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太上忘情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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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奇不愧是上古凶兽，饶是被这般蹉磨压制了许久，又赔上了顾惜昼剩下的全部灵力修为，炼化起来也还是困难的很。
当然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原本苍白虚弱的连半条命都没剩下的天帝陛下现在状态全满不说，连拷着双手的铁链也能随手捏断了。想来穷奇对他的好处并不止在于对于修为灵力的恢复上，也体现在在了□□上头——顾惜昼转念一想，也觉得这情况十分正常。
本来这就是一条应龙嘛，吃掉一只凶兽然后让自己长的更加强壮增强自己的猎食能力什么的……代入一下真身真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啊，是说。
“阿惜，你怎么样了？”顾惜昼自己不在意缺失的灵力修为，状态全满的天帝陛下却见不得她如今这只能倚靠在床头惨白着脸色小口小口喘气的情况。中途好几次想要停下来就不说了——虽然全被顾惜昼一巴掌镇压了反抗，现在结束之后二话不说就捏断了双手的铁链，伏过身来很关切的问道。
顾惜昼觉得他这问题问的实在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事实不是明摆着的吗：“因果了断，无事一身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仿佛下一刻就能够乘云而去，这种感觉实在是非常美妙。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凡间。
顾惜昼记得那一次三天之后自己就飞升了。
这一次似乎都不需要三天呢，顾惜昼觉得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都能够摆脱这九重天的引力，直往上清天而去。
就是要先经历一下雷劫。
润玉迟疑道：“可是你……”
“莫要可惜这些修为灵力。”顾惜昼对他笑了笑，道，“左右也是带不走的。”
飞升上清天成功之后会有一次彻底的洗礼，会将渡劫之人本身的灵力修为都洗掉——然后天道自然会补偿新的给你，让你状态全满飞去上清天。顾惜昼琢磨着左右自己这灵力也留不住，复生锦觅之后更是剩不下多少。安正回头还能有报销，干脆全送给了润玉当大礼包了。
至于雷劫要怎么扛……直接硬抗吧。
当了这么些年的花儿，也娇弱了这么多年，难得有次神魂化生重塑肉身的机会，自然是需要好好把握住的。
“送给你倒是刚刚好，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她说的混不在意，连过于苍白的脸色也遮不去眉眼间的自在从容。
润玉无声的望着她，终于愿意去正视那个一直被自己忽视遗忘的事实。
眼前人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那份熟悉的情絮了。
“你……”他迟疑着，迟迟不愿意说出心中的猜测。顾惜昼听他似乎疑惑，便很善解人意的说道：“之前不是便同你说了吗，我已经得道了——你不为我感到高兴吗，润玉？”
润玉：“是什么道？”他带着点微弱的期待问道。
“太上忘情道。”虽然有点奇怪怎么友人的记性都差到了这种程度，连早说过的事情都能忘记，但顾惜昼回答了他。
于是润玉眼睛里的光就迅速的灭下去了，却还是要笑着问：“怎么不是无情道？阿惜你从前不是常念着无情道的好处吗？”
“他人怎可如我一般？”顾惜昼道，“无情道的确是大道，但却并不适合我。无情与我而言实在太难，极情也无可助我入道之人，思来想去，还是忘情道好些。”
她说的高兴，润玉也就跟着附和：“是……挺好的。”
他的神色还是温和的，看起来和从前还是夜神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不同，任谁也看不出来他这时候心口抽痛的厉害。
像是被捅出了血。
很痛，但也没什么后悔的。
是他自己拒绝了那份真情，是他……自己推着顾惜昼选了这条路。
她本可极情——只要他愿意回应她，做她的入道之人。只是他拒绝了，任她垂泪不甘，甚至在她面前说自己对于另一个女子的真情——于是顾惜昼便终于被他伤的死了心，看破了情爱，走了忘情道。
这是好事。
他对自己说，太上忘情，以无情化大爱，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这乃是光明堂皇之大道，虽说要求高了点，但只要能走到后头，定能成为一方大能。
“很适合你，阿惜。”
你本来就是这样淡泊出尘、又心怀天下的人。
现在你也依旧是当年的模样，只有我……已经随波逐流了太多年，早已经面目全非。
“你也该悟了。”顾惜昼看不下去他这般沉郁的模样，出言道，“当年你的境界本在我之上，这些年来你纠缠于情爱二字，又多次自损，如今修为虽说补了回来，境界却是下跌了一些——经历了这许多爱恨情仇，你竟然还是看不开吗？”
润玉却是莞尔而笑：“我为何要看开？”
看开了，还有谁会记得那些仇恨那些过去？若是连他都不曾在意，那么，那些曾经又算是什么！
“你走错了路。”顾惜昼凝视着他，轻声说道。“此前数千年，你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本性，再走一条并不适合自己的路……是我之过。”她垂下了眼帘，隐约便是愧疚的模样：“与你为友这许多年，妄称一声道侣，竟然连这都没有看出来。”
润玉并不在意此事，只道：“能够骗过你，我也实在是没想到。”
顾惜昼道：“你该换条路走了。”
润玉：“你在劝我及时止损？”
顾惜昼：“人生在世，总要学会这四字的。”
润玉：“你似乎，别有深意。”
顾惜昼：“你若是听出来了，那就是深意。你若是听不出来，那就是没有。”
“我永远也学不会这四个字，在感情上尤其是如此。”润玉说道，“我也似乎总是在迟疑，还总是做出一些叫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对锦觅如此，对你——”
顾惜昼平静的打断了他的话：“一场情劫罢了。”她像是什么都知道，他那些隐秘的不甘、不肯放弃的执念、藏在心中的自卑、对自己的拒绝……她的眼中含着悲悯的温柔，语气也是温和的：“我已经破劫而出，你无须在意。”
润玉只说到：“是我之错……”
“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顾惜昼轻声道，“现在说也许还不晚？我一直都想要对你说的，将你牵扯到我的情劫里面来，真是对不起。”
“那些年给你添的麻烦，我也很抱歉。”
外头的天色似乎更黑了一些，夜明珠的光晕也无法将这殿中照亮了。润玉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垂着眼，夜明珠的光温柔的洒在她的脸上，像是一场温柔的幻梦。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就好了，他有点疲惫的想。
陪伴他时间最长的这个人，也被他亲手赶走了。
或许这结果在很多年之前，他下了那个决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我后悔了。”
这是一声极长的叹息，唯一的听众温柔的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太上忘情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