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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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虽然对于贾赦的作为非常恼怒，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贾赦如今好好歹歹的也已经是会元了，再加上他原先一等将军的爵位相加，越发让外边那些好事之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贾母原先让贾政入驻荣禧堂，就是以孝道的名义，让小儿子就近照看，但到底不符合情理。若是没人追究倒也罢了，就算是陛下也要看在其先父贾代善的面子上不过问荣国府内的一应事宜。
可若是贾赦考上了状元，即使不是状元而是进士，就算贾赦本人不理论，那些摇笔杆子的，最爱多管闲事的读书人出身的大臣们就要上奏说与礼制不合了。
虽然可气，贾母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贾赦扬长而去，贾母在恼怒过后也对这个翅膀硬了的大儿子无可奈何，最后只能让贾政和王夫人扶着自己回了住所荣庆堂。
回了荣庆堂，贾政和王夫人扶着贾母坐在了大厅正中的贵妃塌上。看着贾母因为生气而皱着的眉头，王夫人给贾母抚背顺气，贾政则是开口劝慰了几句。
只是贾政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贾母注意到了他后，心中真是说不出的复杂。
往常来说，贾母一向把自己这个小儿子视为心肝儿肉，再加上贾政小时候开始就表现的爱读书，便越发把他当成了文曲儿星下凡。
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儿子贾赦自小便养在贾母的婆婆柳氏的膝下，而自古开始，婆媳之间的矛盾最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即使贾赦是贾母所生的大儿子，贾母仍忍不住把养在婆婆膝下的贾赦和养在自己身边的贾政相比较。
在今日之前，贾母一直认为是自己赢了。
毕竟只要瞧瞧这两个儿子的区别——一个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一个是京城中有名的（人为散播）爱读书的正经人，再加上贾代善虽然看在其母柳氏的面子上不好太过有偏心偏见，但私底下确实是更疼爱小儿子贾政，这让贾母一直自得的很，也就越发偏疼贾政，小看贾赦了。
可是今日一对比，方知不足之处来了。
虽然贾母打从心底里不肯更不愿承认，但事实就这么摆在眼前。
贾政在贾代善过世之前一直想要科举出身，但连个童生都没考上过。而贾赦，纵然往日并没有人看他有怎么读书正经书，但不过是扶灵回乡，守孝三年的时间研读了书籍这后，竟一路考试就一路中举，直到春闱得中也没落过选，还考了个会元回来。
而且听说，贾赦每一回的考试都是以头名得中的。
待过殿试之日，这状元的名头，说不得都得落到贾赦的头上。
贾母一思及此，心中的又懊又恼，一时间恨不得让贾政再去考科举，千万不能落到贾赦的后头，又一时间恨不能把贾赦重新塞回自己的肚子里去，省得这个不省心的大儿子依然让自己不省心的输给自己的婆母。
可是先不说小儿子如今已经有了官身，便是贾政他没有得蒙圣恩得到这五品员外郎的位子，单看他之前十年的努力，就该知道便是再考也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但是大儿子的成就，就表示了自己果然还是不如自己那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婆婆……
贾母真是不知道该恨婆婆柳氏，还是该恨自己的大儿子贾赦，但总得来说是这两个人她都或多或少的恨得牙痒痒了。
贾母有心想要训斥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让自己输给婆母的小儿子几句，可是贾政劝慰自己的话是言犹在耳，可见其孝心。再对比一下原先那个颇有些愚孝的大儿子如今连自己想说几句话都不肯听，只丢下要准备殿试就扬长而去，纵然每日仍坚持着晨昏定省，但却不如贾代善死前那般真心实诚……
贾母不能也不想再失了小儿子的心了，骤忍下了对贾政的恨铁不成钢，强笑着看向贾政：“好孩子，母亲并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可恼你大哥，科举考试这么大的事儿也不与我们说上一声，倒像是防着我们似的。也不想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笔更写不出两个贾字了，我们是一家人，他要科举，我这个做母亲难道还会防碍着阻止着他不成？”
贾政听罢，心中倒是酸溜溜的，连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一丝酸意：“母亲说的正是，大哥也真是的，竟然连自家人也瞒着。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就罢了，可但凡有些孝心也不敢连母亲也瞒着才对。”
母子两人或真或假的埋怨了一通贾赦，但都说不到点子上。一旁的王夫人听了，几次三番的想插嘴可都插不上，心中着急的很。可是王夫人嫁给贾政好几年，孩子都生了两个，自然也知晓自己的丈夫的性子，因此也不敢太过于放肆的乱开口。
只是，王夫人忍了又忍，好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插了口，酌词斟句了才道：“过两天大伯就要参加殿试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帮着张罗一下？”
王夫人是真心不希望贾赦得中的人之一，毕竟她好不容易才从大嫂张氏的手里得到了这管家的权利，即使大权仍然在贾母的手里，但这几年来谁敢不巴结着她？谁又敢随意怠慢了她？
就算王夫人只是说了几句只言片语，底下那些下人都得思想着是什么意思，然后费尽心思的照着那几句话去做事以来讨好她。
所以，王夫人这句话里真正的意思是想阻碍贾赦得中，最好是能落选。这样一来，即使贾赦再娶，新嫂子也不可能有底气压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
只是王夫人到底没那么傻，不会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而是藏着隐着来说。
在座的也没哪个是傻子，自然听出了王夫人话里的意思。
贾母听罢，心中微微一动，有些想与贾政和王夫人商量该怎么做。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事，顿时醒悟过来，摇了摇头，决定不在贾赦的殿试里做手脚。
先不说凭着荣国府的势力有没有本事在贾赦的面试里做手脚，但只要是做了，贾赦就不可能猜不到是贾母他们动的手。毕竟能动手脚的地方不外是在毛笔等物什上藏考题，然后污蔑贾赦作弊。所以，如此一来，贾赦固然能死了科举之心，但也会与他们撒破了脸皮。
而其中种种，但凡是抖搂出去了一丁半点，贾母和贾政的名声就会全完了。
即使贾母知道，贾政的官身是因为贾代善死前的遗折才得到的，本来要升官就是难得很了，若是再添上这点污名，那贾政就只能做五品的员外郎做到死为止，甚至于，若是传到了圣人的耳朵里，很可能会惹恼了圣人，将贾母最疼爱的小儿子革职查办，最好的结果是恢复白身，最怕的是真让圣人查出个所以然来，让贾政背了黑锅，打下大狱。
所以，贾母环顾四周，让那些眼观鼻鼻观心的丫鬟先行退下之后，也没直接与明显动心的贾一开口，只先斥责意图出主意的王夫人：“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若是动了手脚，凭着你大伯如今的心眼，会察觉不出来吗？再凭着你大伯的心眼子大小，他日后可会容得下你？”
接着，又因贾母想到，贾赦这一回殿试，不管他发挥的如何，总不可能再被剃出去了。与其得罪了贾赦，倒不如趁着他还没真的‘发达’之前，修复母子之间的关系，日后凭着进士，乃至于状元的身分，再加上这一等将军的爵位，相信贾赦日后的前途总不会比这一等将军的权位差吧。
说不得，日后还能帮着提拔自己的弟弟呢。
思及此，贾母便让王夫人这些日子好生照看着自己的大伯，又让大厨房煮些滋补身子的饮食专门给大房送去。
交待了一番之后，贾母以疲累为由，让仍颇为不甘心的贾政和王夫人下去，自己则思考着待明日贾赦来请安的时候，该如何温言软语的修复母子感情。
既然贾母同样不甘心，可形式所迫之下，贾母也只能如此行事。
只是日后……
贾母眼睛微眯，心中思虑万千……
待日后，总要让自己这个大儿子知道，这荣国府到底是谁的天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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