飞，而阿飞身边居然还有个妙龄少女。林仙儿一时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强抑着激动，故意说些恶毒的话来刺激阿飞。

　　阿飞面色铁青，璎璎此刻也知道这女子是谁了，愤然上前道：“你就是林仙儿？你当初把我哥哥害的那么惨，怎么还有脸来和他说话？你生得这样一副美丽容貌，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怪只怪你自己生了一副蛇蝎心肠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你自己喜欢糟蹋自己，谁也帮不了你。可你若再敢这么说我哥哥，我要你好看！”

　　林仙儿居然被璎璎这正气凛然的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怔怔道：“哥哥……原来她是你的妹妹，原来你还有个妹妹……”

　　璎璎不再理她，拉过阿飞道：“哥哥我们走！”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月下楼，只留下林仙儿久久立在那里。而此时，就在几墙之隔的地方，王逸风正在经历着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体验。如果不是看见了林仙儿，阿飞与璎璎再找一会儿，或许就会看到逸风，那很多事情，也许就都不会发生了……

　　半月前，王逸风只身来到了长安。他已经打探到了龙小云的下落，知道他们就住在城东附近的一处民房。王逸风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那里，见到了住在那的主仆两人。一个是十来岁的孩子，脸色苍白，几乎完全没有血色。他很瘦弱，一只左手已齐腕而断，眼睛里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明亮光彩，目光呆滞而深沉。另一人便是那老仆，五十来岁年纪，和所有的老仆人一样，粗衣麻布，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扔到人群里都不会有人注意。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老仆，却让王逸风感觉出一种说不出的可怕压力。

　　王逸风却也不惧，先礼后兵，十分客气地道：“在下王逸风，是替家父前来讨还《怜花宝鉴》的，二位请物归原主，在下不胜感激。”

　　那老仆道：“那本书已随着我家老爷而下落不明了，现在只剩下老奴与小少爷两个相依为命，求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他神态凄苦，极为可怜，可王逸风还是带着两分怀疑，道：“你家老爷是何人为其下葬，现在葬身何处？”

　　老仆道：“老爷死于金钱帮之手，尸身也不知何处。”

　　王逸风冷冷道：“一个忠心的老仆知道家主暴死，就算是冒着性命危险也定要将他的尸身找到，好生安葬。你以为我相信的你鬼话？”目光如电，看向龙小云，冷笑道：“好，我且试试你这少爷是否真的武功全失。”说着长剑出鞘，剑尖向龙小云挑去。

　　那老仆目光中突然闪动出一丝狡黠而狠毒的光，躬着的身子竟然平地向右移出数丈，以空手来接王逸风这一剑。王逸风万万没想到这老仆的武功居然深不可测，长剑在他掌风之中几乎拔不出来。他心里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一瞬间忽然想到了好多事情。王逸风身子向旁边一滚，掠出门，施展轻功而去。那老仆却也飞出屋外，顷刻间几乎已逼至王逸风身后。王逸风不想这老人轻功也如此之高，若不是自己年轻有力，此刻早已被他追上。

　　两人飞檐走壁，王逸风忽然心生一计，骤然停下身形，运起全身内力，重重一掌打出。这样一来后面追赶的人收势不及，定会迎面撞上这一掌。却不想那老人狞然一笑，居然也在最合适的距离生生停了下来，接下了这一掌。王逸风只觉真力向前一倾，这一掌的威力已被他化去，借着是一股巨力袭来，他这注满真力的一掌仿佛打在了自己身上。登时“碰”的一声，王逸风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直直飞了出去……

　　此时，遥远的海岛之上天还未亮，何铁手却忽然从梦中惊坐而起。王怜花也醒了，道：“你怎么了？”

　　何铁手轻抚着胸口，道：“不知道……感觉怪怪的，我有点担心逸风。你说他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

　　王怜花笑笑道：“不会的。那小子福大命大，即便遇到什么也能逢凶化吉。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何铁手嗔道：“儿子儿子，你还知道他是你儿子！那是你那书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我告诉你，要是你那本破书害他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没完！”

　　王怜花笑道：“好啦好啦，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他安抚妻子睡下，自己却再也睡不着了。他难道就真得不担心王逸风么？王怜花的眉宇之间也不禁染上了一抹担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