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云中香蕊多》南宫十九

79、风筝误

　　润玉最后还是被古越放走了。
　　原因有很多，归根结底也不过有用二字罢了。

　　“可不要辜负我的期待才是……润玉。”
　　“若是有了你，我便也无需叫临秀伤心难过一番了。”

　　到底也是真的动了感情的，虽然并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计划改变行事作风，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古越也并不介意对临秀多几分宽容。
　　还有退让。

　　其实原本临秀才是最好的人选，但既然有更加合适的润玉冒了出来，那自然便也无需对临秀下手了。
　　修道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分一毫都差不得，既然有了更好的选择就绝对不能将就。
　　“我还想走的更远瞧瞧呢。”

　　到底润玉也没有辜负古越对他的期待。
　　哪怕并不经常实践，但魔道出身的古越玩弄人心起来也依旧是一把好手。刻意的放离不过是成竹在胸，风飞的再远也是要回来的，因为另一端的线一直掌握在她的手中。
　　润玉是风筝，而临秀便是那条线。

　　而临秀如今对古越相信的很——也就是说，牵绊着润玉的那条线掌握在古越的手中。

　　古越吃准了他不会将这事透露给任何人，临秀也不可能。
　　“因为你爱她。”
　　爱一个人，自然便会想给她最好的，而不是将自己的烦恼都捧到她的面前去。像是这种冲到临秀面前说她对临秀图谋不轨的话更是大忌，因为润玉本身来说毫无证据。
　　取出自己的记忆也只是无用功，古越在魔道见多了这些小手段，又怎么会没有防护的办法。

　　“魔尊想要从润玉身上得到什么？还请明鉴。”
　　这话润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一身白衣的夜神闯魔界闯的贸然又莽撞，这次连衣物也忘了更换。
　　早早在这里等候——甚至还有闲心放出灵蝶为他引路的古越意态闲适，她今日依旧是做了“书珏”的打扮，却并非是书珏该有的神色。
　　纯白的色调本该和昏暗的魔界格格不入，但因着古越的神色，却显得有一种奇特的和谐。

　　古越问他：“你当真想知道？”
　　“润玉十分确定！”天界的夜神回答的十分确定。
　　古越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知道了我之所求，便表示你已经同意了我的要求——不论我想要什么，你都不能拒绝了。就算不愿意，那也是没法反悔的了。”

　　润玉反问道：“魔尊想要向我索取的，可是原本想要同临秀要的？”
　　古越道：“正是。”
　　润玉问道：“不多不少？”
　　古越道：“自然。”

　　“如此便好。”润玉道，“还请魔尊直说便是，不论是何代价……润玉都答应了！”

　　“绝不反悔？”
　　“润玉……无悔！”

　　“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本尊便也不客气了。”古越一拍手掌，道，“将你的一半本命精气交给我吧，夜神。”

　　形容坚定的夜神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你——”
　　竟然是问一个仙人所要本命精气？
　　灵力和魔气互不两立，连带着两道的法器对于彼此也是多有克制。之前古越仅仅只是将仙神的灵力输入了鎏英的体内便叫她身受重伤，到如今仍在卧床休养……现在她竟然问自己要这个？

　　润玉是真的弄不懂古越想要做什么了。

　　诚然，得到一个人的本命精气可以做的事情有许多。比如说诅咒啊傀儡术啊，这都是很常见的做法。但润玉并不觉得古越的要求会这么低。
　　他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夜神，死了也没法对天界造成什么动荡。若是操纵他的话，位高权重的风神显然是更好的选择，古越却认为他要更加胜过作为风神的临秀！
　　润玉仔细的思索着，曾经看过的书、所掌握的知识都在他的心中一一浮现，试图从中得到一些线索，好判断出古越的所求。

　　但他一时半会的还真的想不出来。

　　古越没有催促，但润玉也作不出来拖延的事情。他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书，对古越说道：“还请魔尊与我一同立个天道之誓，保证一番，若是魔尊得到了我的本命精气，便绝不能对临秀下手。”
　　天道誓言和上神之誓是不一样的，上神之誓只是仙神之间的最高因果律级别的誓言罢了，天道誓言却是对任何人都适用的。因为所有人都生活在天道之下，哪怕是上清天的几位尊神也逃脱不开。
　　更不要说是古越了。

　　“你倒是妥当。”古越低笑一声，说不清是赞叹还是嘲讽。
　　润玉也不介意，只温和笑道：“还望魔尊莫要介意。”

　　古越当然是不介意的。
　　既然有了最好的，其他的便没必要去考虑了。况且……人家既然都答应了，给点好处也是理所应当的。

　　润玉也很实诚，古越一切照办的发完天道誓言之后就准备把自己的本命精气交给古越——却被拦住了。
　　“你就准备这么给我？”古越一脸嫌弃。
　　润玉不解：“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魔尊教我。”

　　不对的地方多了去了！
　　“按照你这种粗暴的方式，最后你一身本命精气平白浪费了四成、最后你能活下来也得修为大跌境界不存不说，交给本尊的那一部分也会有许多杂质……”古越心说我要你的本命精气就是看上了你灵力精纯，精气里肯定能提炼出品质上佳的仙气，要是品质下降了我要你何用？
　　不如去找临秀呢！

　　虽然临秀是女子，身上的阳气不如你足……但总也比仙气品质下降来的好啊！
　　至少阳气能想办法慢慢补，品质下降这种要命的事古越自认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后遗症也实在是太大了。

　　“本尊这里有个法子，不知夜神意下如何？”
　　“润玉一切听魔尊的。”

　　这个态度就很好了，爽快配合的态度总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于是心情愉快的古越魔尊就打算对自己的预定仙气提炼炉鼎好一点。

　　“本尊手头有一法诀，正好适用如今的情况。”
　　“夜神只需任本尊在你身上种下魔种，以自身情绪灵力来催化这魔种，待到他成熟了，本尊将其剥离，便能自然带走你半身精气——如何？”
　　“夜神……可敢一试？”

　　虽然很想毫不犹豫的回答敢，但客观事实显然并不允许润玉就这么说出来。他有点犹豫：“在我身上种下魔种，此事润玉并无意见。但润玉职责在身，须得夜夜布星——”
　　要是被天界的其他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到时候被天后捉住把柄说他私通魔界还在其次，若是古越觉得这场交易没完成转而对临秀下手——
　　那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