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这科学吗？》都广建木

14、第十四章蒹葭

　　启明发誓，她以后看史书再也不吐槽成吉思汗残暴了。

　　虽然成吉思汗会杀死所有高过车轮的男性，但杀死高过车轮地带男性这个标准也侧面说明了一件事：他不杀女性，也不杀低于车轮的男性。

　　多么人道啊，比现代人还有人道主义精神。

　　一些现代政权可是不分男女老幼，上到九十九下到刚出生的婴儿，无差别屠戮，哦，也比苦境人道，但若烂比烂，那苦境比一些现代政权人道一些，起码道真的人听了启明的话后，不知道是考虑到登道岸这个招牌还是于心不忍，将启明的话纳入考虑中。

　　当然，考虑不等于答应，但战斗结束时，天羌族的幼童们都还活着，说明有商量余地。

　　启明拉着道真的每个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侃侃而谈，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能说过，也没这么低声下气.....不对，前世更低声下气的经历都有，战乱地带当无国界医生，生存第一，自尊什么的一钱不值。但如此能说会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的是前世今生第一次。

　　逮着一个圣母心点的道真强者，启明更是顺杆上，狂打感情牌。

　　值得一提的是，在说服原无乡后，启明发现另一个实力最强的倦收天也支持了自己。

　　道真两大最强者达成一致，其余人也没法无视，启明如愿以偿。

　　为了避免有人反悔或闹出什么幺蛾子，启明让所有道真的人做个见证，自己说服活下来的幼童们立誓。

　　“你们永远不会因为这次的事找道真报仇，若你们违背承诺，不仅你们要不得善终，救了你们的我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一名白衣的四岁女童不假思索道：“你别救我了。”

　　女童双眼充满仇恨的看了眼道真众人。“今日他们不杀我，来日我必杀他们。”

　　启明噎了下，能感觉到一些道真之人在动摇，动摇要不要斩草除根。

　　启明叹道：“小祖宗，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别的孩子想想，天羌族只你们还活着了。”求求你别刺激道真的人，我好不容易说服他们放弃斩草除根的。

　　女童看着启明充满哀伤痛苦的眼神，很疑惑。“你为什么要救我们？”

　　启明愣了下，好一会才回答：“我是一个废物医者，很久以前，我在一个战乱地带行医，我将病危的老人救回，但老人被杀了，我从死去孕妇的肚子里剖出未死的婴儿，但婴儿也被杀了....反正，我一个人都没救下来。你们让我想起了当初的事，我想试试，这一次，我能否救下一部分人。”求你控制住仇恨的眼神。

　　女童没再说什么。

　　启明身后的道真之人们看她的眼神也很惊奇，完全没想过这位登道岸前掌门之女还有如此经历。

　　启明又哀求的看向其它孩童，来一个人，配合得立个誓吧。

　　没人配合。

　　原无乡道：“他们只是孩童，不立誓也没什么。”

　　启明脸上的表情差点破防。

　　大哥，你很强，你觉得别人报复不了你，怎样都没关系，不是每个人都是你。

　　我要不给个定心丸，只要你们中有一个人觉得不放心，这事就没完。

　　许是启明的眼神太哀伤焦急，许是意识到了启明所忧心的，双眼充满仇恨的女童立下了誓。

　　“我不会复仇，若我有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

　　启明补充道：“还有你们的恩人我也不得好死。”

　　女童瞪了启明一眼，艰难的将启明的话加了进去。

　　有了带头的，且这个带头的明显是孩子王，立誓进行得很顺利，启明顺利带走九百多名孩童，走的时候因为不认识路，向原无乡打听了下最近的安定的城镇在哪边，这么多孩子，吃饭都是问题，她又身无分文，必须找个大城。

　　原无乡为启明指了路，还塞给启明一包黄金。

　　启明：“....”

　　还没等启明想好这钱要不要收，女童便已走到启明身边拉了拉启明的衣服。

　　启明低头。“怎么了？”

　　女童道：“别收这钱，我们不愿用他的钱吃饭。”

　　行吧，启明不舍的将黄金还给原无乡。

　　这么多钱，够她们吃一年半载了。

　　原无乡看了眼女童，叹了口气，没坚持让启明收下黄金，而是道：“此地距城邑有千里，你不会化光，我送你们过去吧。”

　　不等女童说什么，启明立刻应道：“那太好了。”

　　千里距离，她走了三年，走的路都没三千里。

　　若只有自己也就罢了，慢就慢，大不了露宿小树林，反正她这几年野外生存技能都点出来了，但带着这么多孩子，总不能还露宿荒野。

　　女童瞪着启明。

　　启明用口型无声表示：我不会化光，不找到城镇，你们吃什么？

　　原无乡将众人送到的大城是道真势力范围的城邑，启明发现这座城还挺大，起码三十多万人生活，也很安定，也与自己过去三年见到的完全不同。

　　启明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些势力组织的控制范围，秩序都很正常，自己过去三年里的倒霉催，应该是，自己走的地方是不同势力缓冲的三不管地带，亦或是没有势力组织的地区。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不难猜。

　　高人出门都是化光，瞬息千里，但她不是高人，她出门靠骑马，还走走停停。

　　想明白自己的遭遇是怎么回事的启明无语的同原无乡道别，找到城中房屋中介，用自己身上击珊瑚送给自己的珊瑚佩饰租了一条街的房屋，再找人将房屋打通，连成一个超大的院子，给幼崽们安排房间，十个人一个通铺，安排人时，几个大崽搭配几个小崽，让大崽照顾小崽，再雇了几十个中年妇女洗衣做饭，买了十只母羊给更小的小婴儿提供口粮。

　　搞定衣食住行，启明火速打听起城中有没有病患，最好是大富大贵人家。

　　她缺钱缺疯了。

　　很遗憾，没有大富大贵的病患，只有家境普通乃至贫穷的病人，这些人不怎么愿意舍得钱看病，而看得起病的中上家庭人家，人有相识的大夫。

　　启明没辙，只能以破坏市场的低价走下沉市场路线。

　　蚊子腿也是肉，能赚一点是一点。

　　忙碌一天，回来后启明立刻瘫地上不想动了。

　　女童给启明端上一碗热羊奶。

　　“谢谢。”启明接过热羊奶一饮而尽。“还没问，你叫什么？”

　　女童回答：“蒹葭。”

　　“我叫启明。”启明道。

　　“恩人的名字我知道。”女童犹豫了下，问启明：“恩人都不问天羌族与道真是怎么回事吗？”

　　启明答：“你们入侵中原肯定是扯淡。”

　　女童讶异。“恩人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见过谁入侵另一个势力时会拖家带口。”

　　地球历史上游牧民族南侵或打草谷可都是将老弱留在老家，没哪个会将老弱带着一起搞军事行动。

　　女童更加惊奇的看着启明。“恩人不觉得过分吗？”

　　启明道：“不啊，在我的故乡，曾经有过一个叫汉武帝的皇帝，他周围有好几个邻居，每次派人出使邻居时，他都会专门挑选喜欢惹是生非的无赖少年任命为使节，而这些使节到当地后，毫无意外的惹是生非，然后被当地人所杀。但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两国往来，汉武帝很愤怒的昭告天下，对方不义，自己要代表正义讨伐不义的邻居。”

　　甚至挑选惹是生非的无赖少年都不是最离谱的。

　　南越国太子很小的时候前往汉做人质，长到了结婚的年龄，与一名良家子结识，向汉武帝打报告，汉武帝批准，俩人结了婚。

　　后来太子回国继位，良家子也跟着去了南越国。

　　再后来，太子死了，良家子升级当太后，她的儿子继承王位。

　　又数年，汉武帝派遣使者出使南越，使节不是别人，正是太后的初恋情人。

　　毫无悬念的，俩人旧情复燃了，并且燃得非常张扬，引起南越人的不满，然后使节被杀了。

　　知道的汉武帝的使节是使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衣粉。

　　蒹葭：“....”

　　启明笑道：“当别人骂你什么时，如果你没做这事，那是你吃亏，但你被骂后立刻去做了这事，那就是骂你的人吃亏。我故乡历史上另一位名人武则天就亲证，这个思路非常有用。”

　　蒹葭问：“那我的亲人就白死了吗？而我连报仇都不能？”

　　启明闻言道：“不啊，你可以报仇。”

　　蒹葭无语的看着启明，你是不是忘了你让我们发了什么誓？

　　虽然我很想报仇，但你是天羌族的恩人，而誓言里有你....

　　启明道：“打个比方，你知道，若我是你，我会怎么绕开这个誓言吗？”

　　蒹葭摇头。“我想不到。”

　　“我不会去报复道真，但我会立下大志，苦境这种混乱的局势太离谱了，我要带给苦境和平，让苦境人人安居乐业。”

　　蒹葭一脸懵。“这与绕开誓言有什么关系？道真并不会受到报复。”

　　启明摸了摸蒹葭的脑袋。“小家伙，当我要带给苦境和平，让人人安居乐业时，苦境所有的势力组织都会在未来成为我的敌人，包括道真。彼时就不是我在向道真报仇，而是道真挡了大部分人的路，而我为了与天羌族无关的人们，以正义讨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