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Charpter37.妖兽酸与 ...
-
胡蝶和巳早一前一后疾行在根的总部,迎面而来的成员无人鼓起胆子询问两位大人如此匆忙的理由。不,他们连迎面和他俩对上视线都不敢。
“千真万确吗。”胡蝶虽然这么问,但话语里一点怀疑的影子都没有。
“安插的眼线得到的最新情报,暗部已经开始行动了,是六代目下达的命令。”
“七代目也一起外出了吧?”
“这才是最严重的,说明到了就算七代目同行都会被担心的局势。”
胡蝶沉思,这么说来,那个小姑娘遭遇的不测可能连七代目都无法解决。
随后她自言自语道:“这次他们出去的原因打探到了吗?”
“还没……比起暗部守口如瓶这种说法,我更偏向是他们也不知道。”说完这句后,巳早故意顿了顿,伺机窥探胡蝶表情一般,“怎么办?”
“飞雷神没办法捕捉到?”
“鸠这次出行并没有携带根的装备。”
巳早在根给每个成员配发的短刀上都预先刻下了自己飞雷神的印记,能够保证在一定范围内飞速到达对象身边。
听了这句话,胡蝶的表情也马上绷紧了。
“如此大张旗鼓后,我很难相信之后鸠还会被放置在根。” 巳早欲言又止。
既然胡蝶采取如此严重的警戒态势,那么毫无疑问她也想到了这一茬。
七代目和高层那些疑心疑鬼的老人家会把这当做一个借口,向根下手吗。两人不知不觉间放慢了步调,心态也比刚才变得更加慎重。
就算不明目张胆冲根开刀,也会借机给予他们重创吧。毕竟作为火影助理的鹿丸大人一向对根颇有微词。
胡蝶丝毫没有隐藏内心的不愉快,“巳早,跟上暗部去。”
能够预想到的命令。
巳早微微颔首,下一秒就连同自己的气息一起消失不见了。
*
当我抬起头来时,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只有我清楚,这绝不是屈辱或者痛心的泪水,也没有代表悲哀和无助。
尽管如此,我的内心仍充斥着不知名的情绪,这种情感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跪在地上因身体里某处传来的疼痛而瑟瑟发抖。
我回到了一开始下落的地点,童年时期的我和“鸩”,还有那个老妇人都消失不见。
我跪在巨石前面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关节感觉不到酸痛。然后,在本来足以让人脑仁抽痛的寂静环境中忽然响起了沉闷的呼吸声,就是从我面前上方发出的。
我高高仰起头注视声音传来的方向。
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我面前的景象——
在两块交叠的巨石上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蛇形动物,最粗的地方估摸着要近五个成年大汉才能环抱。而这个庞然大物却又是无比美丽的,紫色的鳞片发出暗色宝石一样的微光,这光也随着它的呼吸在轻微颤动。
而它最前端的身体不属于任何一种蛇,硬要说的话,像凶猛的禽类,黑如深夜的翅膀也因为休息贴服在身体上。
我一眼就明白它在休息,所以我竭尽可能不发出声音地站了起来。
因我的动作,地上薄薄一层水还是荡漾起了波纹。这波纹不只在地面上,也带着氤氲的水汽扩散到了空气中。
怪兽察觉到了我的存在,但它并不为此感到讶异。我看到它缓慢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睛,如同一只蝴蝶破茧后第一次张开翅膀。
它的眼睛是银色的,细长的、蛇类的瞳孔直勾勾地看着我。
被它锁定那一刻,我心跳停拍了一秒,下意识恐惧地后退一步,地面上的水便激起了更大的波纹。
“……酸与,吗?”
我不自觉喊出了它的名字,下一秒马上捂住自己的嘴。
被称之为“酸与”的妖兽没有企图攻击我,我也感觉不到一丁点杀气。它好似懒得动弹,仅仅在巨石上挪动了一点身体,真像一只冬眠被吵醒的蛇。
而且它跟猜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一样,又敛下了眼睑,好像马上会再次进入梦境。
结果,它却忽然闭眼咯咯笑了起来。它的声音属于某个上了年纪的慵懒女性,泰然自若又毫不做作。
它说:“鸩,汝比上一个继承者所说的时间要来得晚的多。”
说完埋下头,呼吸匀净起来。
她叫我“鸩”。
这便代表着刚才出现在我眼前的情景才是真相。
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道怎样脱身。我强忍内心的怆然,鼓起勇气在不激怒它的前提下打搅它的清梦,我努力让问句显得不那么步步紧逼:“这里是哪?”
“……封印之地。”
我这才看到,它虽然如同蛇一般盘起身体在石块上休息,但她身体最后一部分、细长的尾巴末梢却被黄金的锁链牢牢捆绑住,锁链的另一端深埋入两块巨石之下。从它的体积来看要挣脱它们轻而易举,肯定是被施加了其他摆脱不了的符咒才落得如此憋屈。
“你……不应该在我身体里面吗?”
酸与呼呼吐出一口气,“这里既是汝的体内,也是封印之地。”
“…………嘿……?”
“汝比上一个继承者愚蠢多了啊,鸩。”
听到名字的一刹那,我立即产生了排异反应,“那个,我叫‘鸠’。”
就算酸与人柱力是自己,就算“鸩”这个名字应该属于自己,我还是没办法抛弃做为“鸠”的身份。说是我微不足道的奢望也好,我无法平静接受别人改唤我为“鸩”的事实,即使这个名字本身并没有罪孽。
“跟上个继承者所说的不一样……算了,名字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酸与睁开了一半眼睛,居高临下俯视我,“汝很中意这个名字嘛,不喜欢‘带毒的鸟’吗?”
听了酸与不知是嘲讽还是调侃话,我倒有点诧异了,“哎呀,你比我想得要明事理嘛。”
它脖颈后的翎毛张开了一点,它发出了低沉而压抑的笑声。
“这里真的是我身体里面?”
“上一个继承者想要终结循环,在最后一刻警告吾说,会将汝的人格和吾一起彻底封印。”
“——我这是,被封印了?”
“汝由封印之阵传送过来这是当然了。”
我想八成石台上那个把自己拖过来的阵就是它口中的封印之阵。
按酸与的解释,岂不是只有“钥匙”才能将我俩一起释放了。那我必须就得等鸩来救我吗,这无疑让我心中的暗云蒙上了一层绝望色彩。
我身下的平摊镜面忽然倒影出了画面,真实得好像就发现在我身边一样。
画面中一片硝烟,大火无孔不入,所到之处片瓦不留。人们四散奔逃,他们穿的都是刚刚我所见到过的、异族人的服饰。我甚至能够感觉到火舌在舔舐我的身体,我体内溢满了火,却感到由衷的寒冷。
——我经历过这场灾祸,虽然它如同幻觉一样。但这是我亲眼见到过的。
酸与对这种人间地狱的景象熟视无睹,“汝想要出去?”
我强迫自己不去低头看,“……那是当然了。”
“为什么?留在这里只要不选定下一个继承者,理论上可以获得永生。”
“永生对你来说是珍贵的吗?”
“然也。”
火炎仍旧在我们脚下肆掠,好像玻璃一样的地板隔开了两个世界。一个正遭受着死神的收割,一个本身就安静得像彼世。
慌不择路的人们放弃了无果的逃跑,取而代之是跪拜在地,任凭大火越来越靠近。无数的人倒下,还有无数的人踩在他们的尸骸上跳着祭祀之舞。
“对我来说不是。”我答。
我不能不明不白就被困在这里。
火光窜动的大厅内,和年幼的我与鸩有过对话的老妇人将我和鸩抱到石台上。石台发出了紫色的光,就像将我拖入这里时一样好似有了自我意识。
看到这里,我的整个身躯都完全凝固在恐怖当中。尽管如此,全身却感觉到无比的灼热——是不是因为明白眼前这个比任何火焰都要凶猛暴烈的存在,在那时就和我捆绑在了一起。
火炎便再没有靠近石台一步,仿佛那里有它们所畏惧的存在一样,高温的金红色火龙唯恐避之不及。
“如果不是老祭司提前将身体里的吾进行转移,黄毛丫头怎么有机会站在这里大言不惭跟吾提‘永生’?汝难道不惧怕死亡吗,汝不应该为活下来感到庆幸吗?”
在它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回答。有许许多多的人都因为我记忆中的大火死去,寄居了酸与的身体活下来是理所当然的。
反而应该说,这是它期望的结局。
而我说:“这只是你在害怕,对吧?认为‘永生’是很珍贵的你,才在为活下来感到庆幸。”
话音未落,酸与好似被我激怒了,它身后巨大的黑色翅膀仅仅因为难掩的愠意抖动了一下,就让封印之地整个如同遭遇地震摇晃了起来。
很快它又察觉到明明显显表达怒意是多么不慎重,于是酸与立起了一些身子,和我完全正面对视。
“吾劝你说话慎重,小姑娘。汝不过是吾寄附的继承者之一,还远没有到可以质疑吾的等级。”
我深知自己不可能在气势上压倒它,这一刻想要摆脱封印之地的欲望占了上风。我强迫自己放缓说话速度,让口气听起来更加沉静。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要不是莫名其妙被选做你的继承者,在那场灾祸里死掉也不足惜。你是酸与,想要自己的力量长久永存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酸与俯下身子,突如其来靠近的巨大感差点让我被这股气息掀翻。
“所以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我自觉这句话有着不可思议的说服力。
很奇怪,我并不满怀自信,反而是以有点不安的声音说的。
它眨了一下眼睛,含着哂笑意外的呼吸径直喷到我脸上。
鼻腔深处感觉到一阵迸射出火花般的剧痛,恐怕是酸与或多或少的毒性。
“说下去。”
“百年以后,我自我意识不存的那时,我这副卑微的身躯——”我在它面前张开双臂,“献给你。”
“……!”
“永生的力量却永远待在封印之地也不会让人感到丝毫喜悦的,不是吗?”
我咬紧牙关,紧握着变得冰冷的双手。我不能待在这个地方——怀着这样的自信和祈愿,我向前迈出了一步。
“百年对你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对我来说是一辈子。作为人,我向往尽可能长的生命,但永生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太过漫长,我现在拥有的东西和我未来会拥有的东西,都不允许我去承担这个重负。”
“所以,我不追求永生——我想脚踏实地把该我活下来的日子活到底,仅此而已。”
就连酸与也哑然无语了。与其说它因为我这番高谈阔论而折服,不如说我可能是第一个跟它如此谈话的人。它感到困惑又意外,几乎是下意识反问:“汝想从吾这里获得什么?”
“让我出去。”
这就是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