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加一是十gl》槿渡

37、庄周梦蝶

　　大城市里的某一个角落，一辆面包车上面下来一个男人，那个人面色发白，脸上的虚汗在流。脖子上的血管绷得紧紧的，看着车上残留的那些血迹，男人慌乱的用手和衣服擦掉，然后走到了车前面，把车牌摘了下来，车后面同样如此。

　　这个地方处地偏僻，应该没有什么人回来。把车牌处理完之后，男人接了一个电话，通话中像是激怒了他，他猛的把手机甩在地上，手机摔的破开了壳，里面的零件飞了出去。

　　如果司若在这里的话，她一定能认出，这个人，就是和她一个公司里实习的何瑞强。那个有小聪明，爱出风头的小男人。

　　何瑞强从包里拿出一盒烟，最后一根了，把烟盒扔掉，点燃最后的这一根烟，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何瑞强像是决定了什么一样，脱掉了沾有一丝血迹的上衣，擦了擦手，然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今天还没有过去，他知道司若又做了一份工程给公司，也知道，只要司若在，他就没有可能在公司里留下来。结局似乎已经明了，女朋友最近也经常打电话说没有钱就分手这种威胁的话。他何瑞强也希望有钱啊，有了这份工作就有钱了。当初费尽心血才争取到这个公司的实习名额，却轻而易举地就被司若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给打败，都是这个女人夺走了自己的财路！

　　所以何瑞强在帮忙送货的时候看到司若就怒火攻心，把一切的怨念都宣泄在司若这个女人的身上，他要这个女人：死！

　　他逃了，司若不知道是死是活，女朋友在刚才也打电话说了分手。何瑞强把烟头丢掉，进了一家小餐馆，吃了一碗面，一边吃一边哭。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的这辈子就算完了。

　　老板看他哭的伤心，告诉他说：“先生您别哭了，这碗面我不要钱了！”

　　何瑞强冷冷的看着他，拿出了一百整狠狠的拍在了桌上：“老子有的是钱！”转脸，就离开了餐馆，也没有要找的钱，任凭怎么老板怎么叫都不回头。

　　司若整开眼的时候盯着医院里的天花板盯了好久，直到沈悠悠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被挡住视线的司若才将视线转移到沈悠悠的身上。

　　沈悠悠很关心她，看着她睁开眼，急忙问她：“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司若没有回答，就那样一直盯着她。越盯，沈悠悠的感觉就越不好，沈悠悠赶快叫来了医生过来看。

　　司若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医生检查完之后说：“她的脑部受到了撞击，大脑接受外界的变化时会有一些困难，也就是说对外界的反应比较迟钝。先别担心，一周之后如果她的大脑能够正常的接收外界的事物，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说完，沈悠悠感激的道了谢，这才尽力的照顾着司若。王浅推开门的时候入目的就是沈悠悠拿着毛巾在给司若擦手。

　　司若全身有好多处骨头都断了，脑部还受了伤，基本没有办法自己移动，沈悠悠在这里无疑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

　　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对沈悠悠说：“饿了吧？来吃东西。”

　　沈悠悠给司若擦好手之后，去洗了手，然后走到了王浅这里和她一起吃着早餐。

　　王浅看着病床上面如同植物人一样的司若，叹了口气，说：“她的家人没有通知吗？”

　　沈悠悠摇了摇头，说：“小若和家里的关系不是很好，也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小若和我说过她的家人。”

　　王浅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吃着她带回来的食物。

　　最近的工作也被推掉了，王浅在医院里陪着沈悠悠照顾司若，事实上她是不愿意沈悠悠太辛苦。

　　另一边，子桑锦的哥哥还在医院没有走，站在医院的楼道里打着电话，几天里，憔悴了很多。

　　“知道了，走法律关系，最好让他永远也别出来！”他的眼中闪现出的阴狠没有人看到，同时转身，走出了这家医院。

　　司若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梦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她坐在沙发上，听身旁的另一个女人唱歌。一直唱，一直唱。

　　唱了很久。

　　那个女人上了电视，那个女人上了新闻。
　　那个女人被好多人拥簇，她在后面跟着她，护着她，因为好多人都很喜欢她，怕她被撞到受伤。
　　那个女人总喜欢拿着吉它弹曲子，喜欢唱歌，那个女人站在舞台上，很耀眼。
　　那个女人生病了，她过去给她熬粥。
　　那个女人哭了。
　　她又见到那个女人了，可是她的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那个女人又走了。
　　她也哭了。她看到一辆车冲了过来，她把女孩推开了，她以为她要死了。
　　可是
　　那个女人先倒在她的脚下了。
　　然后世界就黑了。

　　司若睡醒了。沈悠悠小心翼翼的喂她粥。

　　司若看着沈悠悠，一直看，一直看。沈悠悠知道她还没有恢复过来，端着粥，对着司若温柔的说：“来，张嘴——”

　　“学……姐？”司若盯着她很久，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

　　沈悠悠手里的勺子抖了抖，眼神惊喜的看着她，最后激动地叫来了医生。两个医生穿着白大褂应声跑来，对着司若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耐着性子让医生检查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司若的大脑还是出于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她的大脑里现在有两断记忆，她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处于梦境中还是现实。

　　子桑，子桑锦。

　　谁是谁，自己又是谁？

　　庄周梦蝶，自己是蝶，还是庄周？

　　“小若，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吗？”沈悠悠坐到她的旁边，握着她的手，担忧的问。

　　医生说这几日需要让司若静养，大脑部分现在非常薄弱，不能说刺激司若的话，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沈悠悠还是不敢放任司若一个人在这里。

　　沈悠悠也已经在学校里请了假，特地搬来医院照顾她，似乎这样就是理所当然了一样，当司若是自己的家人，当做是自己的妹妹。

　　她以前是喜欢过司若，只是现在，她更愿意把司若当做亲人一样疼，她尝试着联系司若的家人，只是司若的手机里保存的号，还有学校里留下来的记录，都成了空号。

　　现在的司若形影单只，除了身为学姐的她，好像就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了。

　　司若摇了摇头，让沈悠悠帮着自己靠在病床的床头，然后用枕头垫在身后。

　　病房里除了自己，就只有沈悠悠。

　　“子桑锦呢？”

　　司若记得她挡在了自己的前面，她应该伤的比自己还重吧？

　　她没有听到沈悠悠回应她，疑惑地目光看着沈悠悠，盯着她的眼睛。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司若期待的看着门的方向，以为是子桑锦而推开门进来的人，是王浅。

　　“听说司小姐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王浅拿着一些水果，放在桌上，还有一束花。

　　“这花是你公司托人送来的，我在病房外碰到她，她没进来，可能是不想打扰你休息。”王浅一边说，一边把花放在司若的床边。

　　“嗯。”司若看着王浅点头。目光却没有离开王浅。

　　王浅注意到了司若的视线，问：“怎么了？”然后看了一眼沈悠悠。

　　沈悠悠的对着王浅摇了摇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意有所指。

　　王浅明了，知道司若是在问子桑锦的下落。没有顾及沈悠悠阻挠的眼神，对司若说：“子桑锦被她哥哥带走了。”

　　带走了？

　　“举行了葬礼，现在已经……火化了。”王浅说的很果断，说完之后，眼睛发红，却还带有一点埋怨的因素。

　　如果不是要送司若回来的话，子桑锦和她们现在还可能在度假岛游玩。所以，她对司若，还是存在了一丝的怨。

　　司若的呼吸骤然加快，身体僵硬着不能动弹。

　　子桑锦……死了？

　　大脑中快速的过滤着最后的一次见面。她推开子桑锦，走在路中央，车子马达的声音急速运转，旁边的人都受到惊吓避开，但是那辆车子直直的撞向她。

　　“司若！”“司若小心！”

　　碰撞的声音。

　　压在她身上的人在流血，司若察觉到她的手是凉的，没错，子桑锦的手就是凉的，几分钟之后，那个人的脸上也没有了温度。

　　不对，子桑锦只有手是凉的，子桑锦的其他地方是有温度的，子桑锦的脸应该是常温，她不是子桑锦！

　　错了，错了！

　　大脑和身体的疼痛肆虐着司若，司若抱着脑袋，依稀之中看到好多穿着白衣服和蓝衣服的人，带着帽子和口罩，都在对着她做一些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司若强撑着眼睛，动了动嘴。

　　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快快！止血！”

　　“针线！伤口又大了！注意别碰到病人眼睛！”

　　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

　　“梦魇山穷水尽，千灵孤处一顿一生情
　　焚香落地灰烬散去使者也无影
　　九天歌一方，梦里巡回尝，闻香……”

　　耳边好像又有人唱歌。

　　嗯……

　　子桑

　　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