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星夜》纤汐

36、立场

　　在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窃窃私语之时，德拉科也在阅读家里寄来的信件。这次非常意外的，是卢修斯·马尔福亲自撰写并寄来的。
　　大马尔福先生首先在信中痛斥了邓布利多的阴险狡诈，能得到卢修斯这样的评价，这让德拉科不禁腹诽分院帽当初是否把邓布利多分错了院。接着，大马尔福先生用大段讽刺的修辞说法描述了邓布利多是如何让布莱克老校长从画像拜访了马尔福庄园，表扬了德拉科的优秀表现、歌颂了马尔福家族对霍格沃茨无私的奉献、并表达了加强合作的美好愿望，并在告辞之时非常好心地建议他调查一下“汤姆·里德尔”这个“可怜的孩子”。
　　卢修斯当然不会把最后这句话当作无关紧要，反之，他总觉得这才是邓布利多的最终目的。于是在派遣家养小精灵仔细调查之后，正在喂养庄园里圈养的白孔雀的卢修斯震惊到差点拔秃他最爱的那只孔雀的尾羽。
　　“那个人竟然是个混血！德拉科！你的想法是对的！梅林的蛇头拐杖！”卢修斯在信中连用了无数个感叹号：“而他竟然打着‘恢复纯血荣耀’的名义，成功让我们追随于他！这个错误绝对不能再继续！他休想再踏进马尔福庄园一步！不，是半步！”
　　愤怒的卢修斯立刻将马尔福庄园的防御等级升级到了最高，并差点把前来拜访的康奈利·福吉误关在藤蔓迷宫里喂孔雀，最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获得了延长的假期，并以一己之力拖住了要冲到学校把德拉科带回来的纳西莎，用自己流畅的花式字体给德拉科写了这封言辞激烈的“表扬信”。
　　“如果你的母亲能和我一样从西弗勒斯那里听说你最近的丰功伟绩，她可能会立刻马上给你转学到德姆斯特朗，但我认为你有能力处理好现在的状况。”卢修斯在最后尽量委婉地写道：“永远不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我假设你不想下次搏斗的对象变成黑魔王本人。”
　　并且，大马尔福先生为了表示自己置身事外的决心，决定不在第三场比赛时出席所谓的“霍格沃茨开放日”，并到自家尘封已久的藏书密室去好好进修一番。
　　父亲的表现完全不在德拉科的意料之外。前世黑魔王死去后，他的一切被公诸于世，刚刚从威森加摩逃过一劫的卢修斯捶胸顿足，看起来恨不得对自己施一个一忘皆空，好让自己忘记曾对一个混血卑躬屈膝、并乞求他拯救纯血的耻辱。
　　马尔福家族的突然低调让纯血家族们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同，各个家族都开始旁敲侧击地询问卢修斯是否有不为人知的消息来源，卢修斯不得不干脆地关闭了自家的猫头鹰渠道，以防马尔福庄园被昔日同僚的询问信淹没。
　　找不到卢修斯，各位大家长们又蠢蠢欲动地开始给还在霍格沃茨读书的孩子们写信了，希望他们能从德拉科那里获取什么消息，于是一连好几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看见德拉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让他们怎么问？“嘿，小马尔福先生，请问你们家是收到了什么特殊的消息吗？”他们敢打包票，如果他们这么问，一定会被德拉科嘲讽像个莽撞的巨怪！
　　第一个坐不住的是潘西·帕金森。虽然这一学年因为阿斯托利亚的事情和德拉科闹了些不愉快，可毕竟也是从小认识的玩伴。他们这一群人只有潘西一个女孩子，所有人都总是让着她，这才让她养成了跋扈的性格。这些天看着所有人都是想问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原本就没什么耐心的潘西忍不住了，某日早餐结束之后，她终于开口拦住了正在整理空间伸缩袋的德拉科。
　　“有什么事吗，潘西？”实话说，只要潘西不找阿斯托利亚的麻烦，德拉科并不介意对这个童年的玩伴和颜悦色甚至谦让几分。这阵子潘西都还算安分守己，这让德拉科的态度也称得上和善。
　　“我想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德拉科？”潘西脱口而出。说实在的，她已经憋了许久了，在她看来，德拉科实在太反常了，从半年前说希望救世主活着的时候，就让她感觉到了异样。
　　看见德拉科不解地挑了挑眉，潘西于是絮絮叨叨地细数道：“一反常态地为泥巴种说话，甚至还维护圣人波特——”
　　“麻种，潘西。”德拉科懒洋洋地纠正道，他的眼神往旁边飘了飘，达芙妮正在帮阿斯托利亚从她漂亮的金发上摘下一根猫头鹰的羽毛：“我只会维护斯莱特林，永远都是。”
　　潘西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解释，想起这几周邓布利多明显对他更多的关注，甚至还叫他去了几回校长室，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心里就有浓浓的危机感：“但是德拉科，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对我们向来不安好心，他一向不认同我们纯血。”
　　说到这里，她注意到周围的斯莱特林们都若有所思地关注了过来，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知道，如果我们和邓布利多离得太近，这对我们斯莱特林不利——”
　　帕金森家族也曾是食死徒家族的一员，而邓布利多当年是对抗黑魔王领军人物，远离他理应是他们之间的共识。潘西不能明白，难道马尔福家族是真的背叛了黑魔王吗？他们不想恢复纯血荣耀了吗？明明只有支持纯血的黑魔王，才是他们应该追随的对象。
　　潘西的想法，德拉科也并非不能理解。黑魔王倒台后，他们这些纯血家族确实都像马尔福这样撇清关系并极力隐瞒自己食死徒的过往，前世的这个时候，德拉科对黑魔王的了解也仅限于父亲所说的“尊崇纯血的伟大巫师”。可等黑魔王真正复活了，他才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个强大的伟人，而是个面目可憎的怪物，而自己因为恐惧，不得不被他支配。
　　其实，四年级的学生，早已经有了自己是非分辨能力，德拉科认为，他们早就不应该只从父母的描述来判断一个人了。自己没有经历过，怎么会知道食死徒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团体呢？只要不合他们的意，就算是同伴，他们也可以轻易地抹杀。有谁又能够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成为那个被抹杀的人呢？
　　德拉科不喜欢听大道理，自然也不爱说，他认为冠冕堂皇的话根本就无法令人感同身受，也很难真正说服一个人。可非常凑巧地，这一年来，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有了同样的经历，也正是因此，他们今日才会一同来到决斗俱乐部。
　　德拉科于是扬声说道：“我假设你们没有忘记，这一年来是谁对我们加以羞辱，企图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试验不可饶恕咒。”
　　——是小克劳奇。或者说，是一个食死徒。
　　“我可不想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来一记钻心咒而担心受怕，或者不知哪一天就因为夺魂咒而像克劳奇先生一样变得疯疯癫癫。”德拉科用魔杖轻轻敲打着手心，他明白，虽然潘西并无刻意，可他们的对话却已经备受关注，既然如此，他不妨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我不愿意对任何一个斯莱特林使用恶咒，但很可惜，有些人并不这么觉得，虽然他也是个斯莱特林，甚至也是个纯血，但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并不认为折磨我们有什么过错。”
　　德拉科停顿了一瞬，似乎在等大家消化刚刚的这段话。不光是斯莱特林，连几个离得近的赫奇帕奇都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
　　看着潘西不知所措的表情，德拉科最后说道：“所以，你不会是想说，你还想与这种人站在同一阵营吧？”
　　虽然他不认为，一个小克劳奇就能让他的这些同学们完全颠覆对食死徒的印象，可至少，记仇的斯莱特林们可绝对不想和这种人为伍！小克劳奇难道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家族吗？他们也是有着各自家族荣耀的纯血！甚至他们中有些人的父母还曾和小克劳奇共事过，可他竟然对他们毫不手软！
　　一想到这憋屈的一年，斯莱特林们就恨得牙痒痒，而德拉科刚刚说的这段话，让他们猛然意识到，自己顺风顺水长了这么大，给了自己最大折磨的，竟然是一个所谓“尊崇纯血”的食死徒？他们真的是为了守护纯血的辉煌吗，说实话，这个小克劳奇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个疯子而已！
　　小马尔福先生这番话难道有错吗？当然没有！要知道，在学期初的时候，那个家伙甚至还想用变形咒让小马尔福先生当众出丑，差点让斯莱特林和纯血家族一起成为被取笑的对象！比起追随某一个人，当然是维护自己的家族更重要！
　　那么，如果这些斯莱特林小蛇们发现，那些完全忠诚的食死徒们都是和小克劳奇一样疯狂的家伙，他们还会想着加入吗？以德拉科前世的亲身经历来看，他想他们不会的。从小就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怎么能接受随时被一群疯子用魔杖指着威胁呢？

作者有话说

　　对斯莱特林小蛇们潜移默化中。
原著的德拉科是在感受到食死徒的残暴（甚至折磨自己人）之后，思想发生转变的，和他相似背景的斯莱特林纯血们有同样的心路历程也不奇怪。
小克劳奇身份的提前曝光让他们意识到了食死徒也是会对他们这些“同一阵营的纯血”下手的，亲身的体会比什么都好用，德拉科只是提醒了他们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