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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受宠若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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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孟瑶终于被恩准可以回去,走出殿门的时候,才看到天边一轮红日平西,绚丽的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
站在庭院中的青石甬道上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下自己的心情,孟瑶正打算抬脚往前走,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她:“瑶姑娘,请留步。”
孟瑶连忙回头,就见徐怀正从后赶来。
忙停下脚步,屈膝行了个礼:“请问徐总管有什么吩咐?”
“瑶姑娘言重了,你我之间,哪里说得上吩咐二字?”
说着,徐怀还对她拱了拱手,满面堆笑的说道:“我是来跟瑶姑娘道一声恭喜的。往后你我二人同在殿下身边当差,还要请瑶姑娘多多关照关照老奴啊。”
徐怀这话之所以会说的这般谦逊,自然不是无中生有。
他在李承策身边服侍多年,从没有见过李承策跟任何女子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但是今日,李承策却亲自纠正了孟瑶研墨时不对的手势。
甚至还让孟瑶从明天起开始在他身边侍奉。
东宫谁不知道太子身边侍奉的向来只有内监,从无宫婢?孟瑶可以说是近些年在太子身边侍奉的第一个宫婢了,还是他自己亲自指定的。
就冲这两点,徐怀就能很肯定李承策对孟瑶的不同之处。
更何况孟瑶还生的这般貌美,往后成为李承策的嫔妃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既如此,他现在自然就要对孟瑶客气一些。
孟瑶听了他这话,虽说不至于受宠若惊,但也确实小小的懵了一会。
徐怀是什么人?东宫主管!在李承策身边伺候数年,甚得李承策信任的老人。不说他们这些内监宫婢见着他要躬身行礼,就是朝中的那些个官员见到他也要满面堆笑,客客气气的跟他说话,但是现在,徐怀竟然跟她这样客套的说话?!
反应过来的孟瑶忙说道:“徐总管您说这话简直就是在折我的寿,我受不起!”
又甚诚恳的说道:“您也别叫我瑶姑娘,叫我小瑶就行。”
到底现在孟瑶还只是个宫婢,徐怀也不会真的在她面前弯腰低头,这样不就跌了自己的面子嘛。
于是他借着孟瑶这话就下了台阶:“叫小瑶也好,显得咱们两个亲近,不生分。”
孟瑶干笑。
虽然她心中不喜这种虚伪的客套,但也只得站着同徐怀寒暄。
等到徐怀终于走了,孟瑶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也都被抽干了。
脚步轻软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一进去她就倒在自己的床上,随手捞过枕头搭在自己脸上。
小茶正坐在窗边的一张椅中打络子,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关心的问道:“小瑶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
脸被枕头盖着,孟瑶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只是我要赶紧给自己做一副护膝了。”
孟瑶不知道别人如何看待李承策,但他的相貌确实会让人觉得这是个温润清俊的人,听说对待朝臣也很宽厚豁达,所以大家都说太子是个有仁德的人。
但是在孟瑶的心里,李承策绝对不可能这样简单!!
且不说她知道原书里面李承策是唯一一个能给渣男主信王挖坑的人,只说李承策还活着的时候,信王压根就别指望能取代他坐上储君之位。直至最后,李承策死之前,还费尽心思,将几个对皇位虎视眈眈的皇叔一网打尽,顺利的将储君之位交接到了信王的手上。
可以说,要是没有李承策,最后渣男主信王能不能坐上皇位还两说。
这样一个可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将自己几位皇叔全家杀了的人,你跟我说他是个心怀仁德的人?孟瑶表示不信。
而且,她还知道李承策的一个大秘密!!
一个可以说是全天下最尊贵,拥有至高无上权势,所有人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下跪,取人性命不过一句话的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但是他竟然连一个男人最基本的硬件设施都有残缺,又或者干脆是缺失,这让他心里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想?
就这样他的内心还能真的如同他表面一样看起来光风霁月,风淡云轻?孟瑶表示她绝对不信。
在孟瑶的心里,她觉得李承策的心理肯定有点儿扭曲变态。不然到现在他身边伺候的人怎么都是内监,不见一个宫婢?只不过他是个很聪敏的人,所以掩饰的很好,所以到现如今也没有人看出来而已。
这样的人,原本离的远远的,跟他没有半点交集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了,但是现在孟瑶却不得不到他身边去服侍。
仅仅只是想起来就会觉得惨绝人寰了好嘛。
孟瑶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她以后到李承策身边去侍奉会是什么样悲惨的样子了。
李承策肯定动不动就会心情不好,到那时候他脸一沉下来,她肯定立刻就得跪。然后噤若寒蝉的趴在地上,等着李承策气消。
要是他的气还是不消的话......
别到时她没走原女主跟信王虐恋情深,死在信王怀中的戏码,最后却无声无息的死在了李承策的手里。
想想就觉得挺慌的。
于是孟瑶想了一会儿,心里默默的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反正暂且她也没法子反抗,只能去李承策身边先待着看看情况。只要他还没有变态到一定程度,威胁不到她的性命,那她就在李承策身边好好苟着,躲避信王。但要是李承策十分变态,她性命受到威胁,那她就想法儿逃离东宫。
自然,凭她的本事在这东宫肯定是插翅难飞,但是她可以想办法找人给信王传话,让他来捞自己。
因为现在的信王压根就不清楚自己对原女主的情意,所以就算还重视她,但也只把她当杀手而已。
等她离开东宫,就算要待在信王身边,那也没关系。信王还没找到他的白月光,还不知道他的白月光需要她换血才能重新活过来,这中间她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策划逃走。
主意一定,孟瑶的心里渐渐的安稳下来。
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紧做一副护膝出来吧。
次早窗外曙光苍茫之时孟瑶就已经到了李承策歇卧的殿中。
路上她还觉得挺奇怪的,怀疑自己起早了。
因为这些日子她每天过来浇花喂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怎么这个时间点李承策就已经起来了么?那这些天怎么都没有看到有人进殿内伺候李承策起床?
不过等她到了殿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非但没有起早,很可能还起晚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有内监提着热水,端着铮亮的铜盆进内殿去了。
孟瑶心中一惊,赶忙抬脚跟了过去。
就见李承策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正由内监服侍着洗漱。
孟瑶记得她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有一个片段是探春被赵姨娘气的哭,过后赵姨娘走了,有小丫鬟打水进来请她净面,竟然是跪在她面前高举着脸盆的。还有人拿了一条大手巾将她面前的衣襟都掩住了,探春这才伸手向盆中盥沐。
当时孟瑶看了,还很是感叹尊卑主仆这些东西,没想到现在她竟然也会看到这些。
好在屋里有一只紫檀木雕夔龙云纹的脸盆架子,铜盆放在架子上面,并不用内监,更不用她跪着高举脸盆请李承策洗脸,不然孟瑶觉得她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但其他的方面,李承策也是一样的。
洗脸的时候有内监双手捧着朱漆描金托盘站在一旁。托盘里面放着折叠的整整齐齐的雪白手巾,以供他洗好脸之后擦脸擦手用。然后他就平伸了双臂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看向孟瑶。
孟瑶昨日已经听徐怀说过她每日要做的事,于是这会儿也只得咬牙上前,伸手拿了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开始给李承策穿起衣裳来。
李承策回殿之后虽然穿的都是舒适的常服,但他每日早起都要去前面的惇本殿见朝臣,听他们上奏国家大事,所以这时候穿的衣裳还是很正式的。
玄衣赤裳,一指宽的玉腰带,下面是黑色绣金蟒云纹的蔽膝。
这样的一套装备实在是太繁琐了,哪怕昨晚孟瑶入睡前在脑中演练了很多遍,但现在她还是难免心慌。
一心慌,自然就容易出错。玉腰带几次都没有束上,急得她手掌心里面都汗湿一片。
好在李承策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甚至连要催促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却是微垂着眼帘,在‘欣赏’着孟瑶的窘迫。
两个人离的较昨日她研墨的时候更近了,近的他终于能闻到她身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
并不是寻常女子惯常用的脂粉又或是香饼之类的香,是雨后的竹林,经雨的竹叶更加青绿,林间飘荡着乳白色的轻雾。
很干净很清新的感觉,只会让人心旷神怡,压根不会产生半点的厌烦。
让他不由自主的就很想要再靠近她一些。甚至到后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上渐渐的有了几分燥热的感觉......
即便这种感觉他很陌生,但身为男人他还是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为免旁人看出他的异常来,他忙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心中渐渐的清明过来。再垂眼看孟瑶时,就见她白皙的脸颊上带着一层薄薄的轻红,如同抹了一层胭脂。她微微挺翘的鼻尖上甚至还有细密的汗珠沁了出来。
李承策知道她在心慌。看她握着腰带的手在轻微的打颤就知道了。
很可能这是她第一次服侍人穿衣,所以压根不会这些。
但就算如此,她也没有半点要放弃的意思。一双唇微微的抿着,拿着腰带依然不停的在他腰间尝试着。
倒是个很倔强的性子。
李承策也不知道为什么,唇角忽然就想要往上扬起。但很快的就被他给压制住了。
渐渐的,他的目光落在孟瑶的手上,一双黑漆的眸中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因为他忽然想起程平以前对他禀告过的事。这瑶姬自入信王府,信王就让人教她暗器武功,到如今也有数年了。
但是现在他看孟瑶的一双手,白嫩娇软,手指细长,无论是虎口处,掌心处,还是指腹处都无半点薄茧。
练武之人,常年手握兵器,怎么一双手还会光滑柔嫩的跟婴儿的手一般?
这个瑶姬以前果真做过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