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太上忘情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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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当时发生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回首去看的时候，便又是另一种的心情和看法了。
但到底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如何想，也都成了徒劳。
正如同他刻意的误导水神叫水神以为他和锦觅两情相悦，正如同那一天，刚刚与锦觅定下婚约的他站在殿外，看着急匆匆赶来的顾惜昼说了自己定下来的婚事。
丝毫不顾不远处穗禾阴沉的脸色。
于是他便见着顾惜昼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却还是要笑着对他道一声恭喜。
恭喜你得偿所愿，娶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
那时候的润玉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的，能够得到挚友的祝福也十分喜悦。他坦然受了这祝福，也婉转的表达了自己想要见着顾惜昼也觉得开心的希望，最后还说了他们永远都是朋友。
“是……”顾惜昼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幸得她衣袖宽大，能藏得住很多不妥。当着已经走过来的水神的面，她强迫自己说出了这样的祝福：“此后一生，都望你与锦觅仙子恩爱和睦，两不相移。”
“多谢好友吉言。”润玉说道，“我会的。”
这句话是压垮顾惜昼的最后一根稻草，面色苍白的女仙闭了闭眼，再看过来的时候眼里便真的没有了那份执着的情爱，连周身气息都变得飘渺。
她终于放弃了。
润玉对这变化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心里也有些微微的刺痛，只是被忽略的正常。他听到了水神迟疑的声音：“小友这是……得道了？”
“仙上廖赞。”顾惜昼侧首看向走来的水神，笑容端庄仪态娴雅，像是之前的几千年里那样——在她还没有任由爱情焚毁了自己的理智之前的那个时期，任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她的眼中倒映着沉静的湖水，将之前的那把爱情之火浇的彻底，连个残灰都没留下。
“在下不过只是心有所得，悟出了一些道理罢了。”
水神问道：“冒昧一问，小友所悟之道是——？”
“忘情道。”
顾惜昼道：“太上忘情，此乃我一生所求之道境。”
“此乃堂皇大道。”水神的神色里也透出赞赏的意味来，侧眼去瞥未来女婿的时候却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道友能够悟出此道，实乃天性。”
“仙上过奖。”顾惜昼的脸色始终是苍白的，她的身边缭绕着挥之不去的浓郁灵力，它们雀跃的包围着她，迫切的希望被身边人所吸收。顾惜昼心知自己也压不了多久，几句话带过了水神之后又对一直怔立在一边的润玉说道：
“多谢道友助我成道。大恩不言谢，我如今忘情道初成，还需回去闭关巩固些日子，待我出关，再来报答殿下恩情！”
她这话说的绝情又急切，像是迫切的想要走开似得。但回头却还不忘和带自己过来的穗禾又说了几句话，这才提着裙子匆匆的跑走了。
那一次顾惜昼转身而去的背影一直刻在他的心上，每每想起，虽然不觉得疼痛，却也总有怅然若失之感。“如今我当真后悔了。”天帝说道，他将倚在床头的人扶起来揽在怀里，低声说道，“那时候，我不该就那样看着你走开的。”
“我应该拉住你，不让你走才是。”
顾惜昼不为所动，她依旧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的弧度未免太过稳定，和之前也毫无差别。“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了，你实在不必挂怀。”她柔声说道，“我也都忘记了。”
“我不想忘。”天帝将脸埋在心上人的肩颈处，闷声说道。
“留恋过去不是好事，你是天帝，更加应该往前看。”顾惜昼语气都不带变化的，权当埋在颈侧的不是活人而是个大娃娃，堂堂天帝被她当孩子哄。“整个天界，都在等你带领他们往前走。”
“这是你的责任，你既是天帝，又怎能如此轻率？”
“你会看到吗？”
“这是自然。”顾惜昼拍了拍身上人的脊背，道，“在上清天，也是能够知道六界的变化的呀。”
这便算是安慰了。
天帝心知顾惜昼绝不会为了自己留下来——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相交多年，他自认为还算是了解顾惜昼。
在顾惜昼的心中，只有修炼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不论是什么在修炼面前都只能退步——当然，三观底线并不在这其中。因着这本身就是她所信奉的“道”的一部分，要是真丢了这个，顾惜昼自己就先过不去心魔这关，这辈子都别想提升修为了。
就算如今愿意为了一些事主动散尽修为——这事放在锦觅身上说她爱人爱的不顾一切了，润玉是相信的，但放在顾惜昼身上，他第一反应就是顾惜昼另有谋划。
要么是废物利用，要么有其他的好处。
连陷入情劫之中、理当是最没理智的时候都还能记着炼心。
顾惜昼当初爱的时候自然说是真的爱，上关仙子还不屑于欺骗自己。但却并非是如大多数人所想的一般全无理智。事实上她清醒的——但这清醒并未教她在一次次的拒绝面前退步，反而让她玩的更疯，放任自己在那一段无望的单恋之中越陷越深。
还顺带着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能够得偿心愿那自然那是很好的，深情的对象愿意给予回应，顾惜昼也不介意以这份情爱成道，效仿先辈走一遭极情道。但她被润玉用事实拒绝了——这也就结束了。
顾惜昼也不是什么为了爱情能不顾一切的，之前润玉还单身她怎么追都行，毕竟水神长女连影子都没有，把人追到手之后再去处理这桩只剩虚名的婚约也不迟。但现在他有了未婚妻子，她便不能继续纠缠下去了。
那就放弃吧。
顾惜昼的自尊和教养都不允许她和有主的男人纠缠，况且，人的一辈子如果只执着这一件事，未来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觉得十分无趣吗？
拿起和放下都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做出决定的过程痛苦一些罢了。深陷其中的时候连被拒绝也会因为听到心中爱慕之人的声音而觉得很满足，但放下之后——
没意思。
真是没意思透了。
闭关出来的顾惜昼自己都没法理解为什么之前她会那般沉浸于一段感情之中，甚至连惯有的自持自制都丢到了一边……哪怕爱情的滋味依旧停留在她的心中，但那甘美已经无法叫她感到愉快，反而觉得和清水也没什么区别。
曾经的心上人如今在顾惜昼眼中也只剩下了“道友”、“天帝”、“债主”这三个标签罢了，现在因果还清了，最后那个标签就能撕掉了。她漫不经心的拍着天帝的脊背，觉得这条埋在颈侧的龙有点像是少年时候——在她还是天真无忧的凡间公主的时候喜爱的那个娃娃。
很乖、很好看。
手感也很好。
还香香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太上忘情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