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章 意志的对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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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日行动物都在休息，森林里安静下来，使虫声演奏听起来格外清晰。其间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哗啦声，那是还没睡的酷拉皮卡再擦拭新弄来的锁链。从明天，不，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和这些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共同度过一段不怎么美好的时光。
按照修行的要求，酷拉皮卡应该对手中的锁链投以最大的注意力，不过他现在只是心不在焉的擦拭着。在白天，久违的超强连续精神冲击波让他疲于应付，现在波源不在，终于能用清醒的头脑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酷拉皮卡上一回看到苍丝，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当时在揍敌客家，她孤身一人潜入大宅去看奇牙，结果一去不复返。后来被放出来的奇牙告诉他们，苍丝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被龙卷风卷走了。
不管算是同伴、朋友，还是其他什么，被龙卷风卷走都是一个大事件；但在听说这个事故的时候，酷拉皮卡的心情，就和叙述情况的奇牙表现出来的一样：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并且完全不感到担心。这实在很奇怪，酷拉皮卡事后甚至反省过是不是自己老是惦记着报仇而变得冷血无情了。不过看起来大家都是同样感觉，小杰也说了“真可惜，不过以后肯定能再会”这样的话。说到底，他们已经习惯了苍丝各种奇怪的举动，早就不把她当正常人看了吧。
这个念头又让原本道德感很强酷拉皮卡纠结很久，他试图说服自己“苍丝还是个小孩，虽然不是普通的小孩，但仍然是个小孩，对小孩应该照看、爱护、关心……关心……关……”最后发现自己实在关心不起来。
另一个让酷拉皮卡纠结的问题就是苍丝是否和窟卢塔族有关。酷拉皮卡一直琢磨着怎么能见到苍丝的眼睛，今天却毫无准备地见到了，心情真是难以言说。
不过，那眼睛和火红眼不同，并不是随着情绪激动就变红，而是一直保持着鲜明的血红色，就像白兔一样。
并非火红眼……但就像普通人家有可能突然生出六个手指的孩子，窟卢塔族偶尔也会出现眼睛发生异变的孩子。比如一只眼会变红另一只眼不会变的，一只变红一只变紫的，就算激动也不会变的，以及变红后长时间不消退的。和外族通婚而出生的孩子——虽然酷拉皮卡没有接触过——据说眼睛变异的可能性更大。但话说回来，红眼睛也可能和窟卢塔族完全无关，比如白色的兔子。总而言之，事到如今，仍不能确定苍丝和窟卢塔族的关系。归根结底还是要问苍丝才行么？
……
算了吧。
苍丝本身未见得知道……不，看那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还是要追查养育她的凯特吗？这也许可行。那么，如果结果……
酷拉皮卡突然害怕起来，害怕期盼落空，害怕希望变成失望，甚至无望。他放开手中的锁链，抬头仰望深邃的夜空；遥远的星光忽明忽暗，如同昨天、不久以前、很久以前的星光一样。
『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
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暂时……就这样吧
酷拉皮卡长出一口气，仰面躺在草地上。
哗啦！
突然响起一阵不小的动静，酷拉皮卡跳了起来。听声音是苍丝的方向，这家伙又干什么了？他十万火急地冲到苍丝睡觉的山洞，却没看到苍丝的身影，只看到一堆……东西。
虽然种类各异，但是酷拉皮卡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主题都是一个，那就是苍丝白天说的皮卡丘！
恐怕今后的日子会很不好过……酷拉皮卡内心做出这种断言后，看见周边堆里突然射出两道红光，在黑暗中分外狰狞。
酷拉皮卡镇定地问：“这些东西哪来的？”
“天上。”平板语调的回答。
紧接着传来咔嚓咔嚓拆东西的声音，酷拉皮卡提高警觉：“你要用这东西干什么？”
周边堆上现出具有阴森的脸、发光的眼，并抱着等身大皮卡丘玩偶的苍丝。她毫无抑扬顿挫地回答：“为了大家都能幸福快乐地生活。”
从此以后，酷拉皮卡就过着幸福快乐（？）的、充斥着皮卡丘的修行生活：修行的时候总会出现一堆具有极高智能的皮卡丘活动玩偶边叫边蹭，画锁链的素描簿上印着各种可爱姿态皮卡丘的水印，铅笔则是一块蹲坐状皮卡丘橡皮加上尾巴一样的黄色笔杆黑色笔芯，观察用锁链经常被皮卡丘玩偶拿去玩耍，最后还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具有皮卡丘造型的、黄黑相间的……手链。
至于日常方面，就更不用提了，皮卡丘饭碗皮卡丘筷子皮卡丘抱枕皮卡丘练功服皮卡丘手纸（！）……幸福的生活满溢着皮卡丘。
这种迅猛而铺天盖地的洗脑模式，对酷拉皮卡的锁链具现化修行造成了极大的妨碍，他不得不调用相当大的克制力与意志力，才能把注意力从无处不在的皮卡丘上面拉回来，再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用于观察锁链，将那些就算闭眼睛也会浮现的金黄色皮卡丘用金黄色的锁链掩盖，把在梦里边“皮卡皮卡”边跳跃打滚的玩意都替换成边“咣当咣当”边跳跃打滚（……）的锁链。而酷师对这种严重妨碍徒弟修行的行为表示默许，甚至有时还推波助澜，令酷拉皮卡压力倍增。
终于有一天傍晚，当酷拉皮卡发现自己的换洗衣物都被换成皮卡丘玩偶装的时候，他觉得应该和苍丝好好促膝长谈一下。
林间草地之上，酷拉皮卡正襟危坐，夕阳在他严肃的脸上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更显得十分严肃。严肃而庄重的谈话显得比较有说服力……酷拉皮卡是这么想的。
仿佛受到了这种气氛的感染，对面的苍丝也表情严肃，规规矩矩地正坐着，紧紧地抱着一只两米高的皮卡丘布偶，完全挡住了自己。
“……”酷拉皮卡还未曾开口就沉默了。夏日的和风吹拂着挂满树枝的皮卡丘风铃，三五成群在草地上玩耍翻滚的皮卡丘玩偶，一片和平与清凉的景象。
“……”面对此情此景，酷拉皮卡又沉默了一会，终于决定单刀直入，“你别再捣乱了。”
“我没有捣乱。”皮卡丘布偶后面传来稍微有些模糊不清、无辜的声音。
酷拉皮卡压抑着烦躁的心情，尽可能镇定地说：“我要尽快具现出锁链，所以不要用什么皮卡丘来打扰我。”
“但是锁链不适合你。”对面的超大皮卡丘布偶一张欢快的脸俯视着酷拉皮卡，“酷酷皮卡才是你归宿。”
“……”酷拉皮卡怀疑苍丝是否了解“归宿”的含义，不过他经验丰富地不在这上面纠结，而是从烦躁中提炼出耐心来，“我要尽快获得力量，找旅团报仇……”
“我会帮你尽快练出酷酷皮卡，你就可以找旅团报仇了！”
“……”酷拉皮卡一时语塞。
大概察觉到这种状况，皮卡丘布偶后面的苍丝再接再厉：“酷拉皮卡，你为什么非要锁链呢？难道是着魔了？”
“我觉得你这么执着于让我使用酷酷皮卡才是着魔了，”酷拉皮卡语气冷淡地说，“这不关你的事。”
“当然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走在不正常的道路上！”
酷拉皮卡掩面，声音中透着一丝悲愤：“锁链哪里不正常了……”仿佛感受到他心情低落，草地上一只皮卡丘玩偶蹦到他腿上打滚。
“因为酷酷皮卡又可爱又厉害，用它去报仇最好了。”苍丝答非所问的同时，将抱着的皮卡丘布偶往前举了举。布偶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酷拉皮卡，在他身边、同样位于阴影之下的皮卡丘玩偶似乎受到了某种鼓动，更加欢快地玩闹起来。
这种纠结而绕圈子的谈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完全找不到切入点的酷拉皮卡，在一片“皮卡皮卡丘”中，沉默地走了。
这次谈话没有带来什么变化，酷拉皮卡还是过着与锁链一起抗争皮卡丘的日常生活。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直到有一天清晨，苍丝从草地上揉着眼睛爬起来，发觉四周起了变化，昨天还满目的皮卡丘周边都不见了，每日代替鸟叫的“皮卡”也听不到了。
苍丝呆愣了一会，才从脑海里翻找出『使用期限到酷拉皮卡具现出物品为止』这个原因。她仍然呆愣着，直到酷拉皮卡出现。
酷拉皮卡从树林中走出来。他穿着练功服，手上带着五条锁链。苍丝用一种茫然的眼光注视着他。
酷拉皮卡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了。
苍丝叹了口气。藏马最终还是用了大片刀。
作者有话说第77章 第七十章 意志的对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