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唱出我爱你》言不由衷

32、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林成闭上眼，十一月的风说冷似乎还不够，可确实有很凉。身上棕色的大衣下摆肆无忌惮地摇晃，水扑打船身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朵。
　　站在船头，顾不上发型纷乱，只感觉面颊麻木，有疼痛的感觉。双手均塞在口袋里，很温暖，如记忆中一般。那个时候，仿佛也有一个人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塞进他的手心，彼此取暖。
　　突然，就下起了雨。也该，这样的天气，乌云沉沉，是该下雨的。雷电闪鸣，他缓缓走进船舱，至少现在，他并没有不要命的想法。
　　有人递来纸巾，是个陌生的女子，脸上有温暖的笑容，可他的心里却没有这样的想法。几乎是忿忿的，擦去脸上的雨水，狼狈地回忆起过往，那个会随身携带白色小花手绢的女孩。
　　他上班的楼对面就是一家花店，虽然每天经过可他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一个人，尤其是男人，年轻的时候最应该打拼，风花雪月的事要到成熟了之后再说。当然，这好象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很多人嗤之以鼻，估摸着他是不是曾经遭受严重的拒绝。
　　若果不是那个加班的夜晚，也如此刻突然下起大雨，他又没有带伞的习惯，他也不会颠覆自己的想法。
　　只百米左右的距离加上他三秒钟的犹豫，黑色西服上的水已经印进衬衫，刺激起他肌肤上的毛孔了。他记得，自己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是九点半，在这个不算闹区的外面出租车很渺茫。
　　只好躲进那家花店，推开门，就被满室花香迷住。也不是，只有女人才喜欢花的。
　　他并不讨厌那样的味道，反倒有些欣喜。对于花的种类，他认识也不多，只常见的几种。大概是因为营业要结束的关系，花桶的花都零零散散，有的已经空了。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个温柔的声音打破他的幻思。
　　“我……”
　　“你没有带伞？先擦擦吧！”伸手递来一块手绢，白底紫色小花，清淡典雅，还有沁人的香味。
　　“谢谢。”一滴雨珠正好从额角滑落，沿着边线，流进衬衫领口。
　　“坐吧，我去倒杯热水来。”她如风地走开，害他心底莫名失落。
　　一杯热水，一张凳子。他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利落地收拾剩余的花朵，将它们绑成一束捧在怀里。
　　想必，她也知道他不是来买花的。似热茶般，心里又升起一股暖流。
　　雨停了，檐下熙熙攘攘滴下几排水柱。
　　“那个可以卖给我吗？”他指了指她手里的花束。
　　“哦？”她愣了下，然后一笑塞进他手中：“送你。”
　　“不行。”他坚决。
　　“没有关系，都是些剩的。”然后关上侧门。
　　他竟然坐立不是，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挪挪身子，站到店外。刚下过雨，空气里都是很新鲜的味道。
　　她关好灯与门，转身看见他还没有离去。
　　“晚了，我送你吧！”他微微出声，第一次主动很害怕被拒绝。
　　“好啊！”她甜甜一笑。
　　那个晚上，他对着花束发了很久的呆，眼睛里全是她的笑脸。
　　几乎只要加班，他都要到花店里等她关店，然后送她回家。两人的关系也仅止于此地，再进不前。他有些懊恼，在网络上向朋友支招。
　　“买束花送她，然后向她表白。”
　　很中实的建议，他决定采用。五点十分，准时到达她的花店，有点忙。
　　“你今天没加班？”找钱的空隙她抬头跟他搭话。
　　“是，要帮忙吗？”他殷勤地问。
　　“你不走？”
　　“没有什么事。”
　　“那就不客气了，你帮我拿花，我来包，好吗？”她询问道。
　　“好。”心里吁了口气，幸亏几日前他做了功课，到网上查询了印象中在她花店里见过的花名。
　　“十一枝白色百合，十枝满天星。”她不客气地吩咐。
　　“好。”第一次做，有些手忙脚乱，可总算还是成功完成任务。但慢慢就熟练了，到最后的时候就很上手了。
　　“今天谢谢你了，请你吃宵夜吧！”她的脸上有些疲累。
　　“不用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吧。”他的告白之旅也因为花卖光了而失败了，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总觉得是又近了一步。
　　次日，生意相比有些清淡。他鼓足勇气，做了蓄谋已久的事情。而她，犹豫片刻答应了。
　　那个时候，好象以为人生里最大的幸福不过如此。有安定的生活，有相爱的人，别无他求。
　　因为花需要养在水里，所以她特别怕冷，到了冬天，总爱把手塞在他口袋里取暖。因为她说，男人的体温要比女人要高一点。他也宠溺地接受她冰冷的手心，他对幸福的定义里也包含着让她取暖。
　　“我们会在一起吗？”有的时候的她也很粘人。
　　“会。”是他的夙愿。
　　“真的吗？”她不信。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个十分流行的句子，都不够表达他的决心和爱意。
　　只是后来，他才明白，不是她粘人，不是她没有安全感。是她，对她自己没有信心，也没有那么坚决。
　　事情发生很快，只两个月。她的花店很早关店，她也不接电话。
　　林成有些纳闷，却从没有什么怀疑。
　　那日休假，早早到她店中等门，等来的却是她与另一个男子携手的画面。瞬间，连自己的眼睛他都不愿意相信了，一遍一遍告诉自己：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他期待，她的口中会有其它解释。
　　“对不起。”只有三个字。
　　她说，他是她大学时的男友，因为出国两个人暂时分开了。可现在他回来了，她发现自己爱的仍然是他。
　　“没有关系，祝你们幸福。”他转身离开。
　　一个人回到家中，每次从她店里带回的剩花都舍不得扔掉，收集好花瓣装在一个玻璃瓶里。瓶子还没有装满，最上面一层还有鲜艳的色彩，他们就已经不在一起了。
　　想来都觉得讽刺，也许是她，也许是自己，对爱情太轻率了吧？把所有的记忆都倒进垃圾箱里，在瓶子里灌满水，可还是有隐约的花香。干脆，摔了吧，一了百了。连并，其它东西都碎了。
　　集了去年的年假，回自己生长的家乡看望父母，他知道那是借口，他需要时间来抚平自己的情绪，也需要思考来处理以后的关系，或是朋友，或不再见面。
　　船舱里有些烦闷，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听之一震。那铃音里一个女声唱道：“爱上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作者有话说

　　曹雪，确定一定以及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