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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6 ...

  •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是他的房间。

      他想坐起来,身体沉重得无法移动,胳膊抬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上一次这么虚弱是在中东战场的时候,他的伤口感染导致发烧,乌列用一个破烂的推车把他弄回后方医院。

      不同的是,上次醒来他看到的是个满脸憔悴的阿拉伯男医生。

      他又看向她,她还睡着,很温驯,手被他握着。他动不了,但还可以做点别的。她的手指纤细,手掌温热柔软。他不自禁搓揉起她的手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滑过,触感细腻温润如玉,惹人心动。

      不是地狱,不过也还不错。他勾起嘴角。

      她的眉头动了动,像要转醒。他没打算放手,等她醒来。

      房门一开,乌列拎着输液袋进来,朝他抬了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床边,把体温计插到他嘴里,把衣架上空了的的输液袋拿下来,就手把新带来的那个挂上去。

      沈流年叼着体温计看乌列,乌列没跟他废话,拿起他握着徐歌的那只手,捏着针头就往他手背血管里扎进去。

      一针见血。

      沈流年眉头微皱。

      徐歌醒了过来,抬头正看到乌列扎针。她匆忙爬起来。

      “看看他肩上的伤,是不是还在流血。”乌列眼皮不抬地吩咐,用药棉擦流出来的血。

      她犹豫了下,含着下巴看沈流年。

      沈流年闭上眼。

      徐歌这才弯下腰,小心检查。纱布上的血已经干涸,伤口周围有些肿。他的呼吸冗长平稳,胸膛随着呼气吸气微微起伏。白天光线充足,他身上那些伤疤看得更清楚。她不知道他的经历,她觉得心悸。然而当眼波滑过他心口那两个字的时候,不禁在上面停了几秒。

      “怎么样?”乌列问。

      她直起腰,说:“没有流血,但是有点肿。”

      乌列“嗯”了声,用胶布固定好针头,微笑着抬头对她说:“那么,现在还需要你做一件事。”他往门外指了指,说:“麻烦弄点吃的。”

      “想吃什么?”她问。

      乌列摆摆手,伸手把沈流年嘴里体温计抽出来。

      徐歌便出去了。她先去楼上看刘晓盈。刘晓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她坐到床边叫了她几声,她不应。徐歌不知道她是否醒了,只好先换了件衣服,出去了。

      徐歌买了点材料,回来后煮好了早饭,先给刘晓盈送上去一份。刘晓盈仍然蜷在床上,这次徐歌没有叫她,把饭菜放到床头柜,便悄悄下去了。乌列已经坐在餐桌旁吃着了,见她下来,便站起身,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

      徐歌有点不习惯。

      落座后,乌列便又埋头吃粥,很不熟练地使着筷子夹炸糕。

      两人一时无话。

      徐歌拿起勺子,在粥里滑了几下,又搁下了。

      她没有胃口。

      “我有事出去一下,流年需要托你照顾。”乌列说,搁下筷子,用纸巾抹抹嘴。

      徐歌怔了。

      “他下午需要再输液一次,药在茶几上,你可以搞定吧?”乌列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徐歌问。

      “也许晚饭前。也许夜里。”乌列回答得模棱两可。

      “你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徐歌又问。

      乌列瞥她一眼,接着拿出钱夹,抽出一张卡摁到桌上,推到徐歌那边。

      “这张卡里有些钱,密码是卡号末尾六位。需要什么可以去买。”乌列说。

      徐歌垂眼看着桌上的卡片,没动。

      “别多想,这钱是他的,不是我的。”乌列把钱夹扔到桌上,说,“他的病用他自己的钱治,理所当然。”

      说完乌列起身便走,徐歌忙去追他,追到门口,乌列回身朝她比了个Stop的手势,接着往沈流年卧室指了指,说:“还有,最好先给他吃点东西。”

      徐歌刚说了个“你”字,乌列身形一闪,迅速开门关门,走了。

      徐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她有点六神无主。卧室里有些声音,她便过去了。

      沈流年坐在床边地上,正费力地扶着床想站起来。她走到离他一米远的地方,问:“你怎么了?”

      沈流年额头覆了一层虚汗,最终卸掉力道,瘫坐在地上,说:“叫乌列过来。”

      “他有事,已经走了。”徐歌如实说。

      沈流年蹙眉。

      “你想做什么?”她问。

      “我要小便。”他说。

      徐歌脸上微红。

      她还是扶着他去了卫生间。他们像两个艰难的旅人,跋涉在卧室到卫生间的四米旅途上。徐歌一手搀扶着沈流年,一手举着他的输液袋。他很虚弱,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像一座山。她咬着牙硬挺着,终于把他送进卫生间,然后在门口等他,等他结束后,再进去把他扶出来。

      太艰难了,她扶他回到卧室的时候已经脱力。偏偏他身子山一样压下来,他们一起倒到床里,他压着她。

      徐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的输液袋。她抬头看到输液管里全是他的回血,慌忙抓起输液袋,想爬起来,却被他压着,只好举高了胳膊,让输液袋高过他的头,这样可以阻止他继续回血。

      他的头正压在她肩上,她这样的姿势就像一个完成了一半的拥抱。

      “你挪开一点。”她小声对他说。

      “动不了了。”他的嘴压在她肩上,说话声音发闷。

      她用另一只手推他,试图让他从自己身上翻下去。可他太沉了,根本推不动。她只能高举着输液袋,躺在他身下。

      时间久了她胳膊很酸,又推了推他,问,现在好些了吗?能不能挪开些?

      他摇头,下巴在她肩窝里左右蹭。

      她被他压得呼吸不畅,手举得发麻,没心思去在乎这些男女授受不亲。她开始想办法,是否先把他手上的针拔了,这样她可以先把输液袋放下,用两手她应该可以把他推开。

      她去摸他扎针的那只手,他问:“做什么?”

      “帮你拔针,把手拿过来一点。”她说着,努力别过头去看他的手背。

      他把手挪过来,她伸出左手去慢慢撕他手背上的胶布。他的手放在她右上方,她看不太清,只好奋力往外挪着身子,从他身下挪出来少许,让观察的角度更适合些。

      她扭动的时候,衬衣的扣子绷开了两粒。他枕着她的肩,看到了她粉色的内衣,还有包裹下的绵软。

      像月亮一样美,不是吗?

      沈流年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如果不是他现在“没法动”,他一定会把它们抓在手里。

      手背上传来的一阵疼,他知道她把针拔了出来。

      徐歌终于放下输液袋,奋力把沈流年从身上推开。

      徐歌还没抹一把头上的汗,听到开门声。她以为乌列回来了,便跑出去,结果是刘晓盈在开门。她忙过去阻止,问刘晓盈想去哪里。

      刘晓盈满脸青紫,没个人样,眼睛已经哭肿了,可还是不停地哭,只说今天有录影,要去工作。徐歌虽已心力交瘁,还得耐心地哄着劝着,把刘晓盈领回屋,带她坐到沙发里,好一顿安慰。

      刘晓盈哭了很久,终于说:“我得跟节目组打电话请假。”

      徐歌满口答应,说替她请假。刘晓盈靠在她身上,默默流泪。

      两人依偎在一起,好久,刘晓盈说:“徐歌,答应杨念吧。”

      徐歌揉着刘晓盈的肩膀,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爱情就是狗屁,还是钱实在!”刘晓盈咬牙切齿。

      徐歌抱紧了刘晓盈,哄她:“都会过去的。”

      早餐晾在桌上,最终三人谁也没吃。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惆怅。

      挨到中午,刘晓盈情绪恢复了不少。徐歌把早餐热了热,劝刘晓盈吃了点。刘晓盈吃过后上楼休息,徐歌则端着粥进了沈流年卧室。

      他非常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毫无危险性可言。

      她把粥放到桌上,在他床前站了半天,伸出手,又拿回来,如此反复数次,终于把手覆到他的额头。

      他又发烧了。

      徐歌蹙眉,想可能是没有及时输液的缘故。她帮他重新扎针,调好药液流速。他自始至终一声没吭,不知道是睡了还是再次昏迷。她看他的嘴唇干得起皮,想到他也是水米未进,急忙去拿来一杯温开水,用小勺慢慢地往他嘴里喂。

      他迷蒙地喝水,满足地咕哝了几句意大利语。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喂完水后又帮他量体温,用毛巾降温。这样折腾到晚饭时分,他的烧仍然未退。刘晓盈已经清醒了不少,下楼看沈流年这个样子也吃了一惊。徐歌让刘晓盈替她照顾一下沈流年,自己出去买了吃的回来,然后跟刘晓盈一起随意吃了点,又继续看护沈流年。

      直到凌晨,沈流年的烧退了,刘晓盈在沙发里睡着了,徐歌几乎累瘫。

      然而乌列并没有回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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