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的早晨》赤红朱

10、金郊海滩

　　在海豚群的带领下，救生船成功地走出了海上的迷宫，顺利地行驶到金郊海滩。

　　船上的幸存者们凝重地注视着海滩上密密麻麻的丧尸，觉得心中某样东西无声地湮灭了。他们原以为蒙娜丽莎号上出现的丧尸只是个例，是仅限于邮轮上的灾难，只要逃到了岸上，他们就能彻底摆脱那段血腥恐怖的记忆，重新回到人间。但结果却是——整个世界都被丧尸吞噬了。

　　“华国，华国是不可能沦陷的！我要打电话给我爸爸妈妈！”秦立升拿出手机，按下那个他烂熟于心的号码。大家的手机都被蒙娜丽莎号爆炸时掀起的风浪卷走了，只有秦立升的手机一直放在他的裤兜里得以幸存。

　　“嘟……嘟……嘟……”电话那边打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

　　秦露露见秦立升一直打着那个打不通的号码，着急地拉住秦立升的手：“给我外公外婆打，他们在农村，那里也许还是安全的。”

　　吕文心虽然没有明说，眼里也充满了渴望。她对秦立升的爸妈只有面子情，他们哪有自己的亲生父母重要。但她不能这样直愣愣地表现出来，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一边呆着去，我干什么还轮不到一个丫头片子来指挥！”秦立升烦躁地挥了一下手，想要把秦露露推开。

　　不曾想秦露露早就因为之前发生的事对他失去了敬畏感，面对秦立升的粗暴，秦露露丝毫不让。她一把拽住秦立升的手腕，一双黑色的眼睛圆瞪，压着声音道：“你已经给爷爷奶奶打了五遍电话了，他们一直没有接。就算你打上十遍百遍千遍，那又怎么样呢。趁着手机还有电，还有信号，赶紧给我外公外婆打电话！”

　　秦立升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有这样大的力气，她好像再也不是那个任他打骂、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把手机扔到秦露露怀里，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打！”

　　“外公的号码是1*****43***，你先打这个。”吕文心见手机到了自己女儿手里，赶紧报出了一串数字。

　　电话的那头依旧没人接，吕文心的脸抽搐了两下，慌乱地报出另一组号码，那是她妈妈的号码。

　　电话的“嘟”声响了两下后，电话那头接通了。

　　“喂，立升啊？”

　　“外婆，是我！露露！”

　　吕文心喜极而泣，一把抢过电话：“妈，妈！你没事吧？爸爸呢，他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你爸爸……”那头的老太太发出一丝哭腔，又迅速收拾了情绪，“你就不要问了，他回不来了。二丫啊，你不是坐大船到m国了吗，那里安不安全哦？虎子和露露没事吧？咱们旮旯村算是遭了难了，路上田里全是吃人的活尸，我拿露露送我的望远镜看了看村里的其他院子，就看见村口的王家守住了院门。电视里说整个世界都有这些活，哦，电视上说的是丧尸，你们那里也有吗？”

　　“我们一家四口都好，妈，你别担心。孩子们都健康着呢。我们这里虽然也有丧尸，但我们在船上，他们跑不到我们跟前来。”吕文心抖着声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心里明白，老头子怕是出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一家人守望相助，没什么过不去的。”老太太松了口气，她拿着望远镜看了一眼院门外，一个身材臃肿的断脖子老头正在巴拉院子的大木门，试图用他那两根没几块好肉的胳膊把木门打开。

　　那天早上，圈里的鸡鸭都不太l安生，狗也一直吠叫，老太太觉得可能要出事，专门叮嘱老头子今天不要出门。老头子酒瘾上来了，一边说着老太太迷信，一边出了门打酒。当天中午的时候就出了事，隔壁二栓子的妈把二栓子给活吃了，邻居们听到惨叫跑去帮忙，结果有一个算一个，都没逃脱，要么变成了尸体，要么变成了丧尸。那些丧尸又跑出去咬别的人，一来二去，整个村子就陷落了。老头子回来的时候没跑过村头的小孩儿丧尸，被咬断了脖子。他似乎仍旧残存着部分的意识，隐隐知道他是要回家的，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家门口，想要打开院门回家。

　　“二丫啊，别老欺负露露了，她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和你爸都受到毛l主l席的教导，生男生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咋就长歪了呢，可别在思想上犯错误。你那个老公，看着人模狗样的，心里想的全是封建社会那一套，你可……”

　　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吕文心瞪大眼睛，对着手机焦急地喊：“妈！妈！妈妈！”

　　电话那端的老太太发现电话断了，赶紧重播了回去。

　　“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二丫啊……”老太太抹着眼泪，又看了一眼院墙那边。老头子变成的丧尸已经打开了院门，身后跟着四五只老太太眼熟的丧尸跑进了院子里。

　　老太太踩着凳子，把脖子伸进之前就挂好的绳索里。她最后看了一眼钉在墙壁中央的全家福，所有人笑得都是那么灿烂，她以为那样的幸福会一直延续。

　　凳子“砰”一声倒在地上，老太太的双脚在空中蹬了几下，渐渐静止了。

　　*

　　船上的物资本就充足，还打捞了不少蒙娜丽莎号上的物资，完全够船上的10人吃喝小半个月。成年人们商量后决定暂时不上岸，只去漂浮在近海的游艇和海上摩托那里收集一些燃料，用以供给救生船本身的消耗。

　　莉莉对海上的生活有点厌倦，她想去看看人类的城镇。

　　“我也想去，你不觉得一个人逛街很无聊吗？”秦露露真诚地眨了眨眼睛。她现在很不想和吕文心呆在一起，手机是她从秦立升那里抢过来的，结果到头来她连句完整的话都没和外婆说上。这世道，那可能就是她和外婆之间最后的对话了。

　　秦露露很生气，但凡秦立升不断给爷爷奶奶打电话的时候，吕文心出来说一句“也给我爸妈打个电话”，秦露露都不会那么生气。吕文心一直都有两副面孔，面对丈夫和儿子时，她就是一个恭顺柔婉的女|人，拳|头都落在她身上了，她还能笑着说打得好；面对女儿时，她又变成了另一幅面孔，她变成了那个丈夫和儿子的角色，并且一直试图通过贬低和训诫，让秦露露去做那个她一直在做的打不还口骂不还口的“好”女人角色。

　　莉莉眼珠子一转，想着秦露露是个人类，带上她逛街相当于带了个人类世界的导游。

　　绿色的藤蔓盘绕着莉莉的手臂向前延展，末端的花苞渐渐打开，盛开成一朵直径一米多的莲花台。莉莉爬上去坐好，又拍了拍屁股底下软乎乎的莲蓬：“你坐到我旁边来，莲花台能载着我们漂浮在空中，这样就不用担心丧尸一拥而上，把我们的衣服弄脏了。”

　　比起弄脏衣服，我们该关注的重点不该是坐在莲花台上不会被丧尸抓住吗！秦露露难掩兴奋地坐到莲台上：“哇，我感觉自己成仙了。”

　　斯特朗·戴维德的双胞胎保镖做出一副夸张的惊讶神色。

　　安德森·加里：“我们是误入了迪士尼频道吗？”

　　詹姆斯·加里：“这个小家伙是精灵还是仙子什么的？她刚才在空气中召唤了一朵莲花诶！”

　　斯特朗·戴维德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色手表，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

　　“丧尸都出现了，人类就不能进化出点异能吗？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快来帮我把这块盖板掀起来，普通人！”柯西着重强调了“普通人”这个词。

　　双胞胎兄弟对视了一眼，齐齐笑起来：“老兄，你这样说可真让人伤自尊。”

　　塞拉给莉莉和秦露露收拾了一个背包，里面装了一些压缩饼干和两瓶饮用水。她写了一份清单出来，告诉秦露露，如果玩耍的途中看到了这些东西，就顺手把它们带回来。最后她亲了亲莉莉软嫩嫩的小脸蛋：“别太贪玩，保护好你和露露，早一点回来，好吗？”

　　莉莉高高兴兴地答应了，操纵着莲花台向着金郊海滩飞去。

　　现在正是做日光浴的好时节，灾难发生时，整个海滩躺满了晒太阳的人们。孩子们的疯叫掩盖住了第一波啃咬事件发出的惨叫声，等躺在毯子上被温暖的太阳照得昏昏欲睡的人们发现身边出现了一大堆吃人的怪物时，为时已晚。

　　整个海滩上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丧尸们因为没有食物，全都懒散地躺到了滚烫的沙子上，就好像仍在晒日光浴一样。莲花台载着莉莉和秦露露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海滨，懒洋洋的丧尸们闻到了新鲜的肉味，全都来了精神，像是狂热的追星族一样聚集在莲花台下，向着莲花台上的二人高高举起双手，满是血液肉块的口齿不断开闭，好似已经把莲花台上的二人咬到了嘴里。

　　秦露露扯了扯莉莉的袖子，附到她耳边说了个“坏”主意。

　　莉莉眼睛一亮，拍掌笑道：“好啊，我也想看火烧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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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卡文了卡文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写了_(:з)∠)_