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江优

2、情侣

　　身为妖灵，玦对妖力的掌控远远超出了桔梗的预料，这是她的天赋本能。只需稍加指点，玦便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桔梗所教授的术法融会贯通。只不过，玦在使用体内的妖力时，一不留神，便会让四魂之玉的气息外泄，引得附近的妖怪蜂拥而至，为了避免麻烦，桔梗让玦和枫一起做些不需要使用妖力的杂务。
　　玦和小枫很快地熟悉了起来，小枫是桔梗的妹妹，七八岁的可爱小姑娘，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虽说桔梗帮玦幻化的形象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但毕竟玦才刚刚接触到外界，心智不太成熟。比起严厉的姐姐，像同龄人一样活泼亲近的玦自然更得枫的喜爱。一边整理草药，一边与小枫闲聊，玦学到了许多新的知识（常识？）

　　“情侣？”玦有些疑惑地重复道。
　　“对哟对哟，”枫得意地说，“虽然阿羽姐姐一直不肯承认，但我就是知道，她和小竹哥哥是一对情侣。”
　　“可是，情侣是什么呀？”
　　“唔......情侣就是......”枫也说不大清楚，支支吾吾地胡乱猜测，“就是以后会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吧。”

　　永远在一起？好想和桔梗大人永远在一起啊。听到这句话，玦立刻开心了起来，“那我要和桔梗做情侣，一直在一起。”
　　咦咦咦？巫女好像是不可以谈恋爱的，不对不对，女孩子和女孩子也可以做情侣吗？无意间被开启了新世界大门的小枫认真地思考着。

　　被村民虔诚供奉着的御神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正逢盛夏，老树上缠绕着许多苍翠的枝蔓，蜿蜒曲绕地攀附在树干上。正前方摆放着的香案上点了线香，烟雾氤氲缭绕，不少劳作后归家的村民经过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恭敬地跪地祭拜一番，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这是他们潜移默化中对这株肃穆庄严的古木形成的崇敬。
　　而此时的玦，就坐在这棵庄严肃穆的御神木横生的枝桠上，悬空的小腿随意地晃呀晃，百无聊赖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她穿着一套奢美精致的淡青色振袖和服，从领口到裙摆的纱罗上都绣着应季的菖蒲，松松绾起的长发用粉白色的樱花绢簪别起，清淡优雅。

　　直到她望眼欲穿，才等到了除妖归来的桔梗，她仍旧是不变的一身巫女服，面容温婉，但手中所持的长弓和背篓里沾血的箭矢又为她平添了凌厉肃杀的气势。桔梗并未对玦的新裳发表什么看法，玦很完全地将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展现了出来，每天都要换上不同的漂亮裙子，这也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略施术法的小事。她只是觉得今天的玦莫名的亢奋，比起以前来更加粘人。

　　不过桔梗也没有询问的打算，按照玦跳脱的性子，不需多久就会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

　　果不其然，才回到了神社，玦便按捺不住地拉住了桔梗的衣袖，有些急切地说：“桔梗，你现在有情侣吗？我......”
　　“巫女只有抛弃人类之心，才能发挥出体内的灵力，我怎么可能有什么情侣呢。”桔梗又想起了几天前椿的诅咒，若有若无的阴云一直盘旋在心头，有些心浮气躁地打断了玦的话。

　　“诶......这样呀......”，一旦桔梗板起脸，玦总是格外地小心害怕，她有些懊恼，可还是咬着牙关，“可是我，我想一直一直和桔梗在一起。”

　　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这样孩子气的表情，桔梗不禁有些失笑，神情也柔和了许多，她安抚道：“我是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我当然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在她作古后，她也会把四魂之玉托付给另一个心性坚定的巫女，来继续她的使命。

　　可这句话在玦听来，就是桔梗在直白深情地表达爱意，对她做出了相伴永生的承诺。玦的脸上不由飞快地染上了一抹嫣红，她垂下头，羞羞答答地低声说：“我也想一直陪着桔梗，永远不分开，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永远吗？看起来，玦似乎没有意识到人类转瞬即逝的生命，不知道自己最多也只能陪伴她短短几十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桔梗并不想打破此时宁静平和的气氛，所以她没有开口，莞尔一笑，像是默许了这个永生的约定。

　　反正，玦有着漫长的生命，即便自己不说，她也会在不断流失的时光中慢慢懂得这些残酷的现实。

---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脑电波不在同一个频率上的人想谈恋爱，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