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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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极轻，似是在屋外又似在屋内。
白晔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聆听着，竭力辨别着声音的来源。
一声两声三声，异响愈发频繁，由远及近，由近及远。
白晔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声音并非一物所出，而是来自众多不明精怪。
黑暗中，危机四伏。
白晔闭着双眼，眉头紧皱，搂着苏行之的手不由紧了几分。
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现下自己法力尽失，不知何时能够恢复，亦不知这些找上门来的家伙是为何而来。
看来只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白晔正琢磨着，忽得感到眼前白光一闪，于是连忙睁开眼睛看去。屋内漆黑一片，连原本从窗外透进来的点点月光也不见了踪影，整个世界被黑暗吞没。
愈发不详的预感涌向白晔心头，看了看仍旧在熟睡中的苏行之，小心翼翼地将他掖进怀中，随即凝神静听，发现先前黑暗中那些肆无忌惮的声响正一点点消失，归于宁静，静得令人发指。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呼呼”的风声。白晔警惕地看向窗外，只见庭院内的几株桂花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枝叶乱颤，发出“沙沙”的声响。
紧接着，一道白光一闪而过。
白晔当下便愣住了，那道稍纵即逝的白光中央，蜿蜒盘旋着一条浅褐色的龙。
未等他仔细琢磨，怀中的苏行之忽然猛得一颤，白晔连忙收回神思，看向苏行之，却见他依旧闭着眼睛，睡得安详。
见苏行之没事，白晔稍稍松了口气，可就在他眨眼之际，一道细小的浅褐色光束穿过窗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床榻上的两人飞去。
白晔一怔，连忙一个翻身，跃到床沿，用自己的身体将苏行之挡在身后。
“呃……”白晔一声闷哼，光束直直从他的肩膀穿透过去，随即停留在苏行之的额头上方。浅褐色的光晕照亮了苏行之的睡颜，他竟一点儿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行之！”白晔见状惊呼一声，忍着肩头火烧般的巨痛，伸手向苏行之额头抚去。
没想到的是，他刚刚将手臂抬起，便再也抬不动了。浑身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任由他如何使劲，身体仍旧纹丝不动。
“苏行之，苏行之！你快醒醒……”白晔动弹不得，一声声急切地呼喊着，而苏行之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闭着眼睛，轻皱着眉头。
“苏愣子，快醒醒！”白晔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苏行之，眼睛死死盯着悬在他额头上方的光束。
只见原本微弱的光晕正一点点向外扩散，由浅褐色渐渐变成金黄色，整个床榻瞬时被金光笼罩，刺眼的亮光使得白晔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金光逐渐暗去，强大的光束最后化为一条深褐色的细线，随即一点点没入苏行之的额头，直到完全看不见。
屋内恢复一片漆黑，与此同时，白晔顿感浑身一轻，身体猛得向苏行之靠去，牢牢压在了他身上。
“唔……沉！”苏行之因身上突然压下的重量闷哼道。
“苏行之！”听闻苏行之出声白晔连忙支起身体，喘着气急问：“可有觉着哪里不舒服？”
“……？”白晔这一问把苏行之问糊涂了，他好好地做着美梦能有何事？倒是白晔那气息不稳的语气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赶忙伸出手摸索到了在他上方的白晔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湿漉漉的触感令他心头一颤：“你怎得流了这么多汗？”
白晔握住苏行之抚在他脸颊上的手，并未回应他而是再次问道：“你可有哪里觉着不舒适？”
“我很好，并未觉着不舒适。”苏行之回握住白晔的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听苏行之说没事，白晔这才松了口气，边向一旁躺去边回道：“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方才可真是吓死他了，活了近两千年头一次感到如此紧张无措。
白晔的回复令苏行之心中更为疑惑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一向淡定自若的白晔慌了神。他越琢磨越不对头，正准备开口继续询问时，耳畔传来一声略带痛楚的闷哼。
苏行之一惊连忙起身：“白晔，你怎么了？”
“无事。”白晔竭力令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无异样，方才得知苏行之没事一时欣喜竟忘了那道白光曾穿过他的右肩，在碰到床榻的一瞬间，剧烈的灼痛让他忍不住哼出了声。
苏行之自是不信他的话的，可这屋内黑漆漆的也看不清白晔脸上究竟是何神情，索性继续问他不如自己一看究竟。
于是二话不说越过白晔的身体来到床下，摸索着找到油灯将其点亮，顿时屋内便明亮了起来。
苏行之赶忙提起油灯转身照向白晔，当看清白晔时，差点没把他吓昏过去。
“血……白，白晔！”一时间苏行之慌了神，不是未见过白晔流血，只是现下真的已是血流成河，肩膀上源源不断渗出的鲜血，几乎将白晔的半片身子染成殷红。
白晔见苏行之那震惊模样，连忙侧过脸看向自己的右肩。当看到染满鲜血的衣衫时也不由得心头惊了一下，定是方才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苏行之身上，连流了如此多的血竟一点都未察觉到。
他赶忙定了定神，安慰苏行之：“莫慌，我没事！”
“这么多血……”苏行之眼眶泛红，鼻头泛酸，声音因极度担心而染上了哭腔：“流了如此多的血，怎能没事？”
白晔忍着肩头的剧痛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仅仅这么一个动作便让他额头渗出不少冷汗来。为了不让苏行之过分担忧，勉强牵起一丝笑容，说道：“愣子，难道你见我流血的样子还少么？放宽心，一会便好了！”
说完，白晔试着运了运气，觉着功力似乎恢复了些，便连忙运气将穴道封住，希望能将那不断涌出的血稍稍止住些。
白晔这话到底还是起到了些作用的，过往那些愈合伤口的情景在苏行之脑海闪过，令他稍稍定了定心，且看到鲜血似乎不像方才那般不断涌出了，总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毕竟白晔此时功力尚未恢复，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赶忙将油灯放下，从柜子里取出几块干净的抹布以及一些止血的药物回到床前，将手中的物件放至白晔身旁，边解开他的衣衫边道：“你别动，这里有些止血的药物，我先替你擦上。”
“嗯。”白晔轻声应道，灿金色的眸子里一片温柔：“别担心，会好的！”只要你没事，我便安好。
苏行之未作答，入目的殷红仍旧刺痛着他的心脏。小心翼翼地将一层层衣衫褪去，褪到亵衣时更是谨慎，生怕弄疼白晔半分。
当白晔洁白的肩头一点点露出来时，苏行之不由得心跳加速，不为别的，只是害怕看到那个伤口。
看到苏行之紧张的模样，白晔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打趣道：“瞧你那样，像是要揭开什么神秘事物似的！”
苏行之白了他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这臭狼妖还有心情开玩笑。埋怨归埋怨，手上的动作却依旧小心。
虽说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伤口真的展现在苏行之眼前时，仍旧使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雪白的肌肤上，一个铜钱大小的窟窿，粉•色嫩肉向外翻开，鲜红的血液从中一丝丝渗出，刺痛着苏行之的瞳孔，更灼伤了他的心。
“疼吗？”苏行之轻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要是他没估错的话，这个伤口定是对穿的。
“不疼了。”白晔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抚摸着苏行之的脸颊。
苏行之蹭了蹭他的手心轻声叹了口气，眼神瞥到手中捏着衣衫，猛然间一怔。
怎么可能！苏行之心中惊愕不已。这样一个伤口，白晔的衣衫上竟一点破损都没有！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能在外表毫发无损的情况下刺穿了白晔的肩膀？而他却丝毫都未察觉到。
苏行之越想越觉得可怕。
“怎么了？”发觉苏行之的脸色不对，白晔皱眉道。
“到底是什么东西伤了你？”
白晔顿了顿，他不知该如何跟苏行之解释方才发生的一切，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道没入苏行之额头的白光是个什么东西。虽说现下苏行之看似与往常并无异样，但那白光却是真真切切地进入了他的体内的。
不过在未搞清楚到底是何物之前，还是先不告诉他实情的好，免得引起他的恐慌。
白晔心想着，说道：“别那么大惊小怪的，妖物的本事你可是远远都想象不到有多离奇的，这不过是个小伎俩。”
“真的只是普通妖物？”苏行之看着白晔，心中将信将疑。他的确不知妖物法力有多高深，在未结识白晔时，他连妖物都未曾见过。那些离奇的妖魔鬼怪也是出现于人们茶余饭后闲谈之中。
“千真万确。”
“那便好，”苏行之说着拿起一旁的小药罐，将塞子拔开：“你且忍着点，可能会有些疼。”
“嗯！”白晔浅笑道，眸光闪了闪：“若是真疼，你亲我一下便不疼了！”
苏行之自是未理会他，认真地给他上着药。
看着苏行之小心翼翼为自己洒药粉的样子，白晔心中温暖至极，只是温暖的同时，那份担忧也更甚了。这人已在他的生命中扎根发芽，定是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的。
苏行之洒完药粉，又将伤口旁的血渍擦净，直起身正准备再去取些干净的抹布来，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飕飕的，接着便听到白晔一声惊呼：“苏行之，小心！”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