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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加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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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伊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就连名字也没有记住的胖子和瘦子,他们的位置就这样空下来,老师说他们因为父母工作调度的原因已经转学离开东京了,轻伊觉得,离开也好。这样就避免了以后很多未知的矛盾。
一天一天过去。
他背后的淤青消减下去,直到赤司说在也看不见任何痕迹,轻伊自己也拖了上衣背对着镜子看了眼,果然后背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他终于等到这一天。
所有不安的因素都被时间抹掉之后,大概就会回到从前吧。
轻伊这样想。
今天右京来接轻伊迟到了几分钟,不得不说是有原因的。
“抱歉,我来晚了,轻伊等了很长时间吧。”路上驱车而至的时候发现雨宫竟然也开着红色张扬的法拉利默默跟在后面,右京绕了好几个街道才把他甩开。
轻伊连忙摇头,没有等多久。
说话间,一个熟悉的跑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停在旁边,雨宫拿下墨镜,对着右京露出自己最美好的容颜,“右京哥,好巧。”
右京抚了抚眼睛,没想到还是被对方看见了,他突然发现面对这样一个追求者有些头疼和无奈,虽然接送家里小孩放学回家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雨宫小姐的做法也在一定程度上侵犯了他的隐私。
雨宫看到黑发黑眸的轻伊,这样一个刚上小学的幼龄儿童,就算是右京的儿子,也一点也不像,更何况右京是金灿的发色,大海一样的眼睛。
“小朋友你好。”雨宫爽朗地对轻伊灿烂一笑。
轻伊年纪小定力不足,不能像右京一样做到面不改色,他的双颊立马晕出粉红,保持礼貌羞涩的回应,“姐姐好。”
……好漂亮的大姐姐!
轻伊在两人搭话的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雨宫精致的妆容上。盯了有一会儿后恍然想到这样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在右京背后偷瞄她。
雨宫解释道,一个很好的朋友在这里当小学教师,我们约好一会儿见面,没想到竟然碰见了“右京哥,真是好巧。”
右京当然不信她口中的绰词。不过他信不信也不重要。
雨宫在跟暗恋对象搭话的同时余光一直有放在右京身后是不是偷瞄她的轻伊身上,她把视线落在他身后有些害羞的小孩上,被她抓住偷瞄后脸一直红红的,很可爱,“这位小朋友是——”
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真的是右京的儿子,也会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试问,谁能忍受自己认定的人,明明没有结婚,却有一个已经上学的儿子了这种情况。在这世界上,很少有女人想当后妈,雨宫当然也不例外。
“啊,”右京低下头,看着轻伊眼中柔软,“这是家中的幼弟。”
听见他们在谈论自己,轻伊抬头,猝不及防撞进温柔的浅蓝色海洋中。
那一双眼,那一霎那,轻伊觉得似乎比刚见面的大姐姐还要漂亮。
雨宫一愣,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讶,“诶?这么小的弟弟?右京哥好幸福啊。尤其是这么可爱的男孩子。好羡慕啊。”更多的疑问被她显露的惊讶掩埋下去,明明两人发色眼睛这么不像,会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吗?还是右京在撒谎?为什么?如果不是弟弟,可是右京眼中的温柔又错不了,雨宫控制好自己脸上的笑容,心里却忍不住失落,那样的情感,似乎现在还不属于自己,如果她没有一点嫉妒,那肯定是骗人的。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黯然的思绪,她从粉红色的芬迪包里拿出手机,对右京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然后红色的手指甲在屏幕上轻轻一话,“喂?柰子,我已经到学校了,你在哪里?……”雨宫边说边往学校里走去,对着右京两人挥挥手。
她拿着电话,在和回家的孩子们形成的人群中逆流而上。粉红色的高跟鞋踩在青色的大理石路上叮当脆响,同色款系的裙子,优雅的倩影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回头的目光,可惜,那么多的目光,却没有一个她想要的。
雨宫不知道走到哪里,放学后社团活跃,操场还有学生在踢足球,她还拿着电话好像有人在跟她通话,可是只有她知道,她设置了一个五分钟的备忘录。时间一到,铃声就会响起,都是她提前算好的。
瞧,右京,我那么爱你,一点小事都想在你面前表现的完美。
她的心仍然会因为看见了他而心动不已,可是,她却在她的爱情里面设定了欺骗,尽管这小小的谎言不足挂齿,雨宫自嘲似得笑了笑,其中苦涩味十足。
夕阳下,一个火一般的女子望着小学的操场黯然伤神。
这是一个恋爱多情的季节。然而人世间多情总被无情扰。
有人会说,恋爱不就是这样的吗?如同青苹果一般,有人会觉得酸涩,有人却觉得甜,有人却觉得苦。
更有甚者,还会让你绝望。
雅臣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回公寓了,祈织也很多天没有见面了,陡然经常见面的人突然有那么几天消失在你的生活里,就会变得异常想念。
淤青已经消失,轻伊已经完全可以让雅臣洗澡了,他好想之间拉着雅臣脱光衣服往浴池里面一躺拉近两人关系,可是万万没想到,最近雅臣已经忙的好几天都没有回家了。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所有的矛盾都无形地指向洗澡,轻伊一直以为,洗个澡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雅臣竟然没有回来!是好几天都没有回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右京手里的座机还在和医院中的雅臣通话中。
他看着一旁轻伊小脸失望的样子于心不忍,便又道,“真的很忙吗?轻伊十分想你。”
轻伊听了眼睛锃亮,眼巴巴地仰望着右京的电话,加油!他的眼眸和头顶的白炽灯泡一样亮。
金黄色的电流闪电般地通话铁丝,铜线传到话筒的另一端。
这里的屋子没有开灯,灰白色的窗帘半拉着倒映着外面昏暗的天空,只能隐隐约约看出屋中矗立的黑影是一个医生,衣袂和卷帘一样翻飞。
雅臣看着手中的照片,手机中的照片已经被他去照相馆打印出来,在这样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他当然什么也看不见。
“轻伊?”雅臣怔了怔。
“嗯。”电话里清晰地传出右京的声音,磁性的声线在沉闷的黑暗中如火花一般绽开。右京看着轻伊又重复一遍,“他很想你。”
“想我?”雅臣喃喃重复着。摸索着墙壁的灯光打开,才十二平米的小房间刷地一下被照亮。
房间内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个人,那是一个小孩。轻伊仍然穿着校服,好像刚放学那般坐在书桌面前,摊开书本,支着手掌侧过头来看他,额前过长的碎发垂下来,白皙的皮肤让小孩的脖颈显得异常脆弱而又纤细。
小孩委屈道,“雅臣都不来你接我。”
雅臣神情猛然一凛,清新过来,冷静道,“轻伊有什么事情吗他不给右京说话的时间,继续道,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挂了,我还比较忙。”
那一反平常冷淡的语调让右京还没反应过来,三秒过后,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表明对方已经挂掉电话。
轻伊仔细观察着右京的表情,在看到对方皱眉后眼神暗淡下来,果然还是不行吗难道雅臣已经讨厌他了吗?
“雅,雅臣说了什么?”轻伊终是不死心。
右京顿了顿,“雅哥说最近比较忙……不过他会抽空回来看看的。”
这个答案并没有让轻伊满意。右京看到小孩脸上满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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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的轻伊仍然穿着第一次见面的校服,雅臣继打开灯后没有几秒又慢慢关上灯,轻伊眼中的愕然被逐渐黑暗淹没。
书桌还是那个书桌。
空无一人。
那天的梦,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雅臣的伦理道德和情感,想要把他拖进罪恶的深渊。
他们是兄弟,这一切都是不对的。
雅臣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和身体,哪怕只是看见轻伊的照片,汩汩的血液都能被感觉到从脚底顺着血管,流过雀跃滚烫的心脏。
铺天盖地的片段如被剪辑的电影,纷纷扬扬。
有笑的,有哭的。
有牙牙学语的,有跌跌撞撞走路的,也有兴高采烈扑进怀里的。
柔软娇小的身体,黑眸如黑曜石般璀璨,粉红色的薄唇不满的时候会可爱地嘟起来,笑的时候会露出两边的乳牙,雅臣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像是世界上最清澈的泉水,甘甜而又带着奶香。
他想永远独占这种味道。
这是正常的哥哥该有的想法吗?
他看着轻伊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在他的抚养下一年又一年的成长。
他会嫉妒枣,轻伊每次看见他都会迫不及待像只蝴蝶一样扑过去。
他回嫉妒偆上次在温泉旅行中亲吻了轻伊。
他嫉妒右京每天都借着接送的名义去接近轻伊。
他也嫉妒昂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轻伊交好。
他更嫉妒家中的所有人,每个兄弟都能正大光明的去拥抱本属于他的轻伊,除了他。
他已经无法直视作为他弟弟的轻伊。
雅臣很清楚自己不是恋童癖,如果是,家里十几个兄弟都是他抚养长大的,怎么没有任何感觉?只除了轻伊。
那么这种阴暗背德的想法是怎么产生的呢?
他不知道。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破了一个小洞的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坍塌地,如同废墟。
黑夜与白天对他而言,已经完全成了两个世界。
黑夜的梦,美好而不真实。不用背负任何负担。梦里,轻伊会躺在他的胸膛里毫无防备的睡觉,从早到晚,日升日落,直到世界的尽头,都不会离去。
而白天,是矛盾与痛苦交织的世界,幻觉下的轻伊都在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他的思绪,仿佛在控诉他罪恶的内心。
这是不对的。
身体中的邪恶与善良争执地面红耳赤。一黑一白在黑暗中撕扯,一个朵墨色的火焰悄悄绽放在心房的一角。
兄弟有什么关系。
这种火焰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燃烧成一片死海。思绪又不受控制地歪掉,雅臣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