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云中香蕊多》南宫十九

129、散天花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谬论？”花神蹙眉，神色里是显而易见的不快，“我与师兄之间不过是兄妹情谊——不、师兄将我带回师门，又与师姐一同将我抚养长大，师兄与我而言如兄如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荒唐流言？”
　　“谁会与自己的兄长、父亲相爱？”
　　“师兄分明与师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丹朱睁大了，觉得自己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实。
　　但还是不对呢啊，如果按照花神的说法——那么锦觅又是怎么来的？锦觅可是水神与花神的女儿！

　　不过他的心中就算是有再多的困惑也与梓芬无关了。反驳完了那谬论的梓芬并不打算和丹朱多说，她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见一见锦觅。
　　见一见……此方世界当中的，自己的女儿。

　　梓芬无所谓锦觅要与杀母仇人的儿子在一起这件事，她向来看的很开，“梓芬”对于锦觅而言不过有一份孕育之情罢了，这对母女之间见都没见过一面，也怨不得锦觅不将母仇当作一回事。
　　但另一件事情却令她无法忍受。
　　“师兄还有师姐都因你而死，你竟然都没有想过为他们报仇？”

　　对于梓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是想要师门三人一起，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
　　虽说现在坠入了爱情当中不可自拔，但两位师兄师姐在她心中的地位也不会因此而下降。

　　哪怕知晓这里并非是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哪怕明白此处死去的水神风神并非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相伴许多年的同门——但那难道就不是“临秀”和“洛霖”了吗？
　　爱屋及乌，又或者是其他——总之不论是出自于什么理由，梓芬都无法接受自己的师兄还有师姐竟然死的如此毫无价值，甚至连个为他们追讨真凶、追讨不公的人都没有！更甚至……本是最应该这么做的人，却将这事忘得彻底。

　　“这让我很不高兴，锦觅。”

　　梓芬这些时日里也了解到了本方世界的花神的一些旧事，虽说她并不明白这里的“梓芬”为什么会与师兄相爱但她也尊重这份感情，哪怕不明白“梓芬”到底是怀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情生下这个孩子的……但她也相信，她们两人对于师兄还有师姐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尊重、一样的爱护、
　　一样……都希望三个人能够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但“梓芬”最先死去了。
　　而后是“洛霖”和“临秀”——为了锦觅。

　　梓芬不知道“梓芬”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心情，但她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初……你根本不曾存在。”

　　“这是你的想法？”润玉问道。
　　已经从婆娑牢狱回来的梓芬按按额角，否认道：“不，不是我……是花神。”她用了个代称，“因为一些原因，我那时候……嗯，就像是被她附身一样。”
　　润玉道：“所以那些话……其实都输花神想说的？”
　　梓芬道：“是的。”

　　梓芬没觉得花神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女儿没有同门来的重要，这没什么值得质疑的。
　　就算花神是锦觅的亲妈……但充其量也就十个月的相处，哪来的什么深情厚谊？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有很多的来源，但对于花神来说其中九成都是因为这是自己与所爱之人的孩子——但现在这个孩子害死了她的爱人。
　　还有她的师姐。

　　这是一件足够令人崩溃的事情，却偏偏还是事实。

　　“所以她才会说，希望根本没有这个孩子。”梓芬道，“因为如果这样的话——”

　　“如果没有你的话，师兄和师姐就会好好的活下去！”
　　“没有我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能够好好的，只要他们能够一切无碍——”
　　“我之所求，不过是我的同门能够一起携手，千年万年的活下去啊！！！”

　　“但就是这样的愿望，也还是得不到实现。”偏偏造成这种结果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在发泄完愤怒之后，心如死灰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润玉道：“花神也自散神魂了吗？”
　　梓芬道：“没有这种说法，花神早就死了，如今干扰我的不过是残存的一缕执念——想要见到师兄和师姐幸福的执念。在这个事实崩毁之后，她就差不多疯了。发泄完之后就撑不下去了，不过看起来走的时候也很满足。”
　　润玉道：“因为……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团聚？”

　　“死在琉璃净火之下的人是不会留下神魂的。”梓芬说道，“师兄和师姐都没有未来可言了——花神想要去陪他们。”

　　“原来如此。”润玉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当告诉你，梓芬。”
　　梓芬道：“你说吧。”
　　润玉道：“之前因为元气大伤而封闭了千年的花界……最近又开启了。她们希望能够见你一面。”

　　梓芬这次没做出回答。
　　她盯着自己的丈夫看了一会儿，看到润玉都有些不自在了。他强撑着笑容，问道：“梓芬，你在看什么？”
　　“哦，没看什么。”梓芬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润玉：“嗯？”
　　“你是不是在试探我？”梓芬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我到底想起来多少过去的建议，又是不是从药效当中清醒过来了？”

　　花神的问题可谓是一针见血，润玉保持着笑容，很干脆的承认了。
　　“既然如此，那梓芬你愿意告诉我吗？”

　　梓芬不答，反问道：“为什么不直接问呢？你在担心什么？”
　　润玉：“我并未——”
　　梓芬：“用这样柔和的手段来试探我，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呀，玉郎。”她温柔的笑了笑，连声音里也满是柔情。“就好像你真的喜欢我似的。”

　　“如果这是真的呢？”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什么，天帝的嗓音略微沙哑。
　　花神回以柔情缱倦的笑容：“我也是。”

　　你在以全然的真诚、发自内心的爱着我。
　　我也是这样。
　　也许一开始我并不爱你，最开始的神情不过是药物的影响……但在这千百年的相处之中，我的确是真正的爱上了你。哪怕药效褪去，我也依旧爱着你。

　　不论前因如何，只看结果……这就已经足够了。

　　润玉想，哪怕他实在是很好奇梓芬到底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但其实这也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她爱我，这就足够了。
　　而我也正是一样的爱着她。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就突然觉得其实水风花也很适合三人行啊……三个人都是互相箭头的。
=
散天花完结。
这对属于日久生情不知不觉就情深意重的那种。
下一张是个同背景不同世界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