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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坎贝森林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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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直春夏之交的坎贝森林洋溢着青春一样的活力生机,百花绽放在绿叶之上编织出最华美的锦织。绚丽的蝴蝶扑扇着翅膀悠悠自在其中,不时有动听的鸟鸣清响,混合着树木飒飒的低鸣谱写着一曲长歌。
煦日照亮着这片土地,给万物渡上了朦胧的浅金色纱衣。
森林深处的湖泊安静地躺了上百上千年,碧绿得发蓝的水如镜子般倒映着周边景象,也将万里无云的青天一同收纳。
“呀呀!”躺在湖边大石块上的婴孩朝青空伸出双手,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有着不符合年纪的震惊和沉思。
一阵颇为强大的风从湖的另一边袭来,吹起阵阵了水纹,撞击在阻碍物上碎成银色的碎花,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溅在脸上的冰凉水渍让婴孩迟疑后放下了挥舞的藕臂,扭转脑袋看向风吹来的方向,一抹惊愕悄然从眼底掠过。
大概湖中心的位置上浮着一个有着巨大翅膀的生物,全身黝黑反射着阳光,脑袋上除了一双尖耳外还有两只珊瑚状的黑角,琉璃般的金色竖瞳清晰的将一切事物都投射进去。黑色生物长约几米的大尾巴缓慢地扫在水面,晃起阵阵涟漪,搅乱了这如静止般的翠绿湖水。
这是龙?顾明刚接受自己死了穿越成一个小婴孩的事实,又来了个刷新他观念的生物。仔仔细细打量了黑色生物良久,顾明确定对方确实是传说中存在的龙,还是一条黑龙。眨眨眼,顾明有点困难地翻转着圆滚滚的小身子,结果却不小心顺着石块的侧面往下滑,“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面。
落入湖水,却没有冰凉的液体浸湿这脆弱的身躯,顾明左望右看,又有点好奇地伸手去摸那层薄薄的类似膜的东西。顾明惊讶地发现手指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去触碰到那些透明的液体,收回手,湿乎乎的手指告诉他不是在做梦。
顾明把手伸到鼻子面前闻了闻,有着湖泊独特的味道。是所谓的结界的东西么?自己这是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啊……有些不安地努努嘴,顾明眼睁睁地看着包裹着自己的透明结界渐渐往水里沉,看着粼粼水面那被扭曲的巨大黑色影子,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又要死了么?
直到带着草木清香的风拂过面庞,顾明才缓慢地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覆满黑色鳞片的面孔,那双清澈的金色竖瞳里有着不解地疑惑。
“啊啊呀!”顾明听着回响在耳畔的咿咿呀呀,只觉得好忧伤,索性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抱住了一颗尖锐的獠牙,对上黑龙越发疑惑的金眸,装傻充愣地露出甜甜的笑容和发出阵阵咯咯声音。
大概是来自婴儿天生的敏感,顾明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没有丝毫恶意,甚至还在奇怪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黑龙半晌才眨眨眼,用一根爪子托着自己左獠牙上的脆弱生物,防止他一个抱不稳就掉下去。扑腾了好几下顾明也没能抱稳那颗比他身围小不了多少的獠牙,最后索性趴下身抱住身下的手爪子。
好累……顾明吭哧吭哧地喘着气,眨了眨沉重的眼皮,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看着毫无危机感睡在自己一根手爪上的婴儿,黑龙迟疑后小心地将婴孩小小的身体放到另一只爪心,这才移动庞大的身体到岸边,用柔和的结界包裹着婴儿放到草地上。
带着些微金色光芒的黑雾之后,一个黑发及脚踝的少年赤脚踩在草地上,蹲下身稚嫩的俊美脸庞带着明显的好奇,看看自己与人类无异的修长手指,少年伸手小心地戳了下婴儿圆乎乎的脸蛋,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这一觉,顾明睡得并不好,迷迷糊糊地做着各种各样的梦,蓦然睁开双眼的时候还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些微涣散的黑眸直瞪瞪地望着清澄的天空,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死了,甚至莫名地带着记忆来到了陌生的地方。
“做恶梦了么?”
那是顾明听不懂的语言,可是却不阻碍他听懂里面的关怀和担忧,眨眨眼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头看向声源。
入目的是一张毫无瑕疵的青涩面庞,如丝绸般的黑色青丝随意的散落着,隐隐勾勒出好看的轮廓。少年还有一双清澈得不染尘的金色眼眸,只是黑色的瞳孔却是竖立的,看上去有几分吓人。
顾明感受着少年干燥的掌心擦去他满脸的汗水,反应过来时已经抱住了他的前臂,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而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居然知道是我么?真是聪明的小孩啊……”黑发少年轻轻捏了捏婴孩软软的面颊。
“啊?”顾明不解地歪着脑袋,借着他的手臂颤巍巍地站起来,回想着少年那绕口而复杂的发音,咿咿呀呀着学了个四五分,听得少年一直笑个不停。
被嘲笑了的顾明鼓胀着小脸,挥舞小拳头,在少年眼中看起来格外可爱和不怕生。
黑发少年伸手包住那小而肉乎乎的拳头,然后小弧度地摇摆着,欺负他不懂他的语言,“不生气了好不好?肚子饿不饿?”见婴孩一脸懵懂的模样,少年指指他的小肚子,再做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缓慢地发音:“饿-不-饿?”
“嘛啊嘛?”努力控制着几乎打结的舌头,顾明吃力地发出这个音,听着那走调的发音,不满地皱着眉,在脑海里酝酿好几遍之后再次谨慎地开口:“饿-不饿?”
“真聪明!”少年颇为惊讶地挑眉,完全没预料这个胖乎乎的团子居然能学得这么快,奖励般摸摸那柔软的短发。
听着重复过的发音,顾明大约明白那是赞扬的词彙,嚅嚅唇后十分愉快地道:“聪明!”
“嗯!聪明!”笑弯了眼眉的少年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左右看了看,沉吟后尽量伏地身子和婴孩保持水平视线,也不管他能听懂几个字,“我感觉了一下周围都没人类的气息呢!你是我捡到的,我帮你取个名怎么样?”
一长串奇特的音调听得顾明头都晕乎乎的,只能睁着迷茫的黑眸望着自言自语的少年,一手去扯那散落在身前的黑发,小手拽得紧紧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就着他的力道微低下头的少年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十分的宠溺,这让顾明心底泛起了说不清的温度。自从奶奶过身了,他是有多久没享受过这种温柔了呢?二十年,还是三十年?顾明已经记不清了,突然再感受到这久违的温度,还要是从一个陌生、传说中的生物身上感受到,其中的感触比从亲人身上感受到的更深。
“在不开心么?”少年眨眨金色的竖瞳,轻柔地抚着他的头顶,轻言细语地道:“你也感觉到了被父母抛弃了吧?不过,没关系哦!我也是自由没了父母在身边呢……我的寿命比你长那么、那么那么久,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即使听不懂半个字,话语里的感情却好不受阻的完全表达着。
顾明松开了怀里抱着的手,一个踉跄扑进了少年的怀抱,隔着衣物也能清楚听见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两声、三声仿佛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却又无比的安心。
“咕~咕……”
时间短暂地静止后是少年毫不修饰的爽朗笑声,一直回荡在空气里,羞得顾明一个不稳摔倒在草地上,用屁股对着他。要不要在丢人一些啊!心里默默无语的顾明努力安慰自己现在是个大概一岁左右的小孩子,这些都很正常!非常的正常!
知道自己笑得有些过分的少年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转到顾明面前道:“乖哦,我不笑啦不笑啦……咳嗯!我去找吃的给你好不好?”
“吃。”说着用手比划了个吃东西的动作,少年快速地摸了把婴孩松松软软的头发,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发现宽大的裤脚被扯住了。看着小孩迷茫而带着惊慌地表情,少年俯下身尽量用着温和而轻缓地语调说:“我去找吃的。吃,吃哦……我不是走,是去找吃的!饱肚子的东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扳开那紧攥的手指,拇指轻轻摩挲着婴孩稚嫩的五官,耐着心道,“等我回来。很快……等,我回来。等,明白么?”
顾明知道自己有些不对劲,咬咬下唇,迟疑后软软地道:“等……我-回-来……”
“你!不是我。”少年指了指彼此,再次道:“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嗯,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