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上错车 ...
-
尽管再不承认，再怎么矛盾，日思夜想的笑声总会在一片花开的青草地上晕开，带动那颗炙热跳动的心脏。
萤火虫之光波纹般被声波震开，模糊的身影渐渐抽长，生长，只是几个眨眼的瞬间，面前的人却仿佛过了十二年，稚嫩的脸庞褪去昔日的懵懂，头顶微卷黑发在风中摇曳，五官逐渐分明，少年的身影修长，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懒意，只是随便一个动作眼神，他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全世界都剩下眼前的少年，于是整颗心掉入那陷阱，心甘情愿，无法自拔。
雅臣透过眼下六岁的轻伊，对照着这副有些惊讶的面孔去回想在梦中长大的轻伊。他的双眸忽然暗淡下来，这样的悲伤持续震撼着年仅六岁的他。
然后，他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全身如坠冰窟。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呢？”既然出现了，为什么又要消失。
醉酒的身体终于到达了几眼，眼前的实现逐渐模糊，雅臣有些恍惚地喃喃道，“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这分不清现实的幻觉，他就可以继续做个好哥哥，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可以永远的守在轻伊身边，做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
或许是酒精的麻木，让他始终没有分清楚眼前的人并不是突然出现而又消失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现实中的小孩。
轻伊自雅臣出现就没听懂他的几句话，本来还迷迷糊糊觉得雅臣莫名其妙的他竟意外的听懂了雅臣的最后两句话。
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呢？
如果没有自己就好了。
鼻子酸的差点又要掉眼泪，掉眼泪的话，雅臣又要更加讨厌他了吧。
雅臣身子晃了晃，楼梯底下，见轻伊迟迟未归的风斗看到他的背影便喊了一句，“轻伊！”
轻伊只是一个回头，雅臣便栽倒在自己脚下，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酒味的风斗皱皱眉，他有些费力地扶起不省人事的雅臣，“你先去做作业，我扶雅哥去房间。”
风斗扶着雅臣有些吃力，两人的背影一高一矮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果然被讨厌了。
轻伊抬起沉重的脚步往外面走。原来这几天不想回家都是因为自己吗？弥这几天每次晚饭问他为什么没回家，原来和右京说的不一样，不是忙，不是加班。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
雅臣最讨厌爱哭的小孩，所以鼻子才没有发酸，眼眶也没有发红，眼泪才没有掉下来。
一个星期未归，家里脾气最差的侑介都说很想雅哥，大家这么需要雅哥，他却因为自己不能回来。果然，还是被讨厌了。
轻伊用手背抹掉眼泪，下楼去停车场找到右京平时接送的车爬进去。
被黑暗淹没的小孩再也抑制不住哭声出来。
“呜呜呜——”他蜷缩在后座位把脸埋进手臂间任泪水浸湿。
弥这么听话，雅臣很喜欢他，那么自己也要乖乖听话就也会喜欢自己了。
‘为什么你要出现呢。’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这两句话如魔音入耳绕梁不绝，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如果他乖乖的不出现，雅臣就会喜欢自己呢。
大家都那么想他。
……在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己啊。
听话，乖乖地，不出现。
“……呜呜呜。”还是好难过。
小孩颤抖的哭泣隐隐从黑色的车子内部传来。夜静谧，同样也给了黑色车最大的保护。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严谨的律师右京会忘记锁车吗？
-
风斗脱下雅臣的外套和鞋子把他扔在床上，他揉揉肩膀，有些懊恼地想着，看上去没多高的雅哥会竟然这么重，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是身为艺人的自己忘记了锻炼的原因，看来要经纪人帮忙办□□身卡了。
他的视线停留在沉睡的雅臣面孔上，尽管没有刮胡子，可是熟睡毫无防备的面孔看能看出以往温润儒雅的痕迹。
他以歌入道，喜欢演戏。时间倒推十分钟。
刚才出来找轻伊来到楼下，不仅仅是看见了轻伊了背影，也同样看见了雅臣。
虽然听不见雅哥跟轻伊说了些什么，但是他眼底的神色却是令风斗心惊，当时正巧看见雅哥弯腰，所以才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弯腰的雅哥往旁边一歪顺势倒地不起。
风斗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深睡的雅臣，眸色渐深，楼上楼下距离这么远，他希望是他看错了。
-
同一地点，一对小年轻走出大门来到自己的私家车前，那黑色的车子赫然是与旁边停放的车辆同一个颜色同一个款型。
女人和男人争吵。
“都怪你，拖拖拉拉非要这么晚！”
“诶，能怪我吗？是你先把钱包落在朋友家的好嘛。”
女人怪男人拖拉不干脆，拿个钱包吃个晚饭差点就连夜住下耽误明天的工作。男人觉得既然都来一趟拿东西了，肯定要和朋友打招呼顺便吃个饭啊啥的很正常，虽然朋友热情好客一顿饭差点聊到深夜至天明。
男人无奈掏出车钥匙开车，把女人哄上副驾座。即使开了有一会儿的车女人仍是不说话板着脸扭头看窗外飞速倒推的风景。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分神试图跟女人搭话，“好啦好啦是我的不对。我错了。”
女人仍是不答话，男人陆陆续续道歉了十几次才脸色好一点，她转头刚要说我原谅你啦，余光却看见车窗前面迎面一个转弯口，而驾驶座上的人还在转头对她求饶。不禁脸色一变。
男人瞬间发觉了女人的不对劲，扭过头来也是被吓了一大跳，立刻减速换挡紧急制动，猛打方向盘。
尖锐的刹车声仿佛要刺破耳膜，车子扭着车身停在路边，男人和女人都下意识送了一口气，幸亏系了安全带。
男人抹了把汗，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又问道，“刚才感觉有东西撞到后背椅了，你在后座位放了什么。”
女人本来不想和他说话，听完没好气道，“我能在后座位放什么，我什么也没放。”
男人疑惑，刚才刹车由于惯性的确是有东西撞到后背椅了。他扭头向后看去。
轻伊本来在车上哭累了，就不小心睡着了。两人的争吵都没把他吵醒，急刹车的惯性让横躺的他一下次滚落到地上。
他揉揉眼睛，摸了摸被撞疼的胳膊扶着座椅爬起来。
女人没在意男人说的话，当男人一本正经扭头向后看的时候她动手调整了一下头顶上方的内后视镜。下一秒，她立马看到一个和自己丈夫一样发色的小孩睡眼松懈的爬起来坐在后座位上。
女人瞬间怒火转身，她扭着丈夫的一只耳朵一百八十度旋转，“说，那个孩子谁！”
男人捂着耳朵叫疼，委屈道，“我也不认识他啊，哪能知道他是谁？”
女人转头看着迷茫的轻伊，对比了自家爱人，两人的颜值差距赤裸裸地摆放在面前，虽然两人都是同样的发色，但是肤色一个白嫩如刚出笼的馒头一个皮糙肉厚，更别提小孩那自然微卷的头发，驾驶座的男人搓了搓被拽疼的耳朵，男人的头发虽然是黑色，却是直来直去，发质很硬，摸上去像刺猬一样扎人。
女人放心下来，对着轻伊温柔到，“小弟弟，你怎么上车的，从哪里来？你父母呢？”
女人变脸的全过程都被刚醒来的轻伊看在眼里，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外面黑漆漆的夜只有路灯在闪，建筑模糊的身影在黑暗中矗立，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陌生的人，陌生的路。
他想，他有可能坐错车了。
女人耐心而又温柔地看着他，轻伊犹豫道，“……我的妈妈在国外。”
男人揉耳朵的动作一顿。女人微笑，“你的爸爸呢。”
轻伊沉默一会儿，小声到，“我没有爸爸。”
男人和女人都怔住。他们打量着轻伊，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像是没有家庭穿的，女人认识小孩穿的衣服，那个牌子一般普通家庭还真买不起，更何况，小孩模样精致，皮肤吹弹可破被人保护地好好地，肯定有很爱他的家人才对。
男人换了词，“你的监护人呢？”男人刚说出口就又被女人狠狠地敲下，轻伊看得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个姐姐敲脑袋的动作让他想起赤司也曾这么敲过他。
“你这样问，小孩子哪里听得懂啦。”
男人摸着脑袋上鼓起的包默默流泪，好凶，母老虎。
女人翻脸就像翻书，虽然对身边的人不客气但是面对轻伊却是十足十的母爱泛滥温柔腻人，声音都快甜出水来，“小弟弟，你想去哪里呢？你的家人在哪？我们送你过去。”
“……哥哥。”
“什么？”
轻伊报上独身在外的枣公司的名字。男人听着这个公司名字眼前一亮，男人很少不玩游戏，这个游戏公司出的游戏他几乎都玩过，多面向青年玩家，有几种大型的游戏自己和爱人都在玩。
他感叹道，“你的哥哥很厉害，这个游戏公司可是日本数一数二的。”继而皱眉到，“这个地址好像有些远。”
“咚!”脑袋上的包包又有了同伴，女人阴测测道，“再远你也给我开过去。”
男人后背发凉，“我没说不送啊。”他就随口一说啊，呜呜。可怜的脑袋。
虽然女人对男人很凶，但是轻伊感觉到女人的凶只是表面的。
车子继急刹车后又掉了头缓缓启动。
女人在车内唱起了儿童歌，用双手击掌打出节奏拍子，男人开车偶尔转头望着女人神色温柔。
女人双手拍着节奏，一边点头，一边唱，“……团子团子团子大家族。”
だんごだんごだんごだんごだんご大家族（だいかぞく）
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大家族
やんちゃな焼（や）きだんごやさしいあんだんご
顽皮的烧烤团子温柔的豆沙团子
すこし梦见（ゆめみ）がちな月见（つきみ）だんご
经常做着美梦的在赏月的团子
おすましごまだんご四（よ）つ子串（ごくし）だんご
一本正经的芝麻团子四个一串
赤（あ）かちゃんだんごはいつも幸（しあ）わせの中（なか）で
团子小宝宝总是生活在幸福中
……
女人的温柔的歌声从车窗溢出，在夜下前行。
うさぎもそらで手（て）をふってみてるでっかいおつきさま
天上圆圆的月亮里小兔子在朝着我们挥手
うれしいこと悲（かな）しいことも全部（ぜんぶ）まるめて
一切开心的和悲伤的事情全部包含在其中
だんごだんごだんごだんごだんご大家族（だいかぞく）
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大家族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上错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