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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零柒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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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皇帝的好处就在这里,我只要提一个想法,立刻就有一大票人替我设定框架,填充内容,进行实际操作。也不单单是皇帝了,可以说这是所有上|位者的特权。
原本我是打算亲自完善方案的,但考虑到术业有专攻,我就把这个念头放下了。毕竟比起我来,还是大殷土著更了解这个朝代,做出来的改革也更贴合时代。特别是其中一个举措,精彩的简直拍案叫绝。
国库最近不是十分空虚吗?但改革总是要钱,光在地方办学校就不知道要烧掉多少预算,户部参与工作的一个小透明就举手了。
他说如今国家尚不担不起这笔开销,直接在地方兴师动众的建学校也不符合实际情况,加上还要聘请老师,更是难上加难。不若将教育事宜放权给当地官府。
学校不是哪个地区都有,但官府是呀,再偏的县都有一个县官呢。到不如直接以县为单位,把课堂安在县衙里,有能力的请有名望的学者做老师,没能力的,公务人员总是识字的吧?起码也能给孩子启蒙呢。
这个提议很快就通过了。大家也考虑了劳动量的问题,但县衙总是有排班的,让得空的人去上一堂课也累不死人呀。更何况还允许县衙收束脩,以做加班补贴,当然,束脩多少也是有规定的。
我为什说这个想法好呢?站在我的立场看,一则,加深了官与民之间的情感交流,提高了朝廷在人民心中的认同感,这对一个政权极有好处;二则,全面铺开了教育改革的深度和广度,一旦时机成熟,完全可以在把教育和政权分离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从上到下的教育体系。
如今的国子监虽说称得上是大殷的教育部门,但其只实现了最高学府的职能,主要工作范围还是放在了教育教学上,只是兼管一些行政事务。并且影响范围极为狭窄,走出京城就鞭长莫及了。
我是打算把国子监这个单位提出来的,所以在商议改革时也喊来了国子监祭酒,他的作用在于平衡一下改革组的氛围,教育的事还是要教育专家发声,从政治角度审视教育,这怕不是摔跤时后脑壳着地了?
这一部分要交给臣子们去|操心,边关又一直在僵持,我发现我好像突然闲了下来。
这日事毕,我搬了把椅子在屋檐下搁着,椅子是新打的摇椅,不知道是什么木材,但漆上的很好,整个都是清丽饱满的杏黄色,锃光瓦亮的,每个面都光滑舒适,整体结构合理,躺上去一点不隔人。
这种椅子大殷没有,但我原本以为是有的,结果把管库房的内侍喊过来,要加摆设家具的时候,人家年纪不大的内侍一脸懵懂惊慌,还以为我在为难他。
为此我特地关心了一下大殷的家具发展情况,发现连椅子都是近百年才发展起来的,现在的大殷压根就没有发展出对于家居用品的舒适度追求。主要还是满足实用功能,在实用的基础上再增加点美观上的需求。
这个很好理解,人总是先从需要的角度出发,等到需求并不迫切的时候才会想到更高层次的要求。就像是穷人的第一要求是不饿死,保证生命了才会想要吃饱,连能不能吃饱都不用担忧了,才会想着要吃好。
当然,社会的进步程度也是很关键的,四方的东西总是比圆好做,我一个方凳就能满足坐人的要求了,为什么要做个圆凳?
摇椅的制作难度在如今来看,是很大的。它是个有弧度的东西,拿木头去做有弧度的东西,这个制作要求就很高了。如果我不是皇帝,谁愿意费劲巴拉的做这么个玩意,就为给我消遣啊。
原本吧,我打听到了这东西没有,就决定不要了,不过我还是低估了我的影响力。也就一个月时间,一把崭新的摇椅就送到我面前,和我描述的分毫不差,还特别美观精致。我真是哭笑不得,单凭是给我做的这一点,这把全大殷独一份的家具成本就低不了。
那时候心里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自己怕不是劳民伤财了,后来听说为了制作这把摇椅,木匠们还改进了制作工具,创新了几个工艺,于是安慰自己,这财也算没白伤。
挺有趣的一点,当初送摇椅时特别把主要研发制作这把摇椅的木匠也给请来了,作用大概是产品介绍。我听着这大师傅激情洋溢的讲述,完后我问他,既然做起来这么麻烦,你怎么不选竹子做原料呢?起码可塑性高不是。
这大师傅先是一愣,然后耿直的说,我是木匠啊。这可没把我乐坏。之后我也把这个小插曲讲给斓斓听,斓斓倒是对木匠表示赞许,称其专于本职工作,值得钦佩。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代沟吧,不过有时候听斓斓表达自己的观点,觉得有意思的同时,能让我从不同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想着这些漫无边际的事时,我就躺在我的摇椅里,一个果盘大喇喇搁在我肚皮上,盘里的各色水果点心以稳定的速度持续减少。
这时候,斓斓来了,我回神,还没来得将打招呼呢,斓斓就快步走过来踹了我的摇椅一脚,椅子就带着我前后晃荡了起来。我忙放下脚,止住摇晃。
“怎么了?感觉你在生气啊。”我抬头问斓斓。
斓斓面无表情得嘴硬:“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我看就有什么,”我捧着果盘站起来,“吃口甜的,再告诉我为什么事烦心。”我捻了一块麻将大小的米糕喂进斓斓嘴里。这米糕里裹了蜂糖,咬开能流一嘴,斓斓喜欢的口味。
虽然我动作鲁莽了些,但斓斓还是决定以米糕为重,认认真真吃完了米糕才瞪了我一眼。瞪我的时候嘴唇上还沾着糖浆,看的我心头颤来颤去,忍不住凑上去添了一下。
“你这人!”斓斓恼了,一把推开我,“老不正经!”
哎呀,这话太戳心了,我忍不住苦了脸:“斓斓,你说我什么都行啊,怎么能说我老呢?我老吗?我才二十出头呢!”
“你又老又坏,我再也不吃你这套了!”斓斓恨恨的说。
我挠挠脸,这确实是我的锅,我曾不止一次用年龄卖惨,吃了斓斓不少嫩豆腐,没想到他居然能免疫了。这可不能怪我心思多,斓斓的豆腐有多难吃到啊,我就忙这么一会,最近他都不跟我一块住了。成天和他师父师兄聚在一块,说是要练武。
斓斓每天都有练武丝毫不见荒废,怎么就不能继续呆在宫里?
好吧,我承认这是占有欲发作,但斓斓可是我的男朋友,我的男朋友我不霸着,还拱手让人吗?这不和道理嘛!
“斓斓,你不觉得你最近总是忽略我吗?”我也挺委屈的。
“你不是忙吗?”
“话不能这么说呀,忙碌只是造成我们不能见面的客观原因,客观原因比较难克服,但主观意愿上,我是不想和你分开的,我恨不得时时刻刻粘着你。可是,你不粘我啊。你再这样忽略我,我会很生气,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哦,那你可以试试。”
“试试?”
“试着生气呀,看看我怕不怕。”
斓斓骤然一笑,我先是晃神,随后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斓斓!”我把果盘往躺椅上一放。
“你居然对我说这种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边喊着,我边伸手去挠他。斓斓扭动着躲避,我怕索性把人搂进怀里,近距离挠他痒痒。
“哈哈,好了,别闹了,痒啊!”斓斓身上的痒痒肉多,我这么一闹,他笑的不能自抑,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你还气不气我了?”我笑闹着问。
“不气了,你快住手!”斓斓上气不接下气。
“早这么乖多好,”我的消耗也挺大的,喘着气把人搂紧,平静了一会才说,“现在还生气吗?”
斓斓顿了顿,随后在我怀里摇头,小脑袋在我的胸膛上一蹭一蹭的。
“那可以告诉我了吗,你在气什么?”我吻着他的发际轻问。
斓斓直起身来,没再依着我,他抬头看着我的眼睛,有些恍惚地道:“你是毒药吗?”
“嗯?”我哼声。
“那为什么,我总是被你影响?师父说,我的剑慢了,我的心也不干净了,我知道是因为什么,剑慢了是因为你,心里也装了你,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变回原来的我吗?”
斓斓总是这样,平静的说出能让我心潮澎湃的话。我捧着他的脸,亲吻他清透的眼:“你不再是原来的你了,我也一样,不再是原来的我了。你的心不是不干净了,是变得有颜色了,这个颜色是我画上去的,我为此感到荣幸。”
“可是,我的剑慢了啊。”
“你的剑还能保护我吗?”
斓斓眼睫一颤,我再接再厉:“我这个人很弱,不会打拳也不会舞剑,虽然长得壮,但力气却不如你,我要是行走江湖,大概第一天就竖着出门横着回家了,嘘,别笑,我是说真的。斓斓,你很厉害,从天而降落在我的紫宸殿上时,我就知道你非常厉害。”
“那时我就在想,要是我身边能有这样的人保护,那我一辈子高枕无忧了。不过大概没有哪个武林高手愿意把一辈子卖给我,所以,我能拥有你,你知道我有多幸运吗?你说你的剑慢了,但我却觉得,他不是慢了,是更有力量了,因为,它在保护着我。”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复制不了这场情话了,这是我的情话巅峰。虽然是情话,但更是我的肺腑之言。能拥有冯晓斓的爱与保护,是岳建业一辈子的幸运!
斓斓的双眸透着盈盈水光,但他的嘴角是笑着的:“你是不是傻,我的剑慢了,就拦不住更快的剑了,我又如何保护你?”
“不,我觉得剑的快慢不能代表剑术水平的高低,斓斓就是最棒的。”我与他额头相抵。
“你这是盲目信任,一点也不理智。”斓斓指责我。
“我只知道,我的禁卫军,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你的,你要是保护不了我,那谁都保护不了。”
“这个时候,你不应当表现的更色令智昏一点吗?这样我是不会感动的!”
“但你更喜欢理智的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