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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据说这山上有狐仙

      据说这座山上有狐仙,道法高深无所不能,天姿绝色人间难见,尤其会一门叫媚术的法术,可令天下男子为之倾倒且痴心不改。所以,我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爬上了这座,在老人们口中上了就会被勾走魂儿的落霞山。
      可我走了小半日,别说是魅惑众生的狐仙,连个人影也没看见。山上突然开始下起了小雨,初夏时节衣衫单薄,一会儿的功夫就湿了一片片。我拎着裙子,一路小跑,虽然双腿已经是又酸又沉,但也要先找个能避雨的地方才好。山间的林木葱郁的枝桠中露出了一角青黑色屋檐,我也不顾不得许多,一路跑过去。

      这是一座不大的旧庙,庙中脏乱破败,早已不知有多少年头没人来过。好在大门四壁和屋顶还是好的,足够避雨。我松了口气,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好没有湿透。本来在山中走了小半日,已经累的双腿发沉,刚才又一路跑过来更是累极了,我便寻了个石台坐下歇歇脚,转头却看到殿中正中位置一副雕像,想是这庙中原本供奉的神佛。但由于年头深久,已看不出模样。我歇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走上前,想看看这里到底供奉的是哪位神仙。脚下咔的一声,踩到了一个东西,我蹲下身仔细一看竟是块牌匾,但被灰土盖住了,没有看出来。我抓过旁边的枯草把牌匾上的土擦掉,“狐仙庙”三个大字笔法苍劲有力又不失洒脱。

      二学了便可以勾住他的心
      我一惊,这里是狐仙庙!这山上真的有狐仙!这么说这神龛上供奉的就是狐仙了!想到这,我一转身恭恭敬敬的跪在了雕像前,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道:“狐仙在上,小女子沈言彤特来乞求狐仙,圆我心愿。小女子定铭感五内,来日报答狐仙也定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说完我又磕了三个响头。“小女子听闻狐仙道法高深无所不能,小女子……小女子求请狐仙看我一片诚心,成全与我。”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我想我磕了九个头,如此真诚,狐仙怎么也会给我给回应吧。可我直跪倒外面的雨停了神龛上的雕像也没有一点反应。
      抬起头看着那雕像,叹了口气。我也真是傻,这庙里显示已经荒废了许久,早没了香火供奉,便是真有狐仙也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我在这里叩拜了这么久估计狐仙也是没有听到的,便站起身,揉了揉跪的发麻的腿,泄了气的往外走。狐仙庙里都找不到狐仙,要去哪里找呢?若是找不到狐仙,我该想别的什么办法呢。才走了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串咯咯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妩媚动听。

      我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转身看去,神龛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女子,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身姿婀娜动人,头上戴了精巧的发簪。正捂着嘴侧目看着我笑,一双长长弯弯的眼睛黑亮亮的,眼尾向上挑起,真是我见过的最妩媚的最好看的眼睛了。那女子放下手,嫩红色的双唇轻轻含着笑容,上下打量着我道,:“还说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才跪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放弃了。”
      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尤其是她那双细长的眼睛眼尾斜斜的挑起,笑起来的时候弯成了两道月牙,黑如点漆的眸子更是让人觉得移不开眼。一句话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你是狐仙吗?”
      女子又笑了:“你找狐仙想求什么啊?”
      我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想找狐仙学媚术!”
      女子道:“看你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怎么要学这些个‘不正经’的玩意儿。”
      我回答:“学会了便可以勾住他的心。”

      三你们不可能有好结果
      半年前兖国犯境,身为大将军的父亲带着两位哥哥披挂上阵,历经四个多月的奋战,兖国不仅大败,还连失了七座城池。兖国国君立刻递上了降书,还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求和。
      听到大胜的消息,我极是高兴,每日里就盼着父亲和哥哥们凯旋。半个月后,父亲带着他的大军威风凛凛的进了城门,京城中的百姓夹道欢迎,欢呼雀跃。只是在他和哥哥们的身旁多了一名男子。
      那一日日光正好,他骑在马上,走在父亲的身后。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脸上带着淡然的浅笑,浓黑的眉毛和黑如点漆的眸子真如名家画上的人。尤其是在那双眸子定在我身上看了时候。更亮了。
      哥哥告诉我,他就是兖国国君的儿子——卫景泽,来我们恒国就是来求和的。那时我的第一个想法只是觉得难怪这男子如此的与众不同。但我却不知道,那与众不同不是因为他是一国皇子。
      之后他来邀请我出门游玩,邀我去醉仙楼吃饭,邀我一起泛舟游湖。初时我不明其意,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那些话本子中所描述的情投意合,竟是比不得真实中的千分之一。
      那日我正在家中看着卫景泽传给我的书信,信写了一首诗经中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这伊人,想来就是说的我。
      父亲突然来了,一脸的严肃凝重:“近日你可是与卫景泽走的颇近?”
      我又是欢喜又是羞怯,正不知该如何向父亲说明此事,既然父亲已经知道了,那是更好,以后我便可以更加放心的与卫景泽在一起了。
      可没想到的是,一向宠爱我得父亲竟然勃然大怒,不仅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还将我禁足府内,命二哥看住我。我顿时急了眼,又哭又闹,但父亲却铁了心完全不理我,我将丫鬟送来的饭菜打碎,父亲发了话,她不吃就不给她吃,想要跟他在一起就你滚出我沈家!滚出恒国!

      我饿了一天一夜,二哥偷偷的给我送来了糕点并劝我:“那卫景泽不是个可托付的人,他在兖国的内是个出了名的风流浪荡子。与你并无什么真心的,我听说他早就有了婚约。再过些日子,议和之后他就要回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将吃了一半的糕点扔在地上:“你不要如此污蔑与他,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以前他是风流浪荡,处处留情,但他以后只会专情与我,我们是注定的缘分。他说过,他与那个与他定亲的女子早就闹翻了,他与我是真心的!”

      四我与你也未有深情
      又过了一天,两位哥哥心疼我我,又不敢违逆父亲,所以偷偷的放我出去。
      我怀着多日的思念和逃出禁足的喜悦直奔驿站去寻他,这么多日未见他定然担心我,不知他现在如何焦急。我想告诉他,我父亲不同意也是没关系的,我会一直跟着他陪着他,跟他回兖国,不回兖国也没关系,他去哪我便去哪。
      但我却没想到,在驿馆中的他正品酒赏月,过的好不逍遥,看不出什么焦急的样子。见我进来脸上的神情却是漠然的。
      见到我不欢喜吗?我问
      当然欢喜。他回答
      因为担心父亲发现,我没敢呆多久就回去了,临走时我对卫景泽说,现在父亲不允没关系,我会劝服他的,若还是不允,我就跟你回兖国,别的什么地方都好,你去哪我便去哪。
      他的脸僵了一僵,随即一笑说了一声:好。
      之后的日子我开始盘算着如何劝服我爹,同时又在算计着若是真的跟卫景泽私奔,手中必要准备些细软做盘缠。可每想起那日卫景泽的表情,却总是觉得心中不安。
      可突然一日二哥告诉我,卫景泽准备回兖国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怎么可能!?他要走怎么可能会不告诉我?

      驿馆中,侍从正在收拾准备回程的用品。卫景泽却若无其事的坐在房里喝酒。我第一句话便问:“听说你要会兖国了,怎么不告诉我?何时动身?”
      卫景泽没有回答我,却对我说:“你来了,我正好有些事要与你说。”说着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这几日,我都在怡红院留宿。我仔细想了,你我之间并不合适。将来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倒不如就此分别了两不相念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此分别两不想念?
      “彤儿,你我也许原本就不该相遇,我们根本就是不一样的。过两日我便回兖国了,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不!你这些话都是故意试我的对不对,你只是想知道我愿不愿意跟你回兖国。我早就与你说过,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彤儿,我这几夜都在怡红院留宿,我舍不下这样的生活。你留不住我的心,我与你也未有深情,还是早日散了吧。”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即便是你真的未与我有过真心,我也要想办法留住你的心。

      五哪有狐仙勾不住的男人
      狐仙听了我的讲述,又是一阵咯咯的笑声,“所以,姑娘想学媚术就是想留住这男人的心吗?”
      我道:“当然。”
      狐仙道:“姑娘既然来学这媚术,便是知道这男子心中没有姑娘,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姑娘花这些功夫吗?”
      我道:“只要我学会了媚术,他的心中不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他此刻心中许是真的没有我,但只要能勾住他的心,他的心里便都是我了啊!只要能抓住他的心,我不在乎用媚术是不是不正经的方法。
      狐仙道:“好吧,你既然这么坚决,我教你便是。只是你要知道,若是遇到了媚术用的比你好的人,这男子的心便又不是你的了。”

      狐仙的媚术很是奇怪,不但不让我去挽留卫景泽,更不许我说些伤情话。我不明白为什么,狐仙也不肯告诉我,只要我按照她说的做。果然卫景泽对我的态度比那日之后柔和了许多不再躲着我,也不在提分手的事,但却有着明显的忧郁。
      我去问狐仙,该怎么办,狐仙坐在旧庙院子里的石凳上,慢悠悠的笑了笑道:“他这便是后悔了犹豫了,你继续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我很是开心继续按照她教我的做,但卫景泽就要回兖国了,这媚术能不能在他走之前,发挥出完全的作用呢?虽然这几日里父亲不在家中,我溜出去方便了许多,但每每想到这事,我都是满心的愁思。我又去问狐仙,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沉默了很久才仰起头妩媚的笑起来,对我说:“既是狐仙教你的法子,哪有够不住的男人呢。”
      狐仙说的是对的,因为第二日,那卫景泽打着上门拜会的旗号来找我了。

      六果然是你
      卫景泽一脸深沉的看着我,“你是怎么想起要用月怜香的?”
      我愣了一下道:“想用便用了。”这香是狐仙告诉我的,说味道幽长低沉,不似普通香料的馥郁芬芳,闻了让人觉得我见犹怜。而当时狐仙还告诉我,若是被卫景泽问起便要这样回答。
      突然我心里像是什么东西突然闪了一下,这香很少人用,卫景泽是怎么知道这香的名字的?狐仙又是怎么知道卫景泽要问起这香的?

      卫景泽走后,我立刻去了狐仙庙。面对我的问题,狐仙第一次没有了往日妩媚的笑容。那双好看的狐狸眼也低低的垂着。“一个整日在花丛里打滚的浪荡子,这些个东西有什么不懂的。”
      是吗?这话有理,可总让我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你是不是认识他?”
      “名满兖国京城的风流公子,谁不知道。”
      “果然是你!”卫景泽的声音在身后的门口响起,那沉的骇人的脸色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因为他那双眼睛正死死的等着狐仙。“月怜!”

      七带我出青楼吧
      月怜就是这位狐仙的名字,当然,她也不是什么狐仙。她曾经是兖国京城中最大的青楼——藏香阁里的头牌花魁,拜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其中,当然包括卫景泽,那时他还不是薄幸名满京城的浪荡子。
      那日,月怜在正在大堂正中的花台上跳着长袖折腰舞,纤细的不盈一握的柳腰像是没长骨头一样的柔软,如水流泻的长袖在空中飞转,衬得她好似仙女身披彩霞飘在空中。
      在一众为她沉醉喝彩的人中,月怜注意到了卫景泽,一国皇子为她倾倒,这是一件多么可以令她为之自豪的事情,至少老鸨子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如此一来慕她名而来之人将会更多,银子也就更多。在青楼长大的她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当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一些早就玩的烂熟的手段。才一个月的时间,卫景泽为她不惜一掷千金,与旁人争风吃醋,更以重金包下她,不许她再为别的男人跳舞。
      千般呵护,万般的宠爱,她当真是被卫景泽捧在了手心里的爱着,但忽一日月怜却病倒了。卫景泽带来了无数珍稀补品,名贵的药材,她的病却丝毫不见起色。让他又是焦急又是心疼的,只要能治好月怜的病,真是让他做什么都肯的。
      虽是病中,形容憔悴,但月怜的容姿不但丝毫不减,柔弱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她拉着卫景泽道:“我自小被卖到青楼中,无一日不想脱离这苦海。这病也是久日忧思而起,殿下若是真的爱我怜我,求殿下赎我出去。我自知出身下贱,配不上殿下,也不敢妄想,只要您能赎我出去,便是做个粗使的丫头也不在乎。”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病容憔悴又如此的哀求自己,哪个男子还能拒绝。立时卫景泽便花下重金将月怜赎出了藏香阁,虽然明知那老鸨子坐地起价狠狠得在他身上赚了一笔,他也不在意,能将月怜赎出来别的都不重要。
      月怜的身份当然是进不了王府为妃,卫景泽也根本不可能让月怜做个伺候他的丫鬟。便将她安置在自己在城外别院中。
      自打住进了别院月怜的病很快好起来,卫景泽很是高兴,只道是解了她的心病所以人也跟着好了。他不知道的是,月怜这么快好起来不是因他的心药,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病。

      八他却对她这样好,她承受不了
      月怜想离开青楼,必须要有个人来赎她,她这些年在的积蓄不少,除了赎身足够她日后的生活。此前她也曾物色过两个人,一个只是觊觎她的色相不肯担风流的名声,另一个则是势单力孤,根本斗不过这青楼背后的势力。毕竟能在天子脚下将这色相生意做得这么大,没有个撑腰的人是不行的。而卫景泽则是这两样都能担的起来,所以她便使了些手段,哄得卫景泽对她死心塌地,并将赎了自己出去。
      住进别院后她规行矩步,那些脱俗的才情,风流的举止都褪去了,变成个和寻常女子无异深闺妇人。在风尘里打滚了多年,于男人她是在了解不过的,如今她已变得平庸无奇,男人很快会对她失去了兴趣,抛弃她是很快的事情,到时候她离开便是她的全部计划。只是她没有料到,即使她变得平庸无奇,不梳妆打扮,甚至有的时候还对着卫景泽无理取闹的大吵大闹。卫景泽都不曾与她有过半分的怒气,凡事都让着她,哄着她。
      她开始不安,开始慌乱,她看的出,卫景泽对她是动了真心真情的。可她却从未对他有过真情,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他,利用他的身份地位,逃出那个让她厌烦的青楼。可他却对她这样好,她承受不了,他越爱她,她就越觉得愧疚,这愧疚日益增大,大到她已经快要无法承受。她尝试着去爱他,可是结果却是完全爱不起来。这样的愧疚让她一天也呆不下去了,终于有一天她向他坦白了。
      我与你从未有过真情,你也留不住我的心,这又是何苦。

      那天对于卫景泽来说,是他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灾难,大到将他整个人几乎毁掉了。他无法相信,他愤怒,他痛心,他甚至求她即便不爱自己只要不要离去就好,但一切都是枉然。月怜还是走了,带着他的最深的真情走了。他把月怜住过的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下人们都远远的躲开不敢靠近。夜深人静的夜里,喝下两坛花雕后,他哭了,哭的像个孩子。
      第二天他便像换了个人,从此眠花宿柳纸醉金迷,只在脂粉堆里打滚,没多久变成了出名的浪荡子。
      自此后,他便再为什么人用过真情。

      九原来我是个笑话
      我觉得自己的喉头酸涩发胀,难受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用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发出的声音问:“那当初你向我我示好,追求与我,是为何?”
      卫景泽道:“那日,我进城时,见你站在路边欢呼的人群里,风姿无双,一时便……”
      我道:“原来你曾与我说的话,都不是真的!”
      卫景泽道:“我……我没有料到……”
      我满腔的怒气顿时无法抑制:“我带你一片真心,没有半点虚假,更从未做过辜负的事情,可你于我却从来未有过半点真心。你将我当做什么?当做什么?为了你我不惜忤逆父亲!还要与你私奔,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卫景泽道:“彤儿,我知道你对事一片真心,但我…………不想伤你。”
      我更是大怒,开始语无伦次:“你已经伤了我。她伤了你,你便来伤我。你玩弄我的真心,肆意的伤我,只因你不爱我便可如此轻贱于我吗?只因你不爱,便是可以被你肆意欺辱糟蹋的吗?”
      月怜道:“沈姑娘,我并非有意欺瞒你,我看的出你于他是真心,陪在他身边的该是你这样真心爱他的人,所以我才帮你……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圆满的,我……”
      我根本不想听她说的话:“他是怎么知道,是你在教我的?”
      卫景泽道:“你与我说的话,有许多都是当年我曾与她说的,你身上的月怜香,是她最喜欢用的。所以我早就猜测你突然大变是她在暗中指点你。”

      我跑出了旧庙,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水砸在身上,冷的彻骨,可我却觉得这雨下的还不够大,不够冷,还不能将我心中那团愤怒释放出来。那愤怒将我整个吞没,我再也忍不住张口一声长啸,将喉咙喊得发疼了,也未将它放的干净。

      回到家时已经是掌灯时分,两位哥哥正在家急的团团转,见了我狼狈的摸样据是惊讶不已,围着我不停的询问。我心里正是又怒又烦,将他们大骂一番关在房门外。
      屋子里一只蜡烛都没有点,漆黑一片,身上的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在夜里更是让我冷的发抖。可这些我都不想管,我待卫景泽一片真心,只要是他说的话,我莫不记在心上,他想要的物什我都尽心帮他找来。他传给我的每一封信,我都精心的收着当做宝贝。为了他我忤逆父亲,为了能与他相守不惜要与他私奔,为了他我甚至不惜去山上找狐仙学些勾男人的狐媚子手段。可他对我的一切都是假的,从未对我有过真情。我找到的狐仙竟才是他深爱的人,他们彼此真情,却看着我在他们之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拙劣的表演。原来我是个笑话,全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曾与我说的话,许下的承诺,是那样的深情,真诚,句句言犹在耳!竟然都是在戏耍于我!曾经的过往在我脑中闪过,每一画面,每一句话都将我的心喇的生疼。
      突然,我脑子里有个东西一下子炸开,将很多纷乱东西炸的亮堂,更将原本许多毫不相干的东西连在一起。而这些东西连在一起之后,令我不寒而栗。

      我冲出房门,将守在院子里的大哥一把拉过来问道:“爹爹这几日出门是去了哪?”

      十你我确实不会有结果
      京城外十里的官道上,我独自骑在我的战马上,手提长枪,一身戎装。
      远处,卫景泽正带着他的几名侍从策马而来。今日是他启程返回兖国的日子,所以我守他必经之路,不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卫景泽勒住马,见到我的样子也是一愣。他叹了口气,“彤儿,我以为你已经不想再见我了。”
      我冷冷的道:“我确实不想再见你了。”
      卫景泽大概是没料到我会用如此的口气与他说话:“彤儿,你来送我是我没有料到的,我心中很是感激。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你。今日别后,你我若是有缘……”
      我接到:“你我间便是有缘,也是孽缘。日后若真再遇,还是两不相见,退避三舍的好。”我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你当然感激我。不过,我今日也不是来送你的。”
      卫景泽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你想……杀了我吗?”
      我又冷笑了一声:“杀了你,兖国便有借口起兵了,而你身后那两名随从也会暗中将你们截获的,我父亲传回朝廷的新兵力图送回兖国,对吗?”

      卫景泽向我示好,当然不是因为倾心与我,更不是因为他对我一时兴起。因为我是恒国大将军之女。我是恒国赤云女将军。
      对付一个女人,最好最有效的法子,便是用情。在脂粉堆里打滚的卫景泽更是个中高手。
      在与我交往的日子里,卫景泽从我口中套走了无数的情报。
      久经沙场的父亲当然很快察觉出了不对,所以暴怒将我关在家中。那时,我沉浸在这场美妙的爱情之中,更被他哄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想到这层,心只想着如何才能与他相守。
      因不知我到底泄露了多少,更避免打草惊蛇,不让卫景泽发觉他的计划已被发现,爹爹暗中返回军中重新部署兵力。而重新部署后兵力图在秘密派人送回京城的时候,被卫景泽暗中截获——他用早就准备好的一份假图掉包真图。他真正的目的其实就在于此。半年前的那场大战,也是这计划中的一部分。原本兖恒两国兵力相当,但如果有了这份兵力图,只怕不是几座城池的问题,整个恒国都危在旦夕。
      我是将门之女,自小与哥哥们一样习武艺学兵法,父亲虽对我宠爱,却和对哥哥们一样严苛。虽然我被突然而来的这段儿女私情一时冲昏了头,但骨子里还是个铭记敌我纷争的女将。
      那晚我将他与我说过的话全部细细的想了一遍,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而事实证明,事情真的是我所预料的最坏的情况。

      留下兵力图,我放你回兖国去。
      卫景泽的脸色铁青,抿着唇不再说话。他身后的侍卫拔出长刀拦在我面前。我挥手,身后原本安静的草丛与矮林中窜出无数手持弓箭将士,将他们包围。将士们手中的弓满圆月,蓄势待发。
      “兖国此刻已是大兵压境,你手里的兵力图,没有送入兖国,便是无用。若是我们此刻发兵攻打,你们刚刚丢了七座城池,现在有几成胜算?而那时你的性命,又算什么?”
      没想到,兖国用来做鱼饵的七座城池,此刻却成了我们手中可以增加胜算的筹码。

      卫景泽最终还是留下了兵力图,而远在边疆的父亲也没有出兵攻打兖国。
      他突然对我说:“彤儿,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相遇。”
      我说:“我们便当做从来没有相遇过吧。”
      那是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十一谁又不是呢
      月怜来找我,我是没有预料到的,我以为她已经跟着卫景泽回兖国了。
      她告诉我,她其实并不是卫景泽计划之中的,她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虽然这计划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她告诉我,她与卫景泽是真的无情,而卫景泽于她也未必没有忘情。
      这话听起来有些乱,但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我已经脱身出来,也不想再理会。之后是分是合,是爱是恨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月怜又告诉我,男人总是喜欢将没有得到的东西放在心尖上念念不忘,当做是自己的最爱,而当他真的最爱的出现的时候,他却发觉不到。直到又一次失去了,才后悔。
      我叹了口气,也许吧,其实谁不是呢?便如我说卫景泽的,只只因你不爱,便是可以被你肆意欺辱糟蹋的吗?其实细细想想,就是这样的。只有自己爱的才是愿意不惜代价爱护,不爱的谁又会去将你捧在手心上呢。
      月怜向我辞行,说这里已经不适合她再留下了。
      我问,“你要去哪?”
      她说:“不知道,一路走着,走到哪里觉得好,就留下了。”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是挺羡慕月怜的,她有一个爱她到骨髓里的男人,还可以这样肆意的洒脱。
      月怜告辞离开的时候正是一日中日光最好的时候,轻轻的风从窗口吹进来,给炎炎的夏日送来了丝丝清凉。我看着她身披着日光,裙带飞扬的样子,虽然未着脂粉依旧动人,当年她在藏香阁翩然一舞的时候不知是如何的艳惊四座。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也难逃情劫,她说她与卫景泽无情,若真无情她又何必躲他躲的这样远?

      我静静的坐在书桌前,想着月怜临走时跟我说的话。
      卫景泽对她说过一句话,我终于明白了你当年为何要离开我。可我若不是兖国王子是不是此刻就可以不用离开了。
      那日,卫景泽曾对我说过:我们不该在这个时候相遇。
      一阵清风吹来,桌上的书被吹的哗哗作响,风去后那书停在了一页上,我低头看,那页书上写着:
      也许是前世的姻
      也许是来生的缘
      错在今生相见
      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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