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唱出我爱你》言不由衷

49、爱情之所以为爱情

　　网上买的情侣项链刚邮到，林庭拿在手里细细扶着。金属字母的庭和他的名字纠缠在一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图形，确实好看。
　　同事小玲看见，爱不释手：“庭姐，你在哪里买的，很精致呀。”
　　“网上定做的，可以自己设计图案。”林庭细心解释道。
　　“拿这个是庭的拼音，这个是你男朋友的名字拼音吗？”小姑娘很有当三姑六婆的潜质，林庭但笑不语。是前男友。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网址告诉你，回头可以自己设计一个。”见小姑娘真舍不得丢下，林庭又开口道。
　　“好啊。”小玲喜滋滋地开口：“我也要跟我男朋友设计一套去。”
　　苦涩的味道蔓延在林庭心口，是自己心胸狭隘吧，居然见不得别人恩爱。摇摇头，对上一双探寻的双目，错愕三秒立刻移开。
　　沈河看着林庭的反应心里一紧，她最近异常沉默，完全不似热恋中的人。难不成她与何远出了什么状况？一颗心早已不能自已，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到好友身边问询他们的近况。
　　何远说今天他会去拿他的东西。林庭不知道自己几天来是怎么收拾的，他的衣物大多都是两人一起后才添置的，见证了彼此从牵手到同居的点点甜蜜。还有一些杂物都是情侣两件的，咬咬牙也都分开帮他装箱了，既然要走那就干净痛快一点。
　　几年来两人也不是没闹过矛盾，分分合合的保卫战，打得跟凌迟自己似的。拖泥带水的感情，想断断不彻底，想继续又放不下自尊。爱情里，她都快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他是什么样子，而两个人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
　　沈河的办公室窗帘全眠公休，因为他只要一抬头就可以从透明的玻璃里看见林庭，或喜或忧，或认真工作，或寂寞沉思。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早已失落在她的身上，却因为那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和纲守伦常人情道理而不得不压抑控制自己的感情。那样的压力让自己觉得快要疯了，不过是爱上一个女子而已，为什么那么隐忍呢？他不知道，也或者知道却不敢想。林庭若是洞悉一切，或许连屑小地站在她背后的权力都失去了吧？
　　不知不觉，居然到了下班时间。林庭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将东西整理好却不急动身。她此刻的心情很矛盾，说不上来的奇怪。难过，却又不是那么难过。说不难过，却又偏偏一想到那个依偎取暖男人就心绪大乱，甚至想哭。深思好久，终于深吸口气，给自己打足勇气，大步离去。
　　沈河看着林庭离去，才将视线收回。打电话给何远的时候他说今天会回去拿东西，对于两人的分崩离析倒是闭口不谈。他无从得知谁辜负了谁，但也明白那感情的世界没有真正的对错黑白，何况他们的世界别人如何弄懂。他们，以后没有他们了。有些怨恨自己的小人之心，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听说两人分手的消息他的心里不是不快乐的，几乎想下一秒就跳起来，然后奔至她的身边诉说情衷。但下一秒，他就黯然了，他们之间横亘的就只有一个何远的距离吗？
　　一路难以言明的压抑，他将车停留在她家楼下，看着自己的好友进去，然后又出来。夜色降临，万家灯火亮起世界。她的屋子里也传来昏黄的灯光，看起来很温暖很温暖。沈河有些担忧起那个看似倔强的女子，她会不会一个人抱膝哭泣，毕竟女人要比男人更纠结一点，更用心一点，更爱一点。
　　下一秒，他就跳出车子。电梯停留在高层，顾不上许多，解开西服扣子，大步跨上楼梯。刚走了三层就气喘吁吁，他有些嘲讽地笑笑自己，或许多年来已经改变了很多，可他还是忘不掉那个年少记忆里最初的巧笑颜兮。
　　彼时，他还是青涩的小子，成天疯疯闹闹，爱玩球。一日，与几好友玩球时将球踢远了。罪魁祸首自然要负责拾球，操场边是一片安静的园子，里面的大树凉荫下有许多石凳，以供大家休息。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球，正欲返回时目光瞥及某处石凳下一安静看书的女子。似乎觉察到目光的关注，她竟也看过来，纤纤一笑。
　　几乎是慌乱失措地逃离，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脸红了半日。自此以后，那个叫林庭的女子便成了他关注的焦点。打听她的名字，她的喜好，会看她喜欢看的书，喝她喜欢喝的饮料。一直小心翼翼地保留这样一份感情，其中也不是没遇到其他女子，却都在那最初与最后的比较中自动出局，他知道穷其一生若果得不到他都不会幸福。但是如果她幸福，他宁愿不幸福。
　　此刻，他却不管不顾。这个夜晚的风让人有一种冲动，他害怕自己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失去。手指摁向门铃的瞬间，他犹豫了，嗓子干哑，心跳紊乱，有多久自己这样不持了？终于，下定决心，摁下去。命运交叠，以后是继续还是放手，他愿意一搏。
　　门铃打开，对上的是惊讶的眼神。
　　沈河庆幸她没有哭泣，也许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好一点。两人尴尬站立门口数秒后，主人才想起待客之道，邀客进屋。沈河打量着陌生而熟悉的房间，心里一阵喜悦，跟他意料中一样温柔。
　　“不好意思，我在吃饭，不知道你吃了没？”林庭看着桌上吃了一半的饭菜，有些不自在。
　　回答她的是“咕咕咕”的叫声，答案不容置疑。
　　林庭硬着头皮又拿了一套碗筷出来放在桌子对面，沈河想说的话都淹没在她一连串的动作里。
　　“我不知道你会来，所以很简单。”说完又径自吃了起来。
　　沈河看着面前的两菜一汤，心里涌上温暖，他们此刻多像夫妻啊？时间可以停顿，该有多好。
　　饭后，感觉胃里满满的，心情也舒畅了。沈河主动请缨收拾残局，林庭客套了一番，见他已经挽起袖子动手也不阻止，在一旁清理水果。
　　两人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林庭才想到正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就是来看看你。”沈河思索着如何自在地说出那些话。
　　“我很好。”林庭微微一笑，吃了块苹果。
　　天知道，她的笑有多勉强。沈河固守的堡垒就那么崩溃了，她是好，只不过试图让别人觉得好而已：“我今天打过电话给何远了。”
　　“那你都知道了？”林庭视线直逼沈河。
　　“是，我担心你。”沈河也回望过去，那眼睛里充满了矛盾痛苦和压抑。不，他记忆里的林庭应该是笑起来美如仙子的女子。大步向前，一个抱怀紧紧拥住她。
　　林庭挣扎了许久，他却越抱越紧，干脆也就窝在他的怀里大声哭泣。感情似乎需要一口闸口来发泄，而她一发就不可收拾，最后竟累到睡着。
　　沈河哭笑不得，看来自己怀抱的舒服度让她很满意，也算功德圆满。轻轻放她在床上，盖好杯子，自己则窝在小沙发里。
　　林庭翌日醒来，差点被沙发里的人吓得尖叫。印象里自己是在他怀里大哭，可他为什么后来不回家呢？见他大大的身体蜷缩在小沙发里不舒适的样子，心里微微感动着。其实，她也算是聪敏的女子，他长久投递来温柔的目光她不是没察觉，只一味回避，因为身份尴尬，他们中间有一个何远。现在，何远离去，可他们会有可能吗？
　　沙发中的人似乎很不自在，调试着位置。吓得林庭立刻退后三步，还好他没有醒。但刚才的念头也着实吓人，她虽不是遭遇失败就气馁的人，但是对于爱情的捉摸不透她还是有些怯懦的。越来越不了解身边的人，越来越不了解自己，那样的慌乱失措让她没有一点安全感。可以说，她与何远走到今天这个田地，不是纯粹的谁的责任和错误。但到底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浑浑噩噩，收拾完自己，开始做早餐。她喜欢做饭，饭菜的香味和厨房里的油盐酱醋让她更踏实，也让家更像一个家。
　　端着一大碗粥刚转身就对上一双惺忪的眸子：“早。”
　　“早。”她收回自己的视线。昨夜虽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今早见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在自家醒来还这么轻松随意地问候，她有些不习惯。
　　给他拿了新的毛巾牙刷让他洗漱，自己则将早餐准备好。
　　一夜，下巴上长出新须，青青的，让他跟平日里看起来不一样。沈河吃着早餐，心里开始忐忑起来，气氛安静地诡异，她怎么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眼见她已经放下碗筷，并换了衣服准备上班了，他才一个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林庭回头望他，他个子很高，比何远还要高。而且目光所及的胸膛，她昨日也试用过，很舒适。
　　“那个，我有事情想跟你说。”他犹豫着，那几个字怎么也挤不出口。
　　她等了很久，不见有下文，便继续换鞋的动作。她是小职员，上班迟到要扣钱的。
　　“昨日种种譬如死。我们在一起吧。”看着她离去的动作，沈河一急便说出了有生以来最肉麻的安慰和求爱。
　　林庭背对着他站了几秒，又继续她的动作。
　　沈河失望地往回走。
　　“快迟到了，你还不走？”已经出了门的林庭见他没有跟上来的迹象又只好返回提醒他。
　　“你先走吧。”沈河的失落很明显，穿外套的动作也迟缓落寞。
　　“你不送我？”林庭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还挺别扭的。
　　“啊？”沈河被现在的状况搞得晕头转向，她又不接受自己，怎么还在这跟自己磨叽。
　　林庭算是被他打败了，站到他身边：“我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但是现在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也许我不能回应你带给我的感动，但是我愿意去尝试。至少，跟你在一起我很放松。”
　　“你说真的？”
　　林庭点点头。
　　“那我也不是被拒绝了？我会给你时间让你去整理去思考。”下一秒，林庭已经被人紧紧拥住，天旋地转。惊骇地在某人孩子气的动作作用下，林庭想，她还没答应之前，他这样抱她算不算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